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
“肖禁?!?/br> “在?!?/br> “進來?!?/br> “是?!?/br> 男人將一張紙質文件推向肖禁,身體藏在陰影里。 “我們得到了你雙親的同意,這是他們的同意書,你可以自己辨識下,是不是他們的字跡?!?/br> 他說著,語氣平緩而肯定。 肖禁站的直直的,他瞟了一眼上面所寫著的名字。 沒錯,就是他們簽的。 mama總是有在名字后加上小點的習慣,這么多年了,從來都沒有變過。 “是他們的字跡?!?/br> 他說著,將文件又重新推回了男人身邊。 “對于這上面所列條款你有什么異議嗎?” “你已經二十一歲了,可以決定自己的人生了?!?/br> 那個看著肖禁解釋道,“要知道這一切的決定都是不可逆的,就像多米諾骨牌一下,一旦發動就再也停不下來了?!?/br> “我沒事?!?/br> 肖禁抿著嘴悶悶的回答,他低著頭,沒有看向男人的眼睛。 “如果這是他們的決定話,我沒有意義?!?/br> “我同意?!?/br> 他低著頭,,慢慢的說到。 “好?!?/br> 男人抬起頭,他看著肖禁,露出了一個類似于微笑的表情。 陽光從一側灑進,照在了他的臉上。 “你是——” 肖禁驚訝的看著男人,一臉不敢相信。 “以后請多指教?!?/br> 喬木走向肖禁,拍了拍年輕alpha的肩膀。 “雖然我很不想你走上這條路的?!?/br> 他看著肖禁的臉,“有什么要求盡管提,我會盡力?!?/br> 他說完,準備起身離開。 “我會盡快安排好你的住處,和一切事物?!?/br> “那個——” “喬長官——” 肖禁遲疑的開口,“可以幫我照顧一個人嗎?” 喬木轉過身,等待著肖禁的下文。 “可以把我的補貼還有一些亂七八糟之后可能會發放的東西都交給一個人嗎?” 喬木看著他。 “姓名,住址?!?/br> “嗯……好,好的?!?/br> 肖禁慌張的報出了顧軟的名字以及他家的詳細住址。 “能不能順便替我轉告他?!?/br> “我很抱歉?!?/br> 沐浴在喬木的眼神的下,肖禁又改口了。 “算了,還是什么都別說了?!?/br> “把錢交給他就好了,剩下的,什么都不用說了?!?/br> “好?!?/br> 喬木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謝謝你,長官?!?/br> 肖禁站在原地看著喬木說到。 喬木點了點頭,但是他沒有回頭。 “你們這是在害他!” “你怎么能這樣做,喬木!” 劉可揪著喬木的領子,朝他吼道。 “他還只有二十一歲,你怎么能這樣?!?/br> “后果可能是什么你還不清楚嗎?” “???回答我??!” 他吼著,臉頰被憋得通紅,而喬木只是冷冷的看著他,漂亮的臉頰上沒有絲毫表情。 蕭然站在一邊,叼著煙,沒有出聲。 “說些什么,說些什么啊,蕭然?!?/br> “該死的,你這個混球,說話啊,你平時不總是會攔著喬木做些蠢事嗎?現在是怎么了,啞巴了?” 一旁的警衛員想要將崩潰的劉可拉走,但是被喬木阻止了。 “沒有辦法,劉可?!?/br> 站在一旁的蕭然說話了,他低著頭,“我知道那家伙是個好孩子,該死的?!?/br> 蕭然掐滅了手中的煙頭,罵道。 “但真的沒辦法,這也不是喬木決定的,上面叫人向那小子的雙親說了,他們先簽的字?!?/br> “然后——” 蕭然咳嗽了一聲,“喬木剛才和那小子聊了,他也同意了?!?/br> “不過我真的沒想到,真的會同意啊?!?/br> “畢竟是這種事?!?/br> “其實沒人想這樣的,沒人?!?/br> 蕭然站在喬木和劉可身邊,他握著劉可的手,讓他松開了喬木的領子。 “而且不止他?!?/br> 蕭然看著劉可的眼睛,“我,喬木,還有1962,都在一起?!?/br> “并且還不止這些?!?/br> “你要知道,我們是真的沒別的辦法了?!?/br> “那小子比較特殊,哼,有誰不特殊呢?” 劉可看著喬木那雙仍舊看不出一絲波瀾的眼睛,顫抖著,松開了手。 “你就是病人家屬嗎?” “我是,怎么——” “快,你得趕緊過來一趟?!?/br> 白楚坐在顧言身邊,看著一旁不斷滴落的藥水袋。 “她——怎么了?” 他看著醫生,問。 “是這樣的——” 醫生臉頰上全是汗珠,他不停翻動著手中的紙張。 “情況突然惡化了?!?/br> “我們得趕緊手術,但問題是,手術的作用可能不大了?!?/br> “專業的說,再進行手術的話除了費錢費力,對病人造成更大的痛苦外毫無意義?!?/br> 醫生舔了舔他干燥的嘴唇,“她是你的alpha,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很同情你們,但顧言女士她現在的情況真的很糟糕了,她已經經受不住再一次的手術了,即使我們強行用手術的方式為她續命的話,真的毫無必要,我認為——” “痛苦嗎?” “什么?” 白楚看著醫生,他的眼神沒有絲毫的變化,如果不是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照顧alpha的話,別人一定會認為他是個冷血至極的人。 “再進行手術她會感到痛苦嗎?” “疼嗎?” 醫生擦了擦額角的汗珠,“會的,病人在某種層面上還是清醒的,并且她可能真的承受不了了?!?/br> “另一種方案呢?” “什么?” “你單獨來問我肯定是還有另一種方案吧,是什么?” “放棄到目前為止的所有治療,我會單獨開注一份藥劑,能夠減輕痛苦,甚至有可能的話還能讓顧言女士暫時清醒過來,她會看起來好很多,沒有痛苦。但那只是回光返照,這種方案會加速她的死亡,準確說——” “第二種吧?!?/br> 白楚看了眼昏睡在病床上的顧言,用一種平靜到近乎冷酷的語氣說到。 “第二種吧?!?/br> “現在我就要打開這個閥門了,你知道的,一旦打開,就不能再停止了?!?/br> “那些同意書什么的你也簽了,但這都是可以反悔的,在我動手之前,你隨時都可以叫停的,沒關系的,這都是——” 白楚或許根本就沒有聽醫生的一次又一次解說,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顧言昏睡的臉。 “開始吧?!?/br> 他看著她,說到。 顧言醒來的時候,白楚陪在她的旁邊。 罕見的,他安安靜靜的待在他的身邊,哪兒都沒去。 他看著白楚,想要喊喊他的名字,但卻咳嗽了起來。 肺部氣管疼的離開,手腳后被全是麻的,自己相比已經躺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可不是嘛,畢竟這種病本來都是沒治的。 白楚坐在她身邊,看著她,沒有說話。 當她剛剛醒來的時候,她好像在Omega的眼神重看見了一絲欣喜,但愿她沒有看錯。 “是像我之前說的那樣嗎?” 她問,發現自己的聲音很輕很輕并且啞的厲害。 白楚沒有回答,他只是將臉瞥向了一邊,沒有回答。 顧言看著Omega,笑了起來。 疼痛漸漸的消失了,她感覺自己好像躺在一團軟軟的棉花上,身體也罕見的輕松。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br> 她笑著,伸手去握Omega的手。 Omega靜靜的坐在一旁,任由alpha握著他的手,沒有甩開。 “終于你按我說的做了對嗎?” “早就應該這樣了,你知道留不住的,又費錢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管子,真的好疼——” “你能不能閉嘴!” Omega突然抬頭看著她,朝她吼,就像過去每一次的吵架那樣。 “都他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在這里廢話,你就不能說些有意義的嗎?到了你他媽該死的最后,你就想在這里叨叨這些廢話給我聽嗎?” “對不起?!?/br> Alpha看著Omega良久,最后輕輕的說到。 就像過去每一次爭吵過后的道歉,“我也不想生病的,我也不想這樣?!?/br> “我本來想活的好久呢,活到像校區里每天晚上遛狗的老奶奶那么老,我還想去參加阿軟的婚禮呢,還想知道是哪個alpha會把我們的寶貝孩子帶走呢,我也想——” Alpha哭了,淚水不停的順著眼眶滑落。 “我也想和你一起變老,變成老爺爺老奶奶,就算你到時候嫌棄我了也不走?!?/br> “我——” “夠了——” 白楚站起身,他轉過身,背對著顧言。 他背對著alpha身體不停的發抖,“我,我現在不想聽你說這些廢話?!?/br> 他抹著眼睛,但卻沒有松開alpha的手。 “我愛你,白楚?!?/br> 顧言輕微的但卻認真的說到,“這句真的不是廢話?!?/br> “我走以后,你過幾天再告訴阿軟好嗎?” “你知道那孩子從小粘我,又倔,他是個好孩子,但給他點時間慢慢適應好嗎?” “別讓他看見我死的樣子,他受不了的?!?/br> “你總是那么關系他?!?/br> “當然了,他可是我們的寶貝啊?!?/br> “只不過我還是太自私了,本來不應該再拖累你的,本來不應該回家的,但——” “我真的想在走之前在看看你?!?/br> “你是個混蛋?!?/br> Alpha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Omega。 她看著他,就好像他是天空中最最明亮的星辰。 “我做不好的,我不知道該怎么做?!?/br> Alpha輕輕的握緊了Omega的手。 她什么都沒說,只是微笑著看著他。 就像過去一樣。 白楚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他蹲在alpha的身邊,拉著她的手。 “別,走。好不好?” 他看著她,淚水一顆顆從眼眶涌出。 Alpha回望著他,她抬起手,輕輕的擦去了他臉頰上的淚珠。 她微笑著,就像過去她做錯事看著他討好的笑那樣,“我愛你?!?/br> “很愛,很愛?!?/br> Alpha緩緩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