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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發圖不留種,菊花萬人捅在線閱讀 - 47 驗貨龍郎衛 架空沈尚書

47 驗貨龍郎衛 架空沈尚書

    根據我們的典籍記載,一位高貴的人,出生時應該有很隆重的預兆,譬如說紅日入懷、異香滿室什么的。

    這位高貴的人造訪普通人時,普通人也應該給出很隆重的反應,譬如全身觳觫,放聲大哭,匍匐在地,失去知覺什么的。

    一般來說,這么高貴的待遇只能留給最高統治者。順便的,統治者旁邊的一干親貴,也可以受到等而下之的禮遇。譬如說最大的大王是萬歲,他下頭的就是九千歲,以此類推。

    藍京女王作為本國總皇帝在此處的攝政,當然也受到了相應的禮遇,不過,有一個人忽然激動到昏厥,卻也是她沒有想到的。

    有一段時間,大家都認為這人是突然發了羊癲瘋了,或者要死了。

    然而這個大rou漢子,并沒有口吐白沫、四肢痙攣。他也沒有死。當侍衛們簇擁著藍京女王出現時,他只是簡簡單單的一頭栽在了地上,然后又睜開了眼睛,滿臉空白。人們試圖跟他說話,卻發現他只能跟嬰兒一樣,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了。

    藍京女王在簾帷里皺了皺蛾眉,當然,別人看不見。

    與她的尊貴地位相襯,藍京女王在出行時,除了前呼后擁,還有像一整座帳篷似的行帷,遮住了她的全身。這時候沒有機械,所以如此龐大而沉重的帳篷要靠人力與畜力運行,使得他們不但要額外招募力士與駿牛,而且只能走得很緩慢。

    藍京女王認為這筆開支是合理的,因為反正從財政里出。至于走得慢一點,這倒是煩惱的,然而這年頭也沒有汽車與柏油馬路,石子路上不管是馬車、騾馬還是肩輿,一快了都會使貴婦們的發型顛亂、釵子滑下來、大帽失去了重心、粘得不夠緊的花鈿一顫一顫眼看要掉落,環佩叮叮當當幾乎要磕碎,乃至衣帶系得不夠緊的都可能松脫——啊,前面還提到肩輿,那玩藝也反正快不到哪里去。

    于是藍京女王對于緩慢的移動速度容忍度還是比較高的。

    你對任何東西習慣了以后,對它的容忍度都會比較高,在你還沒被它折磨死的時候。

    比起死來,藍京女王更害怕丟臉。

    她正當盛年,皮膚保養得不壞,用的脂粉與衣飾都是質量好的,但即使如此,皮相上跟妙齡孩子也不能比了。她有點擔心那些誠恐誠惶來瞻仰她的愚民們,如果看見了她的樣子,也許會驚愕地說:“這么個女人就是我們的女王啊。

    “你不覺得她的眼尾卡粉了嗎?

    “她的發髻跳絲了。

    “她的釵子是隔壁村老王打的吧!可是你知道嗎,老王給他姘頭打的花樣比這個還精致哪!”

    ——群眾是無知的,當你落入他們的視網中時,不知道他們會說出什么來。

    受過教育的官員內侍們就有分寸得多了。他們不但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而且根紅苗正的、洗腦徹底的,直接知道什么該想、什么不該想。他們的思維跟他們的舌頭一樣,永遠都在正確的軌跡上運行。他們寧肯承認自己是個瞎子,也不會承認圣人的臉上有黑痣的,除非那已經先由官方宣布是一顆福氣痣。

    藍京女王像她的同類們一樣,喜歡跟受過教育和考核篩選的“文明人”相處,但有時候她也不可避免的暴露于無知群眾可能出沒的地方。這個時候她可以像她的先賢們的經歷中汲取營養:清道;或者障幔;或者清道并且障幔。

    這個時候低下的生產率——幾乎一切稍微復雜的產品都只能靠手工完成——也使得幾乎一切足以稱道的產品都必須消耗可觀的工時。

    也就是人類要為之付出的時間。

    考慮到要養一個人類的費用,比養某些動物難免來得貴一點。這些手工品就會比較昂貴。但是如果你再考慮到很多人類是可以自己養活自己的,只要你有足夠的權力壓榨他們,那么只要他們不死,榨出來的那些勞作都等于是免費的。那么手工品又便宜得無法想像了。

    總而言之,無論清道還是步障,都是藍京女王可以承受的。但比起讓所有不夠資格的人從她要走的方向上消失、或者/并且在她要通過的路上豎起高墻一般的屏障,她簡單的選擇把自己罩起來,這對王室來說是很樸素體貼、因而值得歌頌的美德。

    大rou犯人可能就是在這樣美德的照耀下,失去了知覺。

    不管怎么說,他很快被抬下去了,并沒有太嚴重的影響大家的心情。

    藍京女王尊貴的嘴角上甚至帶著絲笑,當她說話的時候。

    可是這時候沒有擴音器、沒有電話。而她老人家跟臣民們是要維持一段距離的。她也不會像村姑一樣扯著嗓門大叫。于是她的綸音根本落不進錦的耳朵里。需要一個侍衛先聆聽玉訓,再轉述給錦。

    侍衛轉述的時候,臉是板著的:“有人舉報你手下的只應去強jian路人,還強jian了一個監獄的犯人?!?/br>
    這事兒通天了,不但藍京女王親自來,而且還不提審夜只應,直接找錦,分明要問錦一個領導責任。

    這時候錦能怎么辦?

    錦往地上一跪,跟侍衛回了一句話。

    這侍衛也不是普通人,常年在藍京女王身邊伺候的,級別是“郎衛”,姓也特別的神氣:龍。

    簡直是男主的標配。

    就算這個故事里他不是男主吧,都十萬字了才露個臉兒,但在他自己的世界里,他可是風生水起、見多識廣的。

    這樣的他聽見了錦的回話,竟然也原地石化了三秒鐘,狠瞪了錦兩眼,看錦跪得斬釘截鐵不回圜了,他才去跟女王轉述。高大的身子委婉的打了幾個彎,把嘴貼在女王的邊上,說出了那句話,女王的眼睛也瞪圓了:

    “啥?獻身識jiba?”

    龍郎衛尷尬的咳了一聲。幸虧別人聽不見女王的話。不過大人物是有權力在親信的面前說幾句粗話的,顯示其親切與器重。至于錦的原話,可不敢這么粗,只說夜加上次抓那色魔時,懷疑有走漏同黨,別的標記都無從識別,只能從陽具里辨認,只能委屈自己一個一個的試過來!

    藍京女王大腦宕機了一秒鐘,不愧是一方王者,立刻有了決斷,摒退左右,單獨召見錦于華蓋之下,問他詳情。

    錦說得一五一十,比真金還真:

    上次夜加抓的那個色魔,其實給夜加下了極品春藥!

    諒那色魔哪有這等藥材?其實后頭還有人!

    這人可不簡單了。能做出這么強力春藥的,市場得多大,得牽涉到多少錢???

    還不光是錢的問題。多少權位高的,想這話兒,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有這好東西,叫他們付啥代價都好商量。

    這會引起政治的洗盤??!

    ——以上,一半是錦說的,另外一半是藍京女王作為合格的政治動物,直接腦補上的。

    藍京女王呆了好一會兒,忽然眸光閃了閃:“那藥力如此霸道,你說夜只應如今體內還有殘余?”

    錦連格愣都不打一下:“是!”

    藍京女王是有距離和屏障保護著她,沒有感覺到。但是只要離夜加近一點的人,現在都正在蕩漾著哪!跟浸到酒香里似的。

    “唔?!彼{京女王笑了。她雖然上了點年紀,眼角皺紋可還是迷人得很,“那我們就驗一驗吧——龍郎衛!”

    龍郎衛挺身而出。

    幾道布帷一遮,作了臨時的行轅,龍郎衛就在里面驗起貨來。

    其實只要接近夜加,就會發現他的氣息特別好聞。連龍郎衛這種有潔癖的驕傲年輕人,都忍不住卷住夜加的舌頭,把那香涎咂了又咂。

    可這春藥到底沒有強勁到迷藥的程度。

    龍郎衛神志尚存,知道女王在外面等著呢!

    為免女王殿下打翻醋壇子,他連上下其手的動作都不敢太大,欲求不滿的使了寸勁,把夜加的皮膚都幾乎掐破了。嘴里不舍地纏著夜加那條香舌吮吸,幾乎要吸入自己腹中似的。

    但真的交糧,他也不過是九分鐘。

    連十分鐘都沒有撐到??!

    夜加生理性饑渴地看著帳外的人影。如果能來個百家樂……

    龍郎衛讀懂了他的眼神,走出去的時候一腳就把夜加的臉糊在地里了。

    夜加:“……”生理性的渴望!他也不想的!特么這也要踩臉嗎!有種沖他屁眼子來一腳??!嗚嗚他的糞腔還是癢……

    龍郎衛穿好衣服向上風口的女王稟告:“不過而而?!?/br>
    下風頭的夜加耳尖聽見了,凌亂了一把:不過而而?剛剛在他菊腔里也抽風一樣拼命使著寸勁兒一副要把命都射給他的猛郎君是誰??!

    錦在行轅邊上安慰的咳了一聲,低道:“你發揮的水平很正常?!?/br>
    “……”夜加繃緊了臉皮。誰要這種安慰??!快讓女王帶的一百單八將全都來插一圈才是正經好嗎!

    錦確認了眼神,很擔心夜加再額外惹麻煩,揮揮手讓人把他鎖上了。錦自己內心焦灼、表面淡定的等著藍京女王的回復。

    龍郎衛卻是一門心思的貶低夜加,說他那身體沒什么了不起的,貶完了之后,才緩過點口氣道:“不過即使是普通春藥,藥效現在還留存,也確實不合適?!?/br>
    藍京女王一直在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到此時方徐徐道:“即使是普通春藥,也不能放任了他?!?/br>
    “是……是是!”龍郎衛俊臉有點紅,“這背后的頭目,是要抓出來?!?/br>
    “那事兒完了這么久,他身子里還有如此強烈的春藥殘留。也確實是件大事了?!彼{京女王又道。

    “也不算很強烈……”龍郎衛嘴硬到這里,被藍京女王又瞥了一眼,頓時膝蓋有些軟,就要往下跪。

    “別跪了?!彼{京女王及時道。

    龍郎衛趕緊直溜了腿,到此時才說了句掏心窩的話:“如果真是大事,通了中皇的耳目,就得往他那里送了!”

    中皇就是這個國家掌握中央集權的那位至尊頭銜。

    藍京女王臉色頓時也有點難看。

    龍郎衛既然開了口,就一并說完道:“到時候,若是攝政不送,人家在中皇面前告起來。要問起藍攝政怎么不送。攝政若是主動送的話……”

    主動送的話,夜加這樣的異寶呈進去,得了中寵,權力動蕩起來,這牽扯可就說不好了。

    藍京女王問:“這夜只應,他身受藥力之后……殘余的還有這么強?”

    竟至于能引發中京震蕩?

    “說是藥力殘余什么的……”龍郎衛留下了片刻讓女王明白的沉默,然后道,“標下以此身給攝政擔著了。以后真的萬一追究起來,是攝政說的,他不過爾爾。人家有意見,跟標下來對質。最多說標下沒眼光,又或者出于嫉妒,都是標下的罪,卻與攝政無關了?!?/br>
    藍京女王目視前方,好一會兒,道:“好兒郎?!?/br>
    又問:“如此說來,也難為了錦準侍?”

    夜只應貶低夜加,是為了小事化了。而錦說夜加的魅力是春藥殘留,豈非是大事化???

    藍京女王一瞬間已經想得通透。

    龍郎衛也點頭道:“真是沈刑部忌才壓著他了?!?/br>
    藍京女王冷冷一笑:“他倒不忌才。他識才?!?/br>
    正是識得錦的才干,怕寶劍脫穎而出之后,不能為他所用,反噬傷人,才要趕緊的壓磨這人才作他的奴才呢!

    就連這點,藍京女王也看出來了??墒强闯鰜?,不代表一定能做什么事。即使貴為一方攝政王,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各方掣肘的。

    就譬如楚陽山的賊寇嘯聚,藍京女王一時都處理不了。藍道的刑部跟兵部都不愿出力,藍京女王也逼迫不得,給中京交報告時還得打腫臉稱胖子說沒有巨寇,免得上頭怪她治理不力。

    這等暗自咬牙的時候,王晟給她推舉了個人,說刑部準侍郎錦,頗有才干,座下也收羅了能干家將,竟不用藍道多少部委資源支持給他,他簡直舉他自家之力都能攻破楚陽山的節奏。

    藍京女王當時還笑呢:“如此說來,他一人比我一道都強?”

    龍郎衛道:“一個孫猴子,天兵天將都沒收回來,一條狗就咬住了?!?/br>
    藍京女王默然。

    天兵天將不過是出工不出力罷了。派一個認真肯打的過去,只要一個,其實也就夠完成任務。

    龍郎衛一切都在替女王著想,女王又怎么忍心再招寵新人?

    她道:“如此,立功的只應,還交由錦侍郎溫養,期盼他再立新功了?!?/br>
    龍郎衛展顏而笑:“攝政賢達,一方之福?!?/br>
    外人只見女王與侍從交談數句,便起身,著近侍傳話:攝政王要回駕了。

    并沒有帶上夜加。

    蕭司務正來打探消息,聽到這個暗忖:錦侍郎馬屁拍在了馬腿上。

    可隨后又聽到女王溫旨撫慰夜只應、期許錦侍郎。這莫非……是要錦侍郎把人再調教好一些,再送過去么?

    沈高易聽著回報,一時也有些不明白,一時又有了想法:難道女王是想讓錦跟夜加練個雙人秘技,一起去服侍她么?

    啊呀!還要加個鯉。這可是三人的秘技!

    沈高易想著那香艷場面,都小腹火起,為了排解,玩死玩殘了幾個,動靜大到王晟都不得不跟他商量了:身為命官,體面還是要的。收斂些兒罷!

    沈高易冷笑道:“這還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了?!?/br>
    王晟也是滿臉笑紋樣:“總不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王座點燈?!?/br>
    沈高易無言可對,也只能收斂一些,只拿些抵死不招的狡囚、與些死犯來炮制。有個犯人,因私下發了句狠:“今日炮制不死爺,爺就投楚陽山去!”傳到沈高易耳中,便復了個古時的炮烙之刑,將他肚皮按在燒紅的鐵管上,烤得肚腸迸流,香與臭混在一塊,竟不知叫人是流口水還是嘔酸水。多數人還是嘔了。沈高易倒撈起肚腸,甩開腮幫子大嚼,又道:“還不夠熟?!睂⒛菙嗄c子再按回鐵管上烤炙。彼時那犯人身體還在抽搐,沈高易將他的肚腸塞到他的手里,拿著他的手腕,讓他自己手按在烙鐵上烤他自己的肚腸,道:“這是個什錦鴨寶?!?/br>
    列位看官,那個地方爰有鴨掌里按進鴨舌,再用鴨腸纏上,一起糟鹵入味的,號為什錦鴨寶。

    沈高易因說了這句話,就叫人撬開犯人口腔,他原要自己伸手進去撈,看了看道:“好腌臜?!北悴挥∮?。只叫人拿鐵鉤子鉤出來,連根切斷,在那犯人死之前剁碎了填回他的腹腔中,說是“原腔化原食”。

    后來沈高易又找了些鴨舌鵝舌,總不稱心。以至于他看誰,誰就心驚rou跳,只怕舌頭給取去用了。還好有王晟警告過,沈高易畢竟不敢亂來。后來抄一戶犯人家產時,那家小女兒抱個貍奴,中了沈高易的意,取用了,之后方太平些。以后就有一道菜傳下來叫作“貍奴舌”。但也有人說那小女兒抱著貓不撒手,一起被帶了進去,再放出來時人就瘋了,也啞了。也沒人理會得。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傊\與夜加就那么靜悄悄的養著了。人都當他們是要進宮作禁臠了。

    有些兒官事掩著骯臟勾當;也有些性事情欲,卻藏著正經的公務。

    那幾日仿佛無甚大事,但藍京女王身邊的女官們自那日與夜加近距離接觸之后,一見難忘,后來思之如狂,再后來,一個兩個,乃至結伴成群的,去訪夜加,以捅他為代價,換他yin液。

    yin液是她們要的。捅他卻是他要求的。

    她們還笑呢,說你以jiba來辨色魔。我們是女子,又沒有jiba,又不可能是色魔,捅你則甚?

    夜加回道:“要捅了。才出得來這液體?!?/br>
    她們就真的捅了。取得液體去,以水晶小瓶珍藏,甚是得用。得用到什么程度呢?總之后來藍京女王都聽說了,大怒,召人去問話。她們囁嚅著回答:“然而……真的好用啊……”

    仿佛這樣一來連女王都會諒解她們似的。

    女王當然不諒解,先是追究夜加上司、就是錦的責任,然后,似乎覺得錦都不足以承擔似的,又一路追究到了沈高易。

    沈高易當然是大大的叫冤枉,說錦根本都已經不當刑部的差,只掛著閑職了,私人時間里整出什么事來,如何還要問尚書的領導責任?

    他撇得干凈,藍京女王也無可奈何。但此事畢竟影響大了,直接揭過總不行,就在京中整頓了一下風氣,說是掃黃打黑,把錦和夜加都軟禁了,外人再見不著。原來那個左侍郎,沈高易原還想保一保的,這次掃打,連帶到了沈高易身上,連那抱貍奴的半瘋女孩子事兒一并發作。她少了半截舌頭,他扣了半年俸祿。氣得沈高易稱病,藍京女王索性讓王晟協理。

    沈高易原來擔心她讓錦來代理,看到是王晟,就放心了。他歷年來有很多禮物給王晟,就像王晟對他一樣。還有把柄,他們之間的把柄跟禮物一樣多,如果不是更多。就是這樣的禮尚往來,王晟怎么能對付他呢?不能的?

    到底還是不放心,沈高易想派個人去打探打探。但是派誰呢?總嫌身邊沒有夠伶俐的。他總不肯承認伶俐的人都被他割去舌頭了、挖去眼睛了、抽了筋、敲碎了脊梁骨了,或者從來沒有過能混到他身邊的出頭之日、或者連出現在他視野中的膽量都沒有。

    他不去想這些,一直以來只會風風火火罵罵咧咧,使著手段,算計著人、也覺得人都在算計著他。算來算去,他總覺得自己最占便宜,還要逼著別人也承認這一點。直到真要緊的時候來了,他才罵身邊的人:“全是飯桶!廢物!”如果他有幸作了皇帝,大概還要罵一聲“群臣誤我!”

    幸虧這個世界的皇帝沒那么容易做。權勢從地方一直制衡到中央。中央那個大皇雖是靠著出身上的位,但具體政務的運行實在還是靠這架制衡的全國機器。他想讓群臣誤他都沒這機會。

    王晟也果然不會脫離制衡體系、跟沈高易撕破臉。在沈高易忍不住找人去拜訪他之前,他先派了人來跟沈高易致意。

    派的人是秦冬。

    秦冬是不同的。王晟曾公然表示,得罪他都沒關系,誰敢傷秦冬一根寒毛,就別怪他翻臉。

    話說得這么放肆,不成體統,不是沒有人告他的小狀,一路告到藍京女王奕華面前。奕華也不好不管。畢竟他也不是攝政宮里的面首領隊,奕華也不能偏袒他的。于是奕華請王晟來吃茶,好言好語,跟他講,小白臉跟工作要分清,不然會毀掉他的政治生命。

    “命?”垂垂老矣的王晟難得如此有肩胛,“他就是我的命?!?/br>
    話說得這么沖,奕華大概也生氣了,冷笑一聲道:“你姓王么?我以為你才是這里的攝政王?!?/br>
    王晟只好跪下去請罪。

    奕華一般不發威,一旦發威起來,也并不輕易收篷。她叫人換個茶盞來,說:“這一盞里放了斷腸的毒。你要他還是要命?自己選?!庇值?,“我看你死好過看你丟臉?!?/br>
    王晟一言不發,把那盞茶吃了下去。

    回去,躺到床上,蒙上被子等死。又爬起來,到茅坑出恭。

    那一晚他出了十八次的恭。奕華那盞茶里放的是瀉藥。虧他命大,倒也沒拉死他。

    那一次之后,奕華也沒轍了,對人道:“這老兒老房子著火,撇了銀河來也澆不熄。怎么辦呢?他這樣大年紀,祖上幾代服侍朝廷。難道真逼死他不成?”

    又訓王晟道:“你失體統,朝廷不能失。秦侍郎有閃失,全算在你頭上?!?/br>
    王晟滿口應承:“他有一點錯,我就告老辭職,與他一并擔罪。多謝攝政體恤!”

    這么一來,他的政敵就等著秦冬出事、他自己辭職了。卻也作怪,幾年下來,秦冬這小白臉竟是有真本事的,真格兒沒有犯一點事。除非有人陷害他。但王晟也不是吃醋的,憑人家怎么動手腳,他立刻抓破,反把人家給告倒了。幾次下來,人家未傷他一千、自己損了八百不止,漸漸不敢來惹他。他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宗旨,倒與各勢力相安了。

    這次藍京女王明擺著替新寵出氣、找沈高易的晦氣,王晟在當中作著和事佬,一邊代管了刑部,一邊著秦冬去告訴沈高易道:“刑部一切都照沈尚書的宗旨辦理,凡大事都留著等沈尚書回來處置。請沈尚書放心?!?/br>
    沈高易哼唧一聲。

    秦冬又代傳沈高易的意思道:“沈尚書歇個幾天,必能回去了?!甭酝R煌?,道:“沈尚書前段時間也是稍過了些,攝政也壓不下來,跟大皇那里總也要有個交代?!?/br>
    沈高易冷笑:“我這破事怎么通天了嗎?”

    秦冬不予置評。沈高易也不好太過分。畢竟真跟王晟杠上倒也罷了,一邊還想跟王晟合作,一邊為了個小白臉搞到翻臉,太不合算。

    他道:“然則公文日志還要給我?!?/br>
    這是要遙控指揮的意思。

    秦冬不干:“攝政現在是真的生氣了。我們尚書要是給了沈尚書,攝政的火不就發到我們頭上了?”

    沈高易怒容滿面。膽子小的犯人光看到他這表情都要嚇暈過去了。他說:“你特么造什么逼咧咧?攝政敢生我這么大的氣?”

    秦冬一點都不害怕,正面懟:“誰叫沈尚書干的什么事兒??!沒砍頭沒撤職都算好的了。攝政也是人,也不能叫她殿下不生氣?!?/br>
    “她生氣怕個毛!”沈高易哇哩哇啦嚷嚷,“有本事沖我來??!老子都不怕你怕個毛!你家尚書為你惹的麻煩就夠多啦!你有種就別讓他罩著你!怎么還嫌上我了?你有這資格嗎?!”

    “就是因為我給我們尚書已經添了夠多麻煩,所以他再經不起別的事兒了!沈尚書還請放他一馬!”秦冬義正辭嚴。

    這兩個人倒好,一個護定“我家小白臉”,一個護定“我家尚書”,豁出臉皮不要,倒成就水泄不通的一段佳話。最后沈高易氣得把古董茶具都給砸了,到底沒能對秦冬怎樣。

    刑部的政務平穩移交到王晟手里。

    錦名義上還在閉門不出。

    名義上,這次藍京的神仙打架跟楚陽山沒有一點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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