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斷水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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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斷水再流 兩年之后,昭和三十五年,西元一九六零年,春季三月里,望著滿樹的櫻花,川口忍微微含笑對金鐘勛說:“要么,我們再帶一只貓回來吧?!?/br> 金鐘勛默然片刻,道:“我總是忘不了槿姬?!?/br> 川口忍笑了笑,勸慰道:“無論怎樣的傷痛,終究要過去的,難過自然是難過,不過時間就如同流水,川流不息不會停留,人世的列車一直在運行,佇立在站臺上揮手看著它遠去,又有什么意義呢?”已經哀悼了將近兩年,很可以對得住槿姬。 幾天之后,川口忍果然抱回一只貓,長得與槿姬有七分相似,乍一看還以為真的是曾經的槿姬,然而仔細一看,身上的皮毛便有些不同,很快大家便發現,這一位與槿姬的性格頗為不同,十分肯親近人,把它抱在手里也不會故意掙脫開,而且還十分善解人意,當人坐在某處,它往往會自己湊過來,咪咪地叫,還會主動舔人的手,舌頭舔在手上,因為上面的軟刺,讓人很有一點又熱又癢,這在槿姬都是不可想象的,因此千代夫人便給她取名“花散里”,很是和光同塵,隨分從時,就在這庭院里悠然安度歲月。 這一天晚上,千代夫人將飯菜端到桌面,金鐘勛坐在那里,一邊吃飯,一邊看著旁邊端坐的花散里,真的是非常安慰啊,花散里當然不是槿姬的替身,任何一個生命都是無可替代的,但是花散里的到來的確淡化了傷感,金鐘勛就覺得,川口忍說得還是對的,對于生活,不該只是沉浸于過去,面對依然火熱的人世做一個旁觀者。 川口忍喝了一口湯,望著金鐘勛,也笑了起來,如今終于是漸漸從當初的憂傷之中擺脫出來了啊,回想當初槿姬剛剛離世的時候,金鐘勛難受得幾天吃不下飯,人一下子瘦了下去,那一陣自己真的是為他擔心,當年金鐘勛混戰街頭,或許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有這樣的深情。 “唔,今天的豬rou飯味道很特別啊?!贝谌虒⑨u紅色的湯汁rou丁混合著米飯,吃了一口。 千代夫人笑著點了點頭:“是松岡夫人剛剛幫忙料理的,是臺灣很有名的鹵rou飯呢?!崩锩娈斎皇羌恿嗽S多紅蔥酥,味道特別好。 川口忍笑了,千代夫人這幾年來與美智子夫人交往日益密切,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美智子夫人時常就過來一起料理食物,她定居日本幾十年,口味也已經相當的本土化,但有時仍然會做一些臺灣料理,比如蚵仔煎,今天還吃到了鹵rou飯,川口忍覺得,這樣頗為軟糯的鹵豬rou丁與從前的豬排飯相比,別有一番風味,所以如今自家的餐桌也是日朝中三國風格了。 晚飯后,金鐘勛洗凈了餐具,泡澡刷牙之后回到臥室,坐在桌邊看了一會兒雜志,這時川口忍泡澡出來,端坐在金鐘勛旁邊,一時間并不說話,只是望著他笑,金鐘勛本來沒有留意,過了一會兒忽然覺得有些異樣,便抬起頭來看,卻見川口忍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金鐘勛便也笑了,川口忍此時很像槿姬的同類,自己仿佛能看到有一條尾巴在他身后搖來擺去。 川口忍解開腰帶,衣襟散開,便露出里面的白色六尺褲,戰后十幾年,這種樣式的內褲已經漸趨式微,尤其在年輕的一代看來,這種兜襠內褲有點太“軍國主義”了,讓人很容易聯想到戰爭時代。 如今的日本社會融合了許多西方風潮,年輕人追逐時髦,不過川口忍卻一直都是如此穿著,倘若說給別人聽,只怕要給認為是土氣了吧,不過金鐘勛卻覺得,這種白色的六尺褲有一種詭異的性感,尤其是配合和服一起穿,當川口忍散開寬大的深藍色浴衣,露出里面的兜襠,又用手指解開那條長長的白布,任白布條垂在鋪席上,就更加帶有一種nongnong的性誘惑味道,讓人不由得就要去想,六尺褲穿上的時候需要那樣熟練的技巧,又包裹得如此緊密修身,輪廓分明,難道就是為了此刻脫下來的剎那? 川口忍寬衣解帶的同時,金鐘勛也脫著自己的衣服,然后兩個人便滾在了一起,金鐘勛只覺得下體一陣火熱,抬眼看去,只見川口忍雙眼格外明亮,面上微微發紅,此時他也如同身在巖漿之中吧,但卻十分快活地笑著。 白色的紙門內,兩具強健的身體有力地碰撞著,金鐘勛伸出手來,撫摸著川口忍已經微微汗濕的臉,這個人真的是任何時候都很注重禮節,盛夏的時候兩個人交合,汗水從他的下頦落下,滴在自己胸膛,川口忍居然還能分出心思和自己說“失禮了”,然后要拿過衣服來擦汗,自己當時哪里顧得及這種事,立刻攔住了他,“不要去管了,你快一點……”,于是川口忍一笑,便果然丟開不顧。 空閑時金鐘勛偶爾想一想,自己也是很急色的啊,川口忍做情人非常稱職,一直很注重配合自己。 時節漸漸熱起來了,八月初的時候,川口忍到大阪公出,金鐘勛夜晚回到家中,洗過澡后有的時候不想很快睡覺,又不愿看電視看雜志,就拿過他的蛇皮線來,隨意撥弄兩下。 此時的川口忍剛剛踏入大阪市內的青城俱樂部,他這一次來這里,是為了與藝能界的關系,要慰勞歌手田端義夫,還有另外幾位女星,結果一進門便聽到一陣朝鮮語,是明友會的幾個人正在那里興奮,非常有存在感。 雖然感到有些吵鬧,川口忍卻只是皺了皺眉,便來到自己的座位上,陪同的川口組本地干部中山豬三郎和山本宏見此情景,都覺得有些對不起自己的親分。 尤其是中山,他作為川口組在大阪的首腦,地位更高一些,與川口忍的接觸也更多一些,很了解自己組長的性格,是否能忍受挑釁是一方面,近年來川口忍愈發偏愛安靜。川口忍年輕的時候就不是一個很喜歡熱鬧的人,當大家一起吵吵嚷嚷地打牌的時候,他總是一個人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同伴們;當然了,川口忍并不是一個自命清高的人,有的時候為了伙伴們的情意,他也會上場玩兒上幾輪,但并不會太過沉溺,半個小時一個小時也就退到一旁,繼續看書或者沉思,更不要說如今這個年紀,組長愈發顯得沉靜,倒是也與大家有說有笑,不過組內成員們也都曉得,在這位組長面前要注意分寸。 可是如今這幫明友會的人卻在這里狂嚎亂叫,不要說是性情含蓄的組長,就算是中山豬三郎也覺得很受不了,實在是太鬧騰了,完全失了身份,那些朝鮮人就不覺得自己此時如此形象,是很不體面的嗎? 于是中山就要上前制止,想要讓那幾個青年朝鮮男子安靜一些,但這時他卻覺得手臂一緊,回頭一看,原來是組長川口忍拉住了他,只見川口忍向著自己輕輕搖了搖頭,于是中山便也會意,組長一向就是個沉得住氣的人,這是要看一看那些人到底還要做些什么。 果然那些人很快便發現了川口忍一行,當即更加亢奮,不多時,兩個明友會的青年男子便讓田端義夫給大家獻唱,又斜睨著川口忍,說著什么“糟老頭”之類,這一下中山豬三郎再也忍耐不住,便上前質問,那幾個人便一擁而上,毆打中山,還有人來挑釁川口忍,川口忍這時再也忍耐不住,奮起反擊,他畢竟是戰場軍人出身,又是多年黑道打拼下來的,雖然已經過了血氣最旺盛的年紀,但格斗技巧高超,殺傷力極強,帶著兩名部下對明友會幾個人大打出手,一直到警察到來方才罷了。 八月十號這一天,金鐘勛忙碌了一個早上,到了十點多的時候暫時休息一下,這時中華料理店的張君從門前經過,他笑著與金鐘勛打了個招呼,金鐘勛便招手叫他進來喝一杯茶。 張君便進來略坐了一下,他在店內負責采購,有一次金鐘勛在材料上幫過他一個忙,供應商以次充好,金鐘勛幫著他去講道理,獲得了賠償,因此一直十分感激的,兩家店鋪十分親近,彼此會介紹顧客,有的時候空閑了便互相訪問一下。 張君這一回進來便吐槽:“宇野君,我們的大師傅幾次都說不想做了啊,因為他在這里烹調的根本不是真正的中華料理,菜肴里必須要加許多糖,還有許多魚味素,無論是什么菜式,最后都能做出上海菜的味道,麻婆豆腐純粹就是江浙的風味,甜甜的,微微帶了一點麻辣,每天這樣昧著良心做菜,他都覺得愧對學藝時候的師傅?!?/br> 金鐘勛也笑:“我們這里也是一樣的啊,朝日啤酒配朝日料理,哪里是原本風味的朝鮮菜呢?” 張君痛心疾首:“沒辦法,為了生存啊。所以上一次宇野君你說要吃真正的麻婆豆腐,我家廚師長老感動了?!?/br> 金鐘勛笑個不住,要說中華料理店的那位廚師長,也是個非常有匠人精神的了,明明一身正宗中華料理的本領,理想卻要屈服于現實,不得不將口味改到面目全非,他也是很悲催了,相比之下,自己沒有這樣純粹的信念,無法堅守料理上的原教旨,一定要保持元祖的傳統,金鐘勛就覺得,改變一下烹調方法也不會怎樣為難,其實彼此融合也沒有什么不好,日本料理有一些技巧就很可以學一學,比如說蒸蛋羹,千代夫人蒸的蛋羹之所以那樣細膩鮮美,就是因為過濾了蛋液,而且調蛋液的時候加的是牛奶,如今金鐘勛自己在店里也是這樣蒸蛋,客人們評價都很好,雖然是朝鮮餐館,卻也有茶碗蒸蛋,甚至還有糠漬。 張君聊了幾句,便告辭回去了,丟下一份報紙在桌面,金鐘勛送了他出去,回來后撿起報紙一看,第二版寫著“青城俱樂部黑幫斗毆,雙方分別為川口組與明友會,川口組組長川口忍親自出面參與”。 金鐘勛登時就一撫額頭,就在昨天晚上,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啊,也不知忍有沒有受傷,誰能想到只是去一次大阪,竟然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