雖說這“山中無歲月”用在此處并不正確，但卻適宜。

    他們二人久居山中，原先還能屋內滾滾床榻，外出采藥捕獵，但等到李返逍的肚子愈來愈大，雖不至于影響行動，畢竟他武藝高深又身強體壯，還不至于揣個崽子就路不能走，風不能吹了。

    但防不住秦一虞cao著老媽子的心，在胎兒七月大之時就硬生生地停了房事，夜夜一柱擎天也不去碰李返逍，如果不是李返逍強烈反對，他甚至都不想讓李返逍在肚子大了之后下床走路。

    如此禁欲了三個月，期間種種難熬自然不必細說，要說從一開始便沒開這個葷倒也就罷了，偏偏中途解了禁。他倆快快活活，暢快淋漓地滾了兩個月的床鋪，所不說夜夜笙歌，但也差不離了。而后卻又戛然而止，肚子一大兩人都不敢輕舉妄動，秦一虞天性隱忍，李返逍又端著師長的架子，時間竟也就這樣慢慢地過去了。

    第二胎確實比長子李道暉要好生得多，從李返逍肚子疼到他們的次子呱呱墜地也就過了兩個時辰罷了，秦一虞未雨綢繆準備的人參rou白骨均沒用上，次子李道晴已經順順利利地降生了，半點沒讓李返逍受罪。

    僅此一點，就能讓秦一虞看這剛出生，皮膚紅通通的次子，比看長子李道暉順眼多了。

    因這小娃娃出生之時，外頭正是晴光大好，便取名為李道晴。值得一提的是，他們的長子李道暉取名為“暉”，也是因為出生時外頭余暉耀耀，看得出來不管是秦一虞還是李返逍，都是取名苦手。

    第二胎又是個大胖小子，秦一虞對兒子女兒到沒什么執念，索性都是自己的親子，還是李返逍生的，便是生出個貍貓來，他也會愛惜。李返逍也很是高興，長子壯得跟小牛犢似的，不出意外是能立住的，再給他添了個弟弟，以后也有個臂膀，兄弟作伴也不至于孤零零的一個人。

    只是他眼饞師弟的嬌嬌幺女很有些時日了，柔弱可愛的小女兒脆生生地喊聲“爹”，怕是能直接把他的心喊化，如果女兒長得像阿虞那便更好了，他必定當做掌上明珠來疼。

    至于兒子，那當然是用來保護女兒的。

    這次子剛生，李返逍便已經在遙想未來的女兒了，只是不知這小丫頭，什么時候才到來呢。

    事情均講究個一回生，二回熟，照顧次子也不像從前那般手忙腳亂。當初長子李道暉降生滿月還未到，其實是起了燒的，很是燒了幾日，那幾日不僅李返逍急得嘴里長了好幾個泡，他不知道的是秦一虞也不眠不休地看著這小崽子幾天幾夜，幸好最后是有驚無險，小道暉健健康康地一日一日地長大了，一頓就能吃光奶娘的奶，還能哭得震天響，他們才將心放回肚子里。

    次子李道晴順風順水地過了滿月，他們在山中木屋中小小地慶祝了番，李返逍也出了月子。二人走時是兩個大人，回來時候卻多了一個小娃娃，因為已經有了李道暉這個“前車之鑒”，玄陽派眾人看見次子小道晴之時倒也不那么驚訝了。因著李返逍仍是不愿意透露孩兒親娘是誰，盡管幫內眾人有諸多好奇疑問，但礙于幫主威嚴也不敢多問，只歡歡喜喜地迎接幫主和大師兄的回歸，又為這小娃娃補辦了場滿月酒，便也就過去了。

    幾乎一年未見，長子李道暉在他們離開之后還在襁褓里喝奶，睡得打起了小呼嚕，現在都快兩歲了，小步子走得很穩，不像抓周時只能踉蹌走幾步了。他已經會說話了，還認得兩個親爹，看見李返逍的時候笑得露出了口中新長的米粒般的小牙，字正腔圓地大聲喊“爹”，雖然只會說這一個字眼，但也讓李返逍驚喜非常，用長了胡茬的下巴去蹭蹭大兒子嬌嫩的臉蛋兒，哈哈大笑著夸道：“好兒子！”。

    待到四人回房，屋內只有兩個爹和熟睡的新弟弟的時候，李道暉才別別扭扭地拉住秦一虞垂下的長長袖子，小聲地喊了句“爹?！?/br>
    他還小，卻早慧，知道自己有兩個爹，旁人卻只有一個爹一個娘，雖然不解其意，但小孩趨利避害的天性讓他從未在旁人面前提及自己的兩個爹，就連照顧了他一年的張返簡夫婦都不知情。

    這不，你看，這小崽子連喊秦一虞一聲爹都知道避著人。

    李返逍是實打實地將近一年沒見著兒子，秦一虞卻不然，一年下來每隔兩日便會默默去探望一眼大兒子，只是從未讓他人知曉罷了。但他卻是第一回聽兒子喊爹，月白衣袖的手指輕微一動，他面上卻還是不動聲色，連表情都未變化一絲一毫，只輕輕回了聲“嗯”。

    小胖子李道暉得到了父親冷淡的回應，他還不知道在他不知事的時候這個親爹還單方面和他鬧過別扭，小胖子天生心高氣傲，只是紅著眼，淚珠子在眼眶里打轉也不曾落下，癟著嘴撲進李返逍的懷里不說話了。

    只剩下李返逍無奈地看著不善言辭的小丈夫和別扭的大兒子，哭笑不得地從包袱里拿出一張鞣制好的虎皮，在胖兒子面前展開。

    “你睜眼瞧瞧，這可是你爹親自給你獵的?！?/br>
    說著指了指在一旁不言語的秦一虞。

    李道暉耳朵一動，到底沒擋住好奇心，悄悄睜眼來看，這一看便瞪大了眼，只見面前一匹黃澄澄的完整老虎皮，威風極了。

    這確實也是秦一虞獵到的，彼時李返逍肚子大了在屋中禁足，他外出采藥之時不期然碰上了這只大蟲，他隨身帶著君子劍，內功深厚，幾個回合下來就拿下了這只大蟲。劍從眼睛處捅了進去，把這大虎的腦子攪了個粉碎，沒傷皮子半分半毫。

    秦一虞外出采藥卻拖了只老虎回來，怕虎rou性熱大補，李返逍吃了對身體不利，只有他吃了，晚上燥熱難耐，一柱擎天，李返逍挺著大肚子用雙腿幫他紓解，種種香艷情事倒也不必多敘。

    說回這張虎皮，在李道暉悄悄探眼看過來的時候，秦一虞也冷著臉點了點頭，惜字如金地回答道：“確是給你的?！?/br>
    雖然這事兒是李返逍想到的。

    于是胖兒子就破涕為笑露出了米粒般的新牙，次子尚在睡夢中發出誰也聽不懂的嬰兒囈語，李返逍聲音粗獷卻難掩鐵漢柔情，房間內一時間溫情滿滿，即使孤僻如秦一虞看見此情此景也是心頭微動。

    他這一生，短短十九載，有李返逍足矣。

    時間如白駒過隙，走得飛快。二兒子李道晴確實要比李道暉好養活多了，除了餓了或者尿布濕了會哭兩聲，其余時候很少能聽到哭聲。俗話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但這不會哭的孩子也屬實招人疼，況且小道晴屬實乖巧，這快到周歲了半點病也沒生，養得白白嫩嫩的可愛極了，不說李返逍，就連李道暉每日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瞧弟弟。

    再過幾日就是李道晴的周歲宴，秦一虞也已滿了二十歲，李返逍一合計便準備將次子的周歲宴與阿虞的及冠禮合在一起熱鬧地辦一場，待辦過這一場大宴，他們又得收拾收拾，包袱款款地搬去后山木屋。

    各種緣由想必也很清楚，無他，李返逍在月前又被秦一虞診出了滑脈，月份尚小，僅有月余，但確確鑿鑿又是揣了個崽子。說來還有些羞于啟齒，這二兒子周歲還沒到呢，第三個娃娃就已經在肚里了，其中自然少不了共赴巫山云雨，被翻紅浪，夜夜春宵之事。

    秦一虞方才二十，貪歡還能說得過去，而李返逍今年都三十有五，威風赫赫，旁人見著可比秦一虞要壯碩，卻如此不知節制，一胎接著一胎地給小徒弟生孩子。幸虧不曾有外人知道這事，不然若是被哪個好事者知曉了，少不得多出個震驚古今的香艷奇聞出來。

    沒過幾日便是秦一虞的及冠禮兼李道晴的周歲宴了，確實辦得頗為盛大，應邀前來的賓客不知凡幾。長子李道暉在周歲宴時抓了柄小劍，李道晴卻是摸了本書，來者賓客不乏巧言善語者，當即就叫了聲好，大聲恭賀道：“貴派日后又能添一位足智多謀的軍師！”

    李返逍自然是欣喜次子竟然抓了本書，要知道他可是一看見書就犯頭疼，可他的阿虞倚窗讀書的模樣也忒好看，他總忍不住走進書房去細瞧，雖然最后總會演變成兩人親著摸著滾上書房內用來小憩的床榻......好像那方大書桌也被他們用來......

    咳，扯遠了。李返逍見二兒子抓了本書，又憶起次子平日里安靜乖巧的情形，越想越覺得次子像極了他的阿虞，長子李道暉長到三歲，能跑能跳精力十足，正是人見人厭，狗見狗嫌的年紀，就連李返逍有時候都被他吵得頭疼，相比下來乖巧的次子就更加討人喜歡了。

    抓周宴過后，李道晴便被奶娘抱了下去，隨即就是秦一虞的及冠禮。不同于秦一虞當初拜師禮的默默無名，更有甚者還有人暗搓搓地看笑話，覺得這偏僻深山里來的，十五六歲才開始習武的少年成不了氣候?，F在卻是結結實實地打了臉，也就短短五年，秦一虞已是聲名鵲起的后起之秀，一身武功甚至不輸于從小練武的他們，在羨慕嫉妒只余也不得不感嘆李幫主確實眼光毒辣，一眼就能相中這么個好苗子。

    更別提秦一虞還長了一副好皮囊，品貌非凡，美如冠玉，驚才風逸至極。

    唯一可惜的便是英年早婚了。

    及冠禮種種熱鬧賀喜，場面宏大不必多敘，熱熱鬧鬧地過了一日后，賓客漸漸散盡，玄陽派也重回往日的平靜。

    李返逍腹中胎兒月份尚小，還有些時間，倒也不必火急火燎地搬到后山去，只是不知這一次得尋些什么借口？

    “阿虞，你說這回是不是個女娃？”

    這是李返逍自從知曉他再次有孕后問得最多的話。他們已經有了兩個兒子，雖不能說多，但也夠了。尤其最近被皮猴似的大兒子鬧得頭疼，李返逍就更加眼饞文文靜靜的小女兒，只盼著這胎是個小囡囡，讓他了卻這個心愿。

    這廂他在期盼著女兒的到來，秦一虞原本也不甚在意兒子還是女兒，只要是李返逍生的就都好，他見李返逍很是期待的女兒，卻不期然想到那神異的雌果，這些年來他們服用那雌雄二果一直未歇，他服用雄果是練功所需，而日日哄著李返逍服用雌果自然是有私心的，能溫養身體是一方面，那雌果對于雌xue的妙處當然也值得一提。

    李返逍三年抱倆，身下那處依舊緊致濕潤，甚至更加豐沃，除了天賦異稟之外，這雌果的效用怕也是功不可沒。

    只是......

    想起那雌果的另一功效——“誕下麟兒之幾率大大增加”，即使是芝麻圓子切開黑似的秦一虞，也不禁有點心虛，含糊地回答了幾聲。

    他除了在床上之外，一向沉默寡言，李返逍見他并不多言就不以為奇，自顧自想著還有九個月便要生的小囡囡，從名字想到吃穿，甚至都想著女兒以后的嫁妝，該從何時攢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