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花鈴有很多可怕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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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花鈴有很多可怕的小秘密 賀清的日子一如既往。 她是作家,唯一的工作當然只有寫作了。像是簽售會或是訪談的工作她一概拒絕,堅持把自己鎖在書房。她想過花鈴,但因為商場那天的事強迫自己不要再想。 最近意外地非常順利,她用一個月寫滿了幾十張稿紙,這本書二分之一的內容已經完成了。編輯知道了也非常高興,說有這樣的進度就可以考慮將一本書分上下兩部出版發售,要賀清盡快把電子版的稿子給他看。如果能夠成功發售,賀清就又可以輕松一段時間了。 于是,大作家愉快地叫了花鈴來家里。 花鈴穿著純黑色的針織連衣裙和黑色的單鞋,裙子上有簡單的釘珠裝飾,胸口別上了好看的寶石胸針,頭發上綴著蝴蝶形狀的發飾,她把賀清送給她的禮物戴著過來了。 賀清感到非常滿意,她裝作已經不記得一個月前發生過什么,叫花鈴先去錄入手稿,完成之后直接發給編輯讓他審核過目。賀清一直覺得,自從花鈴來了以后,她生活的一切,包括編輯的審查校對都變得非常順利,編輯連續好幾次都對她說,作品很完美,沒有需要改動的地方。 可能是因為這次的工作量太大,花鈴花了很久來錄入,賀清在沙發上等到睡著了,被叫醒吃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ㄢ徔雌饋砗芾酆芾?,收拾好碗碟之后便匆匆離開了,這次,什么都沒有發生。 她在記恨我嗎,我做了什么過分的事情嗎?賀清不禁有了這樣的疑問。她轉念一想,又覺得應該確實是手稿太多,令花鈴應付不來。 說起來,她好像沒有給花鈴發過錄入手稿的工資? 清掃和做飯的費用也沒有給過。 不,不要說做飯了,好像連食材都一直是花鈴自己買的。 她一邊想著該怎么補償花鈴,一邊渾身輕松地開始了和寫作完全無關的娛樂。 賀清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無憂無慮地在書房里看過消遣用的書了,她真的該好好感謝花鈴,是花鈴一直在這段時間照顧她的生活,幫助她排解壓力。如果能成功出版,花鈴也一定有不小的功勞。 花鈴,花鈴……她咀嚼著這兩個字,滿心甜蜜與歡喜。 花鈴今天還愿意來,還愿意幫她錄入文章和做家務,還愿意穿賀清喜歡的衣服,還愿意溫柔地對待她,是不是說明,花鈴還喜歡她呢? 那,她是不是還沒有失去自己的妻子呢? 酸甜的戀愛心情非常新奇,一想到花鈴就令她感到心跳不已,她在床上翻滾著,已經開始思考婚禮的時候花鈴比較適合什么樣的婚紗了。 花鈴的身材很好,均勻苗條而健康,是時下那些貴婦小姐追求的、沒有努力的鍛煉絕不可能有的身材。她這么可愛,無論穿什么樣的婚紗一定都非常美麗。到時候一定要拉著她多試幾套婚紗和禮服…… 她帶著也許會有點傻的笑容,在美夢中睡著了。 花鈴坐在屏幕前打了個哈欠,望著床上的賀清,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賀清一向很好猜,不過偶爾也有這種猜不透的時候……時間不早了,她關掉屏幕,走回自己的臥室,把自己摔在了柔軟的被褥之間。 沒關系,所有的錄像都會留存三個月,之前的所有錄像她也都有備份。 結合今天可能會有的夢話,說不定就能找到答案了。 編輯這次也很滿意,寫了很長的一段話來表揚,或者說,奉承賀清。他的奉承是否發自真心一點都不重要,賀清單純地對這次也不用刪改這一點非常滿意。 樣書在幾天后便寄到了賀清家,賀清有些興奮地去管理處拿了包裹,回家拆開之后,很開心地邀請花鈴來家里開慶功宴。 她覺得,這是一個完美的求婚時機。這是花鈴和她一起完成的第一本書,相當于她們愛的結晶,約等于她們的孩子,這時向花鈴求婚再合適不過。 花鈴很快就答應了,賀清在花鈴來之前開心地翻看樣書打發時間,在這期間,她連續編輯了幾條信息發給花鈴。 「清河:花鈴,我們結婚吧?!?/br> 「清河:你不是說過喜歡貓,想要養貓嗎?結婚之后,我們可以一起養一只?!?/br> 花鈴看了一眼手機,笑吟吟地坐在屏幕前看著客廳里的賀清。 沙發上,賀清的表情變得有些困惑。 實體書在這個時代算是奢侈品,也是賀清喜歡的收集品和禮物。短篇作品沒有資格被印刷出來,只有長篇作品才會被印刷成書。賀清非常喜歡在作品印刷出來之后的第一時間翻看,她覺得這是世上獨一無二的體驗。 她沉默著繼續翻著書,每過一段時間,就會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啊,好的。 現在是天氣預報,大作家的臉上,陰云密布。 花鈴忍不住掩唇,發出了小孩子惡作劇成功一般的笑聲。 是時候了。 她完全預料得到會發生什么,她帶著早就準備好的藥,哼著小調去超市買了食材,便蹦蹦跳跳地去了賀清的家。 進門的時候,賀清坐在沙發上,并沒有主動理她,花鈴看到,賀清又消瘦了一些。 這完全在花鈴的意料之中,賀清每天怎么吃飯她都看在眼里。賀清的常規食糧是:清水、清水煮蔬菜加醬油、面包、以及維生素片和偶爾會有的牛奶。 就算出了公寓大門兩百米內就有不小的綜合超市,賀清也永遠只買她熟悉的、很容易就會變得能吃的東西。 不買rou是因為她不會做飯,她只會用水把蔬菜煮爛然后倒上醬油。 吃維生素片是因為她怕死。 面包牛奶她倒是會吃,但每次的量都不大,一頓飯就是兩片吐司面包加上半杯牛奶。 就好像她根本不存在食欲一樣。 花鈴當然知道,賀清有不少喜歡吃的東西,吃到的時候也是開心的。但這份開心根本無法抵消她對出門的恐懼,所以她每次都盡量多地帶食物回家,盡量地少吃,以圖減少出門的次數。 至少按照賀清的心理治療病例和心理咨詢記錄來看,她是這樣想的。她有點后悔,為什么最近才找到這么有趣的東西,如果早點發現賀清去做過私人心理診療的話,她一定能多玩很多花樣的。 花鈴笑容燦爛地向賀清打了招呼,然后進入了廚房。 她哼著流行的旋律做好飯,把食物端上桌,帶著天真無邪的笑容叫賀清吃飯。 賀清陰沉著臉,先叫花鈴吃藥。 果然又是之前的那種藥,一點都沒有猜錯。 花鈴毫不遲疑地吃了,然后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和賀清一起吃完了晚飯。 飯后,賀清拿出了那本樣書和她的手稿。 “怎么回事?”賀清問。 花鈴一臉無辜:“什么?” “為什么,這些字不一樣?”賀清把圈出紅圈的樣書摔在地上,幾乎沒有辦法抑制自己的怒氣。 她一開始以為這些用字是自己的記憶有所偏差,查了手稿之后發現確實有所改動。她又去查了發給編輯的電子稿件,發現居然是在錄入的過程中被修改的。 并不是錯別字,因為語義差不多,文章也是通順的。 毫無疑問,這是故意的。 “啊,我覺得這樣更好,就這樣改了?!?/br> “誰允許你這樣做的!”賀清沒有忍住,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聽到了清脆的響聲。她又打了花鈴,毫不客氣地揮手打在了花鈴的臉上。 花鈴的皮膚很嬌氣,很快就浮現出了紅色的痕跡。賀清稍微有些后悔,但花鈴非但沒有立刻哭著道歉認錯,反而露出了有些奇怪的笑容:“欸?但是,賀清寫手稿的時候就猶豫過要不要這樣寫吧。選擇題被你選錯了哦?!?/br> 賀清覺得耳邊有什么在嗡嗡叫,大腦一片混亂。 “為什么?”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我是相信你的……” “不過這個真的要怪你自己啦,你看,就算是我來錄入,你也應該在發送之前自己看一遍的。而且有些地方,就算是正常的校對程序之類的也會建議你改掉哦?!?/br> 花鈴的聲音輕輕的,非常好聽。賀清想讓自己保持冷靜,但這句話就像幽魂一樣,一直縈繞耳畔,揮之不去?;剡^神來的時候,賀清已經把她踢倒在地,壓在她柔軟的身體上,用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少女在地上掙扎,看上去非常痛苦。 這樣才對,她想看到她痛苦的神情,想在她的身上發泄一切的憤怒和狂亂。她現在就想掐著花鈴的脖子,然后像之前做過的一樣,強行進入她的身體,看她露出后悔和脆弱的表情,害怕地哭叫出來。 “為什么?!”賀清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她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唯一信任著的人也是不可信任的,這讓她非常痛苦,近乎崩潰:“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為什么要毀掉我的作品,我,明明——??!” 她一邊怒吼一邊發抖,用力地掐著花鈴的咽喉。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花鈴的狀態已經很不好了,她連忙把手松開,帶著恐懼起身退后,看著花鈴咳嗽著一點一點平復呼吸,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賀清帶著懊悔和恐懼,本能地搖著頭,不想承認自己做了什么。她突然覺得,花鈴不如直接在這里死掉好了。 花鈴如果直接死掉的話,就不會記恨她、責備她了。不會恨她,不會怨她,直到死去都還是賀清美麗溫柔的情人。 不好的事情、不想回憶的事情又浮現在腦海中。她想起了之前跟在花鈴身后的男人,如果那也是花鈴的情人的話…… 剛才,她不該放手的。即便會悲傷難過,即便會后悔,她也該就這樣一直掐住她的喉嚨,讓花鈴死在自己手上的。 花鈴應該是她的。 啊,花鈴,花鈴明明應該是她的妻子的。 但自己卻做了這種事。 花鈴會討厭她的吧,花鈴會變得不愿意做她的妻子,然后離開她的吧。 眼前有些發黑,身體逐漸變得沒有力氣,賀清跪倒在地上,覺得自己好像快要暈倒了。 我要沒有花鈴了。 好難過,原來花鈴對我這么重要的嗎……?因為失去了花鈴,所以身體也這么難過……? 最后留有意識的時候,她看到花鈴已經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了,花鈴站在她面前,賀清只能仰視著她。 呼吸越來越困難,賀清突然,非常突然,也非常后知后覺地,想到了一個問題:“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哪些地方猶豫過的?”她終于,開始感到驚恐了。 這也太晚了,像你的吻、禮物、道歉還有求婚一樣,晚過頭了。 花鈴俯視著她,臉上帶著淡淡的、好看的笑容。 “因為……”花鈴的聲音有些奇怪,大概是因為之前自己做的好事讓她的喉嚨受傷了吧。 最后的輕聲,她沒有聽清楚。 在賀清得到答案之前,她便已經昏迷不醒了。 賀清醒來的時候,非常害怕。 她聞到了陌生的氣味,是香精的氣味,不會錯的。 賀清的嗅覺其實非常靈敏,靈敏到在街上和噴了香水的女人擦肩而過時會立刻反胃作嘔。她討厭香水和香精,這究竟是哪里的醫院,病房里沒有消毒水的氣味,而是充滿了惡心的香氣。 眼前非?;璋?。 賀清在片刻之后開始尖叫。 她沒有辦法控制自己,這里不是她的家,天花板是陌生的,左右也是陌生的,她想要抱住自己的身體,卻發現根本沒有辦法。她的四肢已經被束縛住,根本沒有辦法自由活動。 雙腿、雙手都被大大分開,固定在地面上。 回聲傳入耳中,這里好像是封閉的空間,賀清更加害怕了,淚水奪眶而出,她發出凄慘而驚恐的叫聲,死死閉上眼睛,非常希望現在是在做夢。但是閉眼再睜眼,一切都是相同的,即便是在昏暗的環境下,她也能認識到眼前的天花板非常陌生,自己又好像被人綁起來了。她一邊哭一邊掙扎著,手腳和繩子磨擦,很痛,也掙脫不開。 面對這樣的境況,她只能想到一種可能:她被綁架了。 綁架案總該有實行綁架的綁匪,她卻誰都沒看見。 頭部沒有被固定,賀清努力借著昏暗的光看了看,她先是看到了自己幾乎赤裸,只穿著內衣和內褲的身體,然后—— 她終于看到了光源和人影。 這個昏暗的房間內唯一的光源,是一盞幽幽燃燒著的白色蠟燭。 蠟燭。 蠟、燭。 這種市面上已經幾乎買不到,只能在古代背景的電影和一些復古風格的餐廳才能看得到的東西,她還是第一次見。 但她一點都不高興,反而更加害怕了。 哭叫和掙扎都在她看到有人的那一刻被嚇到停下了。 在她的腳那邊,正對著自己的身體的地方,有一張椅子。 普通的、四只腳的復古風格的椅子。 椅子旁是那根靜靜燃燒著的白色蠟燭,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那個人由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坐在那里等她醒來,然后氣定神閑地看著她尖叫和掙扎。如果不是自己發現了對方,自己可能還會繼續哭叫掙扎,然后,一直被對方看在眼里……? 光線不太夠,但賀清勉強辨認出,椅子上好像是女性的身影,她看到了垂下來的長長裙子和高跟鞋。 當然——也可能是喜歡女性裝扮的男性,這并不少見。 從賀清的角度看不到對方的臉。 對方好像料到了這一點似的,就像是要故意照顧賀清一樣,施施然從椅子上起身,步態優雅地朝著賀清走來。 嗒,嗒,嗒。 高跟鞋的硬質鞋跟不緊不慢地在水泥地板上磕出響聲。 這種聲音讓賀清神經緊張,渾身發毛。她害怕高跟鞋的聲音,這種聲音讓她焦慮,帶給她壓力,使她渾身僵硬,只能生出逃離的想法。 有著蕾絲花邊的裙擺一搖一擺,高跟鞋的聲音不緊不慢,每一下都敲在賀清的心上。 如果這是死刑,賀清寧愿痛快一點直接砍頭。 人影走到了面前。 雖然光線不足,細節有些模糊,但氣味很熟悉,身形也很眼熟,加上臉部的輪廓,賀清很輕易地便能認出來,那是花鈴。 賀清驟然冷靜了下來。 她松了一口氣。 雖然還是不太明白現在是什么狀況,但如果是花鈴的話,無論如何都比陌生人好上太多。 自己好像被綁架了,而綁匪是花鈴……? 賀清認為這種猜測可能性微小,并且令人難以理解。但她還是直接問了出來:“我被綁架了嗎?” 花鈴望著她,仍然笑著:“你說呢?” “我不明白……”賀清困惑地看著她:“我在哪里,你想做什么?” 花鈴歪頭盯著她,并不回答,賀清就繼續問:“你想要什么,錢嗎?” 她真的不明白。 如果花鈴一開始就想綁架她拿贖金,為什么現在才動手呢?如果是想要錢的話,和賀清結婚之后想要多少都會有的。 而且…… “我們不是要結婚了嗎?”賀清看著花鈴,滿臉困惑。 “……”花鈴看著她,在一瞬間覺得有些窒息。下一刻,她就給出了自己的答復:“哈?” 她一點都不猶豫,直接一腳踢在了賀清的身體上。 “??!”痛呼聲一時沒有止住,賀清在疼痛之后陷入了混亂,她不敢置信地望著花鈴:“花、花鈴……?” 她不明白,不明白自己的情人為什么要這樣做?;ㄢ徱恢倍际欠浅厝岬?,暴力的事情即便發生也從來都是只有自己施加給對方的。那么溫柔的花鈴,不是會做出這種兇暴行為的人。 賀清再次變得害怕起來。這樣的花鈴很陌生,不是她熟知的那個花鈴。 她發著抖,想要縮起身體,想要逃跑,但她現在已經被綁起來了,什么都做不到。 “疼嗎?”高高在上的少女和顏悅色地這樣問。 賀清愣愣地點頭。 然后,她就又挨了一下。 皮質的鞋尖踢在她的身上,悶哼聲被她咬牙忍住,賀清終于想清楚了,為什么花鈴會把自己帶到陌生的地方綁起來。 花鈴生氣了。 之前自己做得太過分,花鈴不想原諒她了。 所以,花鈴是想,把自己做過的事情全部對自己做一遍嗎?掐住自己的脖子,毆打自己一頓,她才能消氣?想明白之后,賀清松了一口氣,她一下子輕松下來了。她看著表情陰暗的花鈴,期待地問:“結束之后,你還會愿意和我結婚嗎?” 花鈴臉上的表情一片空白。 “……”她看著地上的女人,忍不住握緊了手上的鞭子。好不容易咽下一口氣,花鈴才冷笑著發出聲音:“啊?!彼龥]有給出答復,只是說:“到時候再說吧?!?/br> 賀清臉上露出輕松的笑容,閉上了眼睛等待花鈴的毆打。幾秒鐘過后,她便突然聽到了什么東西破空的恐怖聲音,然后,身上傳來了火辣的疼痛。 預料之外的疼痛令她慘叫出聲,賀清驚恐地睜開眼睛。她看到了花鈴手上的鞭子,毫無疑問,是花鈴打了自己。 被用鞭子打了。 她感到難以理解:她沒有這樣打過花鈴?;ㄢ彏槭裁匆@樣做呢,這樣打她,并不能算是等價的復仇。 “你在想什么?”少女摸著手上的鞭子,臉上的表情陰沉沉的。 賀清愣愣地看著她,然后花鈴又揚起了手,賀清下意識地想要縮起身體躲避,但她根本動不了,又正面被打到了。 腹部很痛,賀清疼得發抖,眼睛被淚水模糊,看不清少女的臉,但她又清晰地聽到了少女的聲音:“說,你在想什么?” 這時候,賀清才理解了現在正在發生什么:像是刑訊逼供一樣,只要回答不出花鈴想聽的話,她就會被打。 “我、我沒有這樣打過你,這樣報復不太對……”賀清的聲音顫抖著,她覺得現在的情況超出了她的想象,令她感到有些絕望,于是她試著說服花鈴:“花鈴,我不該打你,但那是普通的……家庭暴力?或者故意傷害?” 花鈴放下鞭子,歪著頭聽她說話。 “現在這樣是不行的,這里不是我家吧?你又把我綁起來了,這樣已經算是非法拘禁了,就算你未成年……” 賀清聽到了花鈴清晰的笑聲,她不由得停下勸說,有些疑惑。她不明白這有什么好笑的。 “噗……未成年?”花鈴先是忍俊不禁,接著放棄了掩蓋自己的笑聲,她捂著肚子彎下腰,笑得腹肌有點痛,她花了好長時間才站直身體,一邊笑一邊用鄙夷的目光看著賀清:“啊,也就是說,你覺得我未成年,還對我做了那些事情?” 賀清愣愣的。 她看著花鈴,陷入了思考。 花鈴看起來好像不到二十歲,但法定成年年齡是二十一歲。她一直以為花鈴二十歲,因為花鈴在通訊軟件上的個人資料寫著二十歲。 所以她震驚地直接問了:“花鈴,你今年幾歲呢?” 花鈴看著賀清,覺得自己好像在和某種智商低下的生物交流。于是她出于對賀清以及賀清廣大讀者的同情,和顏悅色地回答道:“比你小五歲哦?!?/br> 小五歲……二十四歲? “那……就沒有未成年保護法了哦?你快點把我放開,之后要打我也可以,我不會反抗,也不會報警的?!彼┼┎恍莸卣f著,試圖勸花鈴回頭是岸,不要再繼續這種犯罪行為了。 花鈴卻好像沒有在聽她說話,她轉過身去把那張椅子拖過來,木質的椅子在水泥地面上拖行,發出了“沙沙”和“吱吱”的聲音,令賀清感到非常不安。她把椅子放在賀清身邊,然后坐了下來。她已經做好了拉長戰線的準備。 “賀清?!被ㄢ從樕嫌謳狭撕吞@的微笑,語氣溫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打斷了賀清的發言:“被判刑的前提是什么?” 賀清不解地看著她,說:“上法庭?” “再往前一步?” “被起訴?” 花鈴深吸一口氣:“再往前?” “被抓???” 好的?;ㄢ徯χ⑽Ⅻc頭,她問:“你覺得我會被抓住嗎?” 賀清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有人報警的話,你就會被……” “誰?”花鈴的笑容更加燦爛。賀清的心臟莫名跳了一下,她又努力看了看四周,這里很暗,但她能看得出、也感覺得到地上是冰冷的水泥地面。屋頂吊著令人覺得不安的繩索,遠處的角落有被布蓋起來的什么東西。 這里很像是一個倉庫,或者地下室也能說得通。 “如果我呼救的話……”賀清發出如夢初醒般的呢喃:“說不定會有人聽到……” 花鈴微笑著打消她的顧慮,用清亮而堅定的聲音說:“不會的?!?/br> “不,如果我大聲一點呼救的話,一定……” “你那么想叫的話,我可以把你的嘴封起來?!?/br> 賀清沉默了一下,繼續道:“我現在不在家了,如果時間太久的話,總會有人發現然后報警的?,F在到處都有監控,你很快就會被發現的?!彼龥]什么底氣地用這個很正常的邏輯恐嚇花鈴,而花鈴居然沒有被嚇到。她單手托腮,露出好像很好奇的笑容:“誰?”她又問了一遍這個問題。 賀清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編、編輯……”她不太擅長說謊,在欺騙別人的時候會非常緊張,根本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你不是和他說了,你接下來要休假一個月,叫他不要管你嗎?”花鈴臉上滿是看說謊孩子的寵溺笑容:“何況你又拒絕和他通話,就算你死了,只要我還在定期把稿子發給他,他也會覺得你還活得好好的吧?!?/br> “就算你死了”這個假設令賀清有些不安,她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繩索把手腕磨得很痛很痛,并且紋絲不動。她繼續用顫抖的聲音說:“還有,還有醫生和公寓服務,還有我的親戚朋友……” “你根本就沒有去定期診察,也從來沒有預約過公寓服務?!被ㄢ徍敛涣羟榈夭鸫┧闹e言,然后帶著揶揄的笑容問:“至于親戚和朋友……你要我說出來嗎?” 賀清陷入了徹底的沉默。 花鈴說的沒有錯,根本沒有人會發現她的失蹤,所以根本不會有人會為她報警。 這么說,她死在這里也不會有人知道,什么時候能離開全看花鈴的心情。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命運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掌控,賀清非常討厭這種感覺。她覺得胸口很難受,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等等,花鈴,你不可以這樣……” “‘你不可以這樣’?”花鈴冷笑著重復了一遍這句話:“之前你就沒有想過,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賀清語塞,她過了好久才說出話來:“因為、你……之前你都是自愿的,無論我做什么你都沒有走,所以……”她感到非?;靵y,她直到現在才意識到,原來花鈴并不是毫無怨言,并不是一點都不在乎被她侮辱和毆打的事情。如果花鈴能早點說出來的話,她也不會繼續這樣做了。 花鈴沒有說話,坐在椅子上,眼神冷漠。 “對不起?!辟R清用明顯已經非?;艁y的聲音開始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打你,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回過神來就,不小心……我……不應該指使你做那么多家務,不應該一點工資都不付給你,不應該總是不用避孕套,總是讓你吃避孕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對你做過分的事情……以后家務我也會一起做的,做飯我也會學的,不會再把家里弄亂了,工資也會補發給你……結婚之后,你就可以給我生孩子了,這樣就不用吃避孕藥了……” 花鈴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耐心地聽著她說話,在聽到“工資”的時候忍不住笑了出來,但賀清已經沒有在看花鈴的反應了,她只是在說給自己聽,只是在向自己解釋,根本沒有考慮花鈴是不是在聽、也不在乎花鈴是否接受自己的說法:“稿件的事情,是我不應該打你,對不起,把你弄疼是我的錯,但是改稿子的事情是你的錯,就當作一人一半錯,這件事就……” “我改了多少?”花鈴沒能忍下去,她盯著賀清,語氣森然。 賀清沒料到她會提出這個問題,她看著花鈴,茫然地回憶了一下,不確定地說:“二十二個字?”這是她在印刷出來的樣書中找得出的不同之處。 花鈴望著她,她望著花鈴,沉默持續了一陣。 然后,花鈴站了起來。 破空聲讓賀清在rou體感受到疼痛之前便下意識地倒吸一口冷氣,尖叫出聲。 啪。 非常響亮、可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是雷聲直接打在耳邊一樣,賀清被嚇得哭了出來,她死死閉上眼睛,努力地、盡可能地縮著身體,不明白自己又說錯了什么話。 身體并不疼,不知道花鈴是故意的,還是打偏了,鞭子就打在賀清耳邊的地面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耳朵和耳邊的那一塊皮膚好像有些麻麻的,幾乎失去了知覺。 “你喜歡我嗎?”恐怖的聲音之后,賀清聽到了甜蜜柔軟的聲音。她一邊發著抖,一邊用音調奇怪的聲音回答說:“喜、喜歡……” “想和我結婚?”聲音依舊很溫柔,賀清卻覺得脊背發寒,她一邊發抖,一邊緊閉雙眼,就這樣回答道:“想……”她此刻覺得有些委屈,完全不明白自己的未婚妻為什么會這樣對待自己。 “但你連我究竟多少歲都不知道?!被ㄢ彽穆曇袈犉饋沓錆M興趣。 “這不重要,就算花鈴來歷不明,我也想和你結婚?!?/br> 幾秒之后,賀清聽到了花鈴非常溫柔、非常好聽的聲音:“我也不叫花鈴?!?/br> 賀清下意識地睜開了眼。 花鈴依舊是好看的花鈴。 然后,鞭子又打在了身上,沒有之前的那一下那么恐怖,但仍有可怕的沖擊力。皮鞭和皮rou接觸,發出響亮的聲音,賀清感到很痛,發出了可憐的痛呼聲。 “賀清,”她聽到花鈴說:“我叫施蕓?!?/br> 詩……云……?賀清還沒能接受這個陌生的名字,便不知為何又被打了。 鞭子打在她裸露出來的腰腹,賀清咬住牙,總覺得,好像沒有之前疼了?;ㄢ彽穆曇粼谕粫r間響了起來:“施舍的施,” 然后,胸部也傳來了疼痛的感覺。但幸好花鈴雖然脫掉了她的衣服,但還是給她留下了胸罩,有一層布料緩沖,并沒有很痛。 少女的聲音在一鞭之后悠悠響起:“蕓蕓眾生的蕓?!?/br> 施舍……蕓蕓眾生……? 賀清回過神來。 頭腦似乎到現在才變得清醒了一些。 她現在,突然想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你怎么知道我叫賀清?”她望著花鈴,近乎天真地問。 賀清從來都沒有告訴過花鈴自己的名字,花鈴也一直都以筆名稱呼她。她不明白,為什么花鈴會叫她的本名,她之前還特意清理過家中有自己真實信息的資料。 “欸?這可是女孩子的秘密哦?” 賀清咀嚼著“女孩子的秘密”這個年代久遠的表述,猶豫著問:“女孩子的秘密,也不能告訴女孩子嗎?” 她聽到了花鈴清脆的笑聲,花鈴笑了一陣后,說:“還有別的問題嗎?我可以一起回答你?!?/br> 賀清回想了一下,其實很想問自己在哪里,什么時候才能放自己走,但比起這個……賀清皺著眉頭,覺得有自己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的問題:“你是,怎么知道我和編輯說了什么的?” “為什么你知道我沒有定期診察和公寓服務?” 還有,她回憶起了讓自己陷入這種窘迫的狀況的直接原因。 “為什么你會知道我想改那些字?”為什么,花鈴會讀心術嗎? 花鈴望著她,笑了。 賀清不知為何,覺得花鈴好看的笑容在此刻非??膳?。 花鈴的聲音依舊清脆好聽,她帶著笑意說出了完全超出賀清理解范圍的話:“你的身份資料、個人履歷和診療記錄我都有,知道你的名字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吧?!?/br> “知道你說要休假,是因為你的通信記錄我都有,你和誰說過什么我都知道?!?/br> “唔,知道你猶豫該用哪種表述,是因為你在涂改手稿的時候,我都看到了啊?!?/br>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么說,花鈴是個了不起的黑客,或者說,從黑客手里買了我的資料?賀清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她沒有辦法接受自己的一切都已經在不知什么時候暴露在花鈴面前的事實,也對花鈴做到這些的手段產生了莫大的恐懼。 身體在不停地發抖,她感覺身體很冷,頭腦很熱,很難進行思考,好像下一刻自己就要死了。她試圖讓自己裝得平靜一些,但是聲音尖銳得不行:“你是怎么看到的?” 不詳預感慢慢地擴大,她其實,差不多猜到了。 果然,花鈴用愉快的、拖長了的聲音說:“當然是在你家裝了攝像頭啊。你在書房做什么、寫了什么,我都看得很清楚?!?/br> 意識是麻木的。 她只想繼續說話,所以用幾乎嘶啞的聲音問了其實已經一點都不重要的問題:“你裝了多少個……” “二十三個?!被ㄢ彽恼Z氣詼諧輕松,就像是在講笑話一樣。 賀清覺得自己的腦子很難繼續運轉。 花鈴在自己家裝了攝像頭,她在監視自己,自己的一舉一動花鈴都看得很清楚。 這個事實對賀清來說太過刺激,太過恐怖,她一時間居然沒有辦法反應過來,她直覺地覺得,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啊……”她發出了模糊的聲音,然后發現自己的喉嚨已經很難發出聲音。 她又不知不覺哭了出來。 鞋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花鈴起身,先是站在自己身邊,然后慢慢地蹲了下來,盯著自己的臉看。 賀清把臉別過去,不想讓花鈴看到自己的淚水。 她用哽咽的聲音問:“那……你還記得,我說過想和你結婚嗎?” 為什么?花鈴為什么要這樣做?花鈴為什么要這樣對她? 本名叫什么一點都不重要,年齡多少歲、身份是什么也一點都不重要,賀清只是想和她認識的溫柔可愛的女孩子結婚而已。 其實,只要花鈴還愿意和她結婚的話…… 頭發被抓住了,頭皮被拉扯著,非常疼。 賀清被扯住頭發,被迫把頭轉過來,被迫好好地面對花鈴。 燭光明明滅滅,花鈴美麗的臉在變幻扭曲的光影下看起來非??植?。她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提著賀清的頭發,冷漠地盯著賀清的臉看。 半晌,花鈴臉上有了淡淡的笑容。 她帶著薄霧一樣朦朧美麗的笑容,用冰冷的語氣道:“你當我像你一樣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