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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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睜眼時,芙蓉已回到宋府房中,相柳靠在床頭淡淡看著她。 芙蓉身上仿佛還有射精后的酸軟之感,迎面對上相柳不帶一絲情欲的目光,頓時心頭一涼。 “我……”芙蓉欲言又止。 無論當時如何情勢所逼,兩人到底是做了那事,現實中的相柳越禁欲,芙蓉就越忘不掉幻境中的他那一身情欲痕跡。 簡直是褻瀆天神。 “那咒術……” “已經解了?!毕嗔淮晔持?,指間亮起一束火光,證明他靈力已經恢復。 芙蓉終于放下心來。 “你太心軟了?!毕嗔?,“靈臺之中,若是當時的相柳掙脫束縛,必定取你心頭血?!?/br> 芙蓉一愣。 當時的相柳明明抱住了她。 “抱住你的人是我?!蹦鞘庆`識完整,擁有全部記憶的相柳。 陶唐的麒麟會殺了她,芙蓉的麒麟才會配合她。 芙蓉的臉騰地紅了。 “我若是你,絕不敢僅憑一條發帶捆縛,就做那種事。明明看見我掙脫束縛,為何不做防范?我若要掐死你,你能如何?” “我……”芙蓉語塞。 相柳又是一嘆:“我知你怕我受傷,可為君者,不可太過心軟?!?/br> 芙蓉低頭受教,而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撫摸相柳左臉。 觸手光潔如絲,沒有一絲印記。 “……一定很疼吧?” 相柳沉默。 “我不是對誰都心軟的。先王明知麒麟不能受血腥之擾,還用鞭子抽你,我必須要對你更好一點,不能讓你跟著我受苦?!?/br> 相柳無言地盯著芙蓉許久,漸漸軟下神情,側頭貼上芙蓉的手掌,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我會對你負責的?!避饺氐吐曊f。她心里暗暗嘀咕:你愿意讓我負責嗎? 相柳一頓,移開視線說:“靈臺之中,不過意念之事,精氣交融罷了。忘掉吧?!?/br> 芙蓉心道果然如此,苦笑道:“……好?!?/br> 話題結束,芙蓉尷尬地坐在床邊,明知自己應該告辭,可又不想起身離開。 昏黃的燈火投射在相柳側臉上,燭光明滅,他半張臉陷入黑暗之中,神情不可捉摸。許久后,相柳打破沉默:“你既已離開芬華宮,有一事需早做決斷?!?/br> “何事?” “吳一之事?!?/br> 吳一最近倒了大霉。 朔州秋官府接到一紙訴狀,狀告暖衣閣執筆人吳一誣陷他人、損人清譽,要求其在暖衣閣小報頭版頭條登報道歉。 這狀告吳一者不只一個,為首者赫然是在玉蘭一事中被革職查辦的原端州侯蔡洋,緊隨其后簽名者涉及端州原大大小小官員十數人。 按照屬地原則,此事報呈朔州秋官府,下面人按律處理即可。然,朔州乃國都所在,州侯即是宰輔,州廳議事一貫在芬華宮內,秋官不過同州宰擔憂地提起一句蔡洋,這事便直接傳到了劉麒耳中。 蔡洋等人雖已無官職在身,卻深諳柳國法律程序,他們只告吳一誣陷,半個字都不提暖衣閣。這告吳一一人和告暖衣閣的吳一適用法條天差地別,哪怕暖衣閣處理名譽糾紛得心應手,其訟師想幫吳一出頭都師出無名。 更有甚者,吳一若想借暖衣閣之手應訴,還得自己跑去衙門要求將其列為共同被告,不來來回回跑個三五趟是絕對辦不成的。蔡洋此舉就是故意整治吳一,大有告不死你也要整死你的勢頭。 更令人憤慨的是,蔡洋告的是吳一替積云出頭的文章。 當年在端州,阿翠身死、芙蓉被拐,積云代表暖衣閣受邀參加夜宴,席間諸人多有不軌,全靠吳一及時相救。而后暖衣閣起底直陽官場黑幕,積云涉事其中,為保證文章中立,皆由吳一執筆。之后便是芙蓉登凌云山、劍指監察司,傷害玉蘭、芙蓉等人的官員盡皆伏法,唯獨積云有苦難言。 蔡洋等人被革職查辦均不是因為猥褻積云。 如今,蔡洋把吳一當年寫過的涉及猥褻積云的字字句句全部找了出來,正是因為之前沒有定過蔡洋等人猥褻之罪,吳一的這些白紙黑字,便成了污蔑之詞。 而且,蔡洋還踩著名譽侵權案訴訟時效的死線呈交訴狀。 若說蔡洋不是別有深意,鬼才相信。 “你說的早做決斷是何意?”芙蓉不解。 “當初我授意深查都沒能抓到蔡洋猥褻積云的證據,秋官正常判決,吳一必敗?!?/br> “可我雖為君王,又不能幫吳一翻案?!避饺孛媛冻羁?。 “此案勝負事小,深挖便會牽出端州官場大換血之事。若蔡洋意圖以此案之勝訴以小博大,連帶著為端州一系、監察司下野之人一齊翻案,那便會導致事態失控、朝綱大亂、民心不穩?!毕嗔穆曇衾淅淝迩?,道出的后果卻不啻驚雷。 芙蓉心下一沉。 如若吳一敗訴,明眼人自然知道是因為吳一文章證據不足,可普羅大眾卻可能被有意誤導,把蔡洋沒有猥褻積云的結論擴大到端州沒有容留被拐婦女、處女血升遷之事皆為謠言、阿翠跳塔伸冤乃血口噴人、玉蘭一事另有隱情,甚至認為蔡洋無辜、端州無辜、監察司無辜。 芙蓉當年鼓動輿論撬動監察司,如今蔡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擺明了在打新劉王的臉。芙蓉冷道:“只要我在位一天,端州一系就不可能起復,把自己塑造成無辜的受害者、恢復監察司之名有何意義?” 相柳垂下眼簾,語氣森然:“你面對的,是很多個‘豐陽’?!?/br> 芙蓉啞然。 原端州侯蔡洋,先王時期的封疆大吏,也許德行有失,但絕非才不堪用。端州上下沆瀣一氣,堅決執行先王遺政,監察司勢力滲透極深。對于芙蓉來說,這是她新政的阻力,是相柳殺雞儆猴拔除的先王黨羽;但對蔡洋等人來說,他們當年是陶唐深深倚重的能臣,是貫徹其全國思想大一統策略的利器,他們如今的絕地反撲,是報先王栽培之恩,是為繼承先王遺志舍生忘死,是“君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 監察司是先王意志的延續,監察司在,先王就在,先王舊臣們就不會輕易退場。豐陽如此,蔡洋亦如此。 “既如此,我在不在芬華宮中又能如何影響決斷?” “蔡洋的名譽算什么,他要恢復的是監察司和先王的名譽。你若坐鎮宮中,命秋官無限拖延審理流程,直到暖衣閣找到反擊之策,即便吳一敗訴,或可在輿論上解除危局,反敗為勝。又或者,你已身在宮外,在蔡洋的輿論起勢之前,私下會見蔡洋,送他個滿門抄斬的大禮,永絕后患?!?/br> 柳國早已慎用大辟之刑,要讓蔡洋淪落到滿門抄斬的境地,非弒君不可! “誘殺蔡洋?!”芙蓉一驚。 此話若出自哪位幕僚之口,不過稀松平常;但出自仁獸麒麟之口,實在聳人聽聞。 相柳沉吟道:“蔡洋為官日久,若說他此番完全為了理想破釜沉舟,未免太過高尚,此事必有其他利益糾葛。況且,時隔這么久蔡洋才突然發難,這背后怕是還有其他推手?!?/br> 相柳還有一句話沒說:有人為先王報仇來了。 芙蓉沉思良久,長嘆一聲說:“蔡洋的后招都是我們的猜測,無憑無據構陷他一個弒君之罪,我豈非帶頭藐視柳國律法?我想給暖衣閣爭取點時間,由他們去扳回一城?!?/br> ——要拔除監察司在百姓心中種下的毒瘤,要讓自我審查變成過去,要讓人們可以依照本心選擇立場,暖衣閣和蔡洋的論戰,將會是一場絕佳的示范。 “輿論如戰場,這將是你登基后能否坐穩玉座的關鍵一戰?!毕嗔o靜凝視芙蓉許久,“無論勝敗,我陪著你?!?/br> 芙蓉心跳頓時漏了一拍,低頭輕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