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給夫郎買耳環要親親、結交獵戶肖云三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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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餛飩,江竹鴛說要去買些農具,小魚看到了rou攤,流口水。 rou攤老板打著赤膊,光著頭,兇蠻又熱情的笑:“小夫夫來點rou打牙祭?有上好的五花兒、里脊、排骨,您瞅瞅,新鮮殺的小母豬?!?/br> “來一斤五花rou?!苯聒x就要了一斤,他尋思也給累了的男人和弟弟一起解解饞。 “好嘞,十七個銅板,可需給您切塊?” “不必?!?/br> 柯以湛嘖嘖嘴,心說在古代也沒有啥太不好的,至少豬rou比現代便宜多了,現代的豬rou因為豬瘟和某位磚家禁止散養豬的政策已經漲價到37塊一斤,他不論在學校食堂還是去外面小炒,里面的豬rou絲一手數的過來,他都快忘了豬rou是啥味兒了。 在江竹鴛和rou攤店主說話的空當,柯以湛左右看看,不經意看到案桌下一個大草筐子,里面是筒骨、棒骨、脊骨還有一些心肝脾肺腸子,鮮血淋漓的。 “老板,下水怎么賣的?”柯以湛有點垂涎溜肥腸了,他摸了摸肚子,實在是太缺乏油水了。 老板繞到前邊兒撈起筐子:“都是下水骨頭吃不得的,小兄弟?!?/br> 江竹鴛也知柯以湛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書生,和他解釋道:“豬骨多是做骨筷、骨碟、骨筆筒、而下水多是一些圈養獵狗的獵戶拿回去煮熟給狗吃的,豬胰做皂,都不能吃的?!?/br> “啥?這么好的東西不能吃?”柯以湛驚愕的張大嘴。 rou攤老板笑:“你們買了一斤五花rou,我就送你們兩樣,自己在里邊兒隨便挑吧?!?/br> 說罷,還給柯以湛一張大芭蕉葉子,老板也嫌棄臟。 柯以湛心花怒放,一疊聲的道謝,挑了血粼粼的一長條大脊骨和一副超大肥腸,包好后放進自己的麻袋里。 不過他可不像小孩子只記得吃,他裝模作樣的:“咳咳,竹鴛,我想去大解?!?/br> 江竹鴛探究的看著柯以湛,他越發不懂柯以湛了:“好,你去吧,我和小魚去買些油鹽,在馬市大榆樹的牛車附近等你,你如廁時間短來找我們也行,長時間就去那里?!?/br> “成?!?/br> 人群竄涌,三人很快分開,柯以湛偷摸摸的像個賊人一樣看著一大一小走遠了才折返回去。不過他并沒有去如廁,而是去酒樓附近的街邊小攤販。 “胭脂水粉嘞~涂上一口甜嫩心頭兒~” “冰糖葫蘆嘞~山楂酸糖衣厚~芝麻噴香~” “走一走啊瞧一瞧,上好的小花布嘞!粗緞唉,又便宜又漂亮!” 叫賣的小商販一個個口若懸河,喊得嗷嗷叫,賣什么的都有。 柯以湛憋笑,不虧是北方彪悍的和他一個故鄉的人種,真親切啊。 很快,柯以湛來到一處老姆姆開的首飾小攤兒。 “小伙子給家里的哥兒買點啥呀?我有上好的布絨花兒,發帶,你瞅瞅,一朵才兩文錢,不褪色?!蹦抢夏纺房纯乱哉康拇┲褪歉F酸模樣,介紹的都是一些次品。 柯以湛不以為意,他在架子上挑選著耳環。 老姆姆提醒:“那些都是三十文五十文一對兒的,你看下邊玉髓石頭的二十文一對兒?!?/br> 柯以湛看中了一對銀耳針碧綠水滴耳墜,綠意有些暗,但是還算通透,絕不是石頭。 老姆姆道:“那對是銀耳針綠瑪瑙的,小伙子誠心拿就四十五個銅板,配套的還有一只桃木竹葉兒蘭簪,都要就七十個銅板?!?/br> 他本來想要五十個銅板,但看柯以湛也沒有錢,沒要太多。 柯以湛‘嘖’了一聲,把耳墜放回去:“真好看,我都想要,可是我的錢帶的有點不夠?!?/br> 他又拿起桃木簪子,雕刻的雖然有些粗陋,但也算返璞歸真,簪子整體是修長蹁躚的細條兒竹葉兒,真的挺配江竹鴛的。 雖然他不愿意跟這樣歲數大的老人講價,可他賺的錢也是辛苦錢,原諒他的窮酸,因為他真的沒錢。 老姆姆一聽‘有點’,人精似的明白這小伙子能買:“你還差多少?” 柯以湛左右掏錢。 “霹靂哐當——”十來個銅板蹦著掉出來。 老姆姆看著柯以湛那樣子,心酸了,數了數:“你只有四十五個銅板?!?/br> 柯以湛有些惋惜央求的看著老姆姆。 老姆姆心說自己進價也才三十五個銅板,今天才賣出去三對兒,那木簪是他兒子雕刻的,沒有什么成本,不如就賣了。 “行吧,就四十二個銅板吧,一對兒耳環一只木簪,下回還來???”老姆姆良心大發,又便宜了三文。 柯以湛心花怒放,感激的付錢:“謝謝您,但是這三個銅板還是給您,麻煩您給我包一下,我……我想給我家夫郎一個驚喜,他跟著我受累了?!?/br> 老姆姆很感動:“哎,行,小子等等啊?!?/br> 把耳環和木簪用暗紅粗麻布包好,放入一只還挺精巧的小木盒子里裝好,老姆姆喜歡柯以湛的為人,還送了一朵小小的天藍花瓣鵝黃蕊的小絨花兒,不值什么錢。不過柯以湛覺得正好給小魚戴,小魚雖然五歲,也是哥兒。 柯以湛屁顛的把盒子小心揣入懷里,哼著小曲兒走了。 馬市大榆樹口,柯以湛先一步等候江竹鴛和小魚。 過了半個時辰,江竹鴛背著超大的竹筐,兩手提滿了東西。小魚手里也拎著小罐子來匯合了。 柯以湛忙過去接:“好多啊?!?/br> 江竹鴛眼里有喜色:“家里卻的東西多,什么都買了些?!?/br> 等到村子里的驢車到了,三人上了驢車。 “柯兄弟,你們可買了不少東西啊?!斌H車車夫也是車主的周宇笑著甩了鞭子。 “對啊,過日子嗎,周老弟,明兒你車子什么時候出發?” “明天歇一上午,中午吧?!?/br> 他們在驢車上顛當了兩個多時辰,回到甜水村后天都黑了,著實是疲憊了,江竹鴛隨便煮了些菜粥和三只雞蛋,三人草草吃了,小魚睡了。 柯以湛和江竹鴛一起收拾后院,他問出他一直想問的問題:“竹鴛,你的手腕傷是怎么弄的?” 江竹鴛狩獵的東西,每一只不是砍到了大腿,就是砍在了腰上,全都不是一擊斃命,都得射傷了后,江竹鴛再去捉。 定然不是江竹鴛不想射殺它們,而是手抖,砍不準,射不準。 “我十三歲的時候,父親落了罪,我是父親庶出的兒子,判斷筋裂刑,貶為官奴,在軍營里服苦役兩年,手腕是割斷手筋的時候留下的疤痕?!苯聒x輕道。 他就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的語氣,柯以湛沉默,心作痛,拿走江竹鴛手里的柴刀:“你去坐著休息,我來?!?/br> 江竹鴛說出來,也覺心口大石落下,右手的傷是他一輩子的痛。他本可以寫一手漂亮的字,也會畫幾筆畫,年幼家里未落敗入罪時,他學過兩年的琴棋書畫,所有兄弟里,他是做的最好的,然而手筋斷后,什么念想都沒了。 現在說起七年前的事情,他卻很平靜,因為過去的苦楚過去,現在他有家,有心疼他的人,似乎也不覺得傷心。 琴棋書畫又不能賣錢,手筋斷了也沒耽誤打獵甚至誤打誤撞的打了活物,價格更高,沒什么不好。 “小魚呼呼大睡呢,今天你也累著了,我們都休息,明兒花一吊錢把正屋全部整修,添些個家具,再花幾百文扯些布料和棉花做兩條薄被子,對,我們還得去鎮子上買些糧種,上午去村子里借一輛牛車……” 江竹鴛聲音清冷舒緩,滔滔不絕的對柯以湛說著他的規劃。 柯以湛第一次沒有嬉皮笑臉,認真的聽著,也和江竹鴛商量著來:“好,對了,竹鴛,明兒一早我要去山上走走看看有沒有黃芪和枸杞子,那玩應兒能賣錢,你先去借車?!?/br> “我也沒想到能買的錢比獵物還多,等你有空教我認一認?!苯聒x很高興。 柯以湛搖頭,嘚瑟的晃晃腦袋:“不行,除非——” 江竹鴛挑眉,心知男人又開始挑事兒:“除非?” “哈哈哈,除非你教我打獵!”柯以湛笑著說。 “我還以為什么,可以?!苯聒x痛快道。 江竹鴛第一次和柯以湛說了他的煩惱,蹙著劍眉托著下巴有點可愛糾結:“嘖,你說,賣這破院子才五兩銀子,整修一間房子卻要一吊錢,真是不合算?!?/br> 柯以湛笑了:“嘿嘿,我夫郎真會過日子,其實開春挺暖和,我覺得暫時花幾百文修修墻壁和房頂就成,咱們再賺夠了錢,一口氣買下來不就合適了?” “說的對,明天咱們分頭行動,我去借車,你從山上下來后去找找村里的漢子來幫忙修房子,我們中午吃了飯就去鎮子上?!苯聒x雷厲風行,拍板決定了。 他對黃芪和枸杞子所知不多,只知道是草藥,打獵的時候在山上柯以湛都找到了,既然能賣錢,他就支持。 “行?!笨乱哉柯洱X傻笑。 二人把后院近大半畝的野草清理出大部分,坐在屋檐下休息。 江竹鴛折斷一根細樹枝,在沙地上寫寫畫畫。 柯以湛低頭看:五花rou一斤十七文、糙米五十斤一百文、白面三十斤九十文、菜籽油四斤二十文、鹽兩斤二十文錢、黃酒一壇三十文、菜刀一把十五文、鐮刀兩把三十文、細瓷勺子三對十文、細瓷大海碗兩只八文、鐵大勺十五文、鐵鍋三十文、斧頭四十文、鋤頭兩把三十二文、針線剪刀記三十文、小白菜、菠菜、豌豆、長角豆、土豆、黃瓜、蘿卜等種子一大包記五十文,三碗餛飩六文,二十枚雞蛋二十文,共計五百四十八文。 “就這些東西還得記賬?”一向大手大腳的柯以湛看著很新奇。 江竹鴛點頭:“過日子,總要知道錢是怎么花的,等咱們把旱地開出來,那些小麥、大豆、花生的種子也需要購買?!?/br> 柯以湛笑著攬住他的肩膀:“你可真是個好夫郎,我們明兒去鎮子上買些紙筆記錄,不要怕花錢,我們都年輕,還能再賺?!?/br> 江竹鴛看了一眼大言不慚的男人:“紙筆太貴,在地上記錄就得了?!?/br>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柯以湛醒了。 他看著躺在身邊的混血大帥哥,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色嘻嘻的趁著人家睡覺對著那張俊臉啄吻好幾下,手不老實的摸摸江竹鴛的腰和屁股。 江竹鴛酣睡中并未蘇醒,只是翻了個身側對著柯以湛。 柯以湛悄悄的把木盒放在江竹鴛枕頭邊,壓低聲音在江竹鴛耳邊道:“竹鴛,送你的,我出去了,一會兒回來?!?/br> 說完,柯以湛把身上的粗布長衫蓋在了江竹鴛身上,穿著粗麻短褐,拎著草編袋子和鋤頭就出門兒了。 人一走,江竹鴛還有些困倦的睜開眼,坐起身打開小木盒子,又打開里邊兒的紅粗麻布。 看著那對碧盈盈的綠瑪瑙水滴銀耳墜,還有那只竹葉桃木簪子,江竹鴛耳朵紅了,唇角微勾無聲:“真是……” 柯以湛拎著袋子和鋤頭鉆進了山里,手里有了‘兇器’膽子就大了很多。 看起來很像雜草的黃芪錯落分部在山里的小溪兩邊,柯以湛順著斜坡滑到了下方小溪處,“哼哧哼哧”的挖起來。 過了一個時辰,小溪兩邊除了小小的黃芪苗兒沒動外,幾乎上中游幾百米全都掃蕩了個遍,還算運氣不錯,挖了有八九斤的黃芪,柯以湛的衣服也被山林里的濕氣浸透,黏黏糊糊和汗水一塊沾在身上,不大舒服。 “嘩啦嘩啦……”就著小溪的水,蹲在河邊洗臉洗脖子,涼快涼快。 山里空氣清新,這會兒天又亮堂了些,柯以湛的心情也更亮堂了,隨便用衣服下擺擦擦臉,起身準備下山。 低頭隨意一掃,突見清澈的小溪水底兒有個綠綠的圓形小石頭,有點像玉,且就在柯以湛洗臉的位置。 “嘩啦……”抬手就撈起來。 “葫蘆?”是只有他大拇指指甲大小的玉石雕琢的小葫蘆,那綠色在水下看著很青翠,拿在手里卻是墨綠色,那葫蘆嘴兒還系著跟深黑色的編繩。 “什么玩應兒?” 柯以湛擺弄著,好奇又蠻高興,他小時候外公常常給摘院子里種植的小葫蘆做項鏈哄他玩兒。 像玉的,或許值幾個錢兒,把葫蘆掛在了脖子上,柯以湛邁著輕松的步伐快速下山。 剛一進門,五花rou香就勾的他口水吸溜。 “哥夫哥夫快點來呀!”小魚興奮的蹬著小蹄子,留著口水看著瓦罐里的燉五花rou。 江竹鴛還留了一點五花rou的肥rou部分,用肥油開了鐵鍋,瞬間那鐵鍋就變得黝黑油亮又光滑,再倒入菜籽油燒開后,把雞蛋水鹽面粉的糊糊舀一大勺在鍋里攤平烙油餅。 “刺啦——”香噴噴的味道引人垂涎三尺。 柯以湛也很沒出息的和小魚一起圍著江竹鴛,江竹鴛哭笑不得:“你們兩個去洗漱?!?/br> 突然想起來后院還有碧綠的小野蔥,柯以湛一拍腦袋興奮道:“竹鴛你等會兒再烙餅!” 把他從山上挖下來還沒來得及種在后院兒的小野蔥、小根蒜用缸里的水沖洗一下,屁顛屁顛的跑進來。 “咚咚咚……”在破木板上切成蔥末,捧著過來往江竹鴛的面糊碗作勢要全放入。 江竹鴛忙一躲:“你把牲口都不吃的綠線草放進去做什么?” “啥?這明明是最好的調味料???這玩應兒叫小野蔥,香噴噴的,特別好吃?!笨乱哉烤玖艘稽c塞入自己嘴巴里,味道很沖但是是純天然的蔥香。 江竹鴛看他認真,吃起來似乎也沒有問題,勉為其難的抓了一撒在剛剛攤平的面糊上,“唰啦”翻轉顛鍋,再撒了一層,頃刻,滿屋都是蔥油餅的誘人香氣。 “哇哇哇……好香……”小魚饞貓似的揪下一點吃了。 江竹鴛好奇:“如何?” “特別香,哥哥這個草真好吃?!毙◆~吃的小嘴都是油。 江竹鴛不疑有他,剩下的全都烙了蔥花油餅。 柯以湛把小根蒜切成蒜末,頂替大蒜撒入燉著五花rou的瓦罐里。 早上,口蘑燉五花rou湯,涼拌水芹菜,蔥花餅,一家三口吃了難得正經的飯菜。 柯以湛吃過飯食后便去山林里的獵戶家,畢竟距離他們家不到一里地,看看能不能請他來幫忙。 半山腰的一處凹坳處兩棟新立的紅瓦磚房兒并一棟木房,周遭是一塊塊的小菜田。一個膀大腰圓,眉目粗狂的古銅皮膚男子正在前院漱口,看到柯以湛頓住動作,樣貌神態很老實,有些憨憨的:“有事?” 柯以湛忙拱手:“肖兄弟你好,我是最近從外鄉回來的柯以湛,你我兩家相距不遠,所以想來結識一下?!?/br> 肖云三努著嘴,用灰袍子下擺抹了把臉,粗粗濃眉皺:“有事就說事兒,咱是粗人,別跟咱來那一套虛頭兒的東西?!?/br> 柯以湛有些發訕,好在他臉皮厚:“哈哈,兄弟是爽快人兒,其實是說來慚愧……我家住在那間破寺里,所以想要請幾個人幫忙修一下屋子才好安頓,并非白白要兄弟來幫忙,自愿的,我愿意付工錢?!?/br> “我肖云三兒可從不給人白干活兒,我也從不求人兒,你看見沒?這里三間屋子,都是我自個兒建的?!毙ぴ迫齼罕砬楹蜌庑?,說話有些傻氣的滿足自信。 “是啊,看兄弟您就是個有本事的,所以小弟我才冒昧請兄弟幫幫忙,工錢咱都是一個村兒的,全都好談?!?/br> 伸手不打笑臉人,柯以湛說話也讓人聽的心里舒坦。 “一天三十個銅板,你要是管飯就給二十個銅板?!?/br> 他打獵也不是每天收成都好,不過修個房子,對于他來說實在是小事一樁。 柯以湛一疊聲道謝,友善熱情:“多謝肖兄弟了,不知肖兄弟今年多大年紀,你我也好稱呼?!?/br> 肖云三兒也是個單純的人,只是有些孤僻內向卻也是從前在村子里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導致他的避世,現在看來柯以湛也是個好的,他就很大方的把柯以湛讓進屋里,還給柯以湛到了杯野姜熱湯。 “叫我肖哥就行,我叫你柯老弟?!?/br> “肖老哥,家里拾掇的真利索,這些獸皮是剛剛獵的嗎?”柯以湛環視一圈,笑著連連稱贊。 其實屋內有些雜亂,有股汗臭味,不算太干凈,的確是單身狗的獨特芳香。 肖云三自豪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都是碎皮子,不值錢才掛墻上,整張的都賣了?!?/br> 柯以湛拿出江竹鴛給他的一串錢:“肖哥果然是個爽快人,那這些錢就全做訂金,能否請你幫我再找兩個人?” 肖云三粗眉皺著:“哈?老弟,你還真是城里來的書生?你家哥兒幫著弄些個材料,你跟著我一起兩個人修一間屋子足夠?!?/br> 柯以湛聞言能省錢,自然一百個答應:“行,我也是不熟悉這些事,多虧了肖哥提醒?!?/br> 肖云三兒擺擺手:“沒事兒,我上午不打獵,走,去瞧瞧你家房子,是不是破廟的正屋?” “你咋知道?” “我原來也窮的沒得地方住,在左廂房住了些時日,只是那正屋有些個邪門兒,你們夫夫倆還真膽子大?!?/br> “我和我夫郎、弟弟住了幾日也沒覺得奇怪?!?/br> 兩人邊聊邊下山往荒寺走去。 柯以湛發現這個獵戶其實很單純可靠,開始有些生疏,沒說兩句見他友善熱情,也打開了話匣子。 正屋里安靜空曠,雖然破舊卻干凈的纖塵不染,鍋碗筷勺碼放的整齊。 柯以湛給肖云三倒了杯水,肖云三喝了后繞著三間屋子走了一圈兒:“要是都修的話,怎么也得半個月,你家就兩個大人一個孩子,其實修兩間足夠?!?/br> “得多少錢?材料什么的,我家現在你看也知道沒有多少錢?!?/br> 肖云三道:“材料啥的水泥、瓦片兒、石磚、我看房梁還不錯、有些東西從山林里取就成,有些村戶人家也有多余的,滿打滿算六七百文的夠了,你家也不是要一直住在這兒?!?/br> 柯以湛扶額:“我家夫郎還真有此意?!?/br> “啥?”肖云三驚訝,不過很快恢復表情:“咳咳,收拾的干凈,你家夫郎也是想給你省錢,石磚瓦房確實比紅瓦土磚房要好,這里沒人稀罕里正要的價兒也便宜,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們與其買,還不如像我一樣花個三四兩銀子建紅土磚瓦房?!?/br> 兩個男人說話間基本敲定,肖云三在正屋怎么都沒發現床,看著地上那幾個蒲團兒,皺眉:“我家有挺多板子的,等拿了來,我給你打兩個木板床,現在春天還好說,秋冬可就不好過了,還是要搭個火炕?!?/br> “謝謝啊老哥,我記著了?!?/br> 二人在前院兒正說著,江竹鴛牽著牛車拎著小魚回來了。 柯以湛把事情和江竹鴛一說,介紹了肖云三給他認識。 “肖大哥,有勞您了,您估摸著看看房子多久能修繕好?”江竹鴛問。 肖云三不太敢看著小哥兒,臉紅:“嗯,柯夫郎,四五日也就夠了?!?/br> 送走肖云三,小魚咬著手指:“哥哥,剛剛肖大哥為啥臉紅呀?” 江竹鴛摸他的頭:“去一邊玩兒吧?!?/br> 柯以湛本來有些吃味,但看在江竹鴛戴著他送的簪子的份兒上,也就勉為其難的大度一把。 小魚花卷發髻上帶著那朵老姆姆贈送的小布花兒,搖晃著柯以湛的手道了謝,乖乖的去后院玩耍。 “怎么不戴簪子???不喜歡嗎?”柯以湛一向是藏不住話的,直接問出來。 江竹鴛沒回答:“今日還有許多事,肖大哥交代的那些個材料都要從鎮子上買,我們啟程吧,你去把你的東西搬過來?!?/br> 他心里著實無奈,穿著粗布衣裳,帶著玉耳墜,不倫不類的成什么樣子?怎么也要配件好看的衣裳啊。果然男子就是男子,哪怕生的好看,也不講究。 柯以湛有些失落,他自己也覺得那東西可能是品質太差,地攤貨。不過他天生心大,讓混血大帥哥曉得他的心意就好。 一家三口坐在牛車上,江竹鴛駕著牛車,行駛的頗穩健,柯以湛坐在他邊上感慨:“你真是什么都會啊?!?/br> 十三歲成為官奴,定然是各種粗活都做過的,柯以湛有些心疼,但是他發現江竹鴛的手繭子也沒有很多,皮膚天生很光滑細膩。 看著看著,就有些心猿意馬,抬手捏了一下江竹鴛的耳垂兒:“只要是哥兒都有耳孔嗎?男子能打么?” 江竹鴛覺得癢癢的,縮了一下,奇怪的看了一眼柯以湛:“哪有人專門去打耳孔的,哥兒從生下來就有耳孔?!?/br> “???!”柯以湛張大嘴,半晌沒說出話。 真是詭異的世界。 先去購買了修房材料,又去買了各種谷子、大豆、花生等作物種子,扯了些顏色細布和粗布和二十斤棉花,想起柯以湛喜歡佐料,江竹鴛狠狠心買了一罐醬油、一罐陳醋、一小包三香料粉、半斤白糖、一大包粗黃糖。 柯以湛拎著棉花:“你要自己做棉被???” 江竹鴛點頭:“自己買些普通白心兒木棉,做的暖和輕巧,外頭的一條就要幾百文?!?/br> 柯以湛咂舌:“那的確是貴了?!?/br> 其實也不貴,只是他們窮,必得節省著。 江竹鴛看著錢如流水一樣花銷,心在滴血,但并沒有多心疼,他們過的日子,不是過的錢。 剩下的兩千七百文、材料花了五百文、醬油二十文、醋十五文、黃糖九文,三香料粉白糖五十文,粗布二十米一百文,細棉布十六米四百文,棉花他買的是中等棉七文一斤,花了一百四十文,還有些雜七雜八的六十幾文,種子五百文,還剩下九百文。 轉眼間,賺的錢快花沒了。 “錢賺來就是要花的?!笨乱哉靠闯隽私聒x眼中的擔憂,安撫他。 “嗯?!?/br> “對,前面就是醫館,我去把黃芪賣了?!?/br> 柯以湛的黃芪九斤賣了三百六十文,諂媚的都給了江竹鴛,江竹鴛淡淡微笑,收好,心里更有些底子了。 兩個人養家,的確是互相依靠分擔些。 “哥哥,我想吃糖葫蘆?!?/br> 小魚昨天來就忍著沒要,今天實在忍不住了,江竹鴛眼中卻帶著點點嚴厲,搖頭:“以前吃了,半夜就喊牙痛,小魚乖?!?/br> 小魚委屈憋著嘴不要了:“嗯,小魚乖?!?/br> 柯以湛有些心軟,心說他兜里還有五個銅板想給小魚買一串,江竹鴛卻輕掃了一眼:“走?!?/br> 寒毛都豎起來的柯以湛可不敢違背老婆,只得作罷。 雖然沒有給小魚買糖葫蘆,但江竹鴛花了五十文買了一只正在下蛋期間的蘆花小母雞,小魚又開心了,非要自己拎著雞籠子,哼著歌:“哥哥,哥夫,以后小雞就由我來照顧啦?!?/br> “嗯?!苯聒x眼神很溫柔,點頭。 趕牛車回到甜水村,柯以湛把泡在鹽水里清洗過的肥腸撒上粗鹽吊起來保存。 江竹鴛攪拌了一些玉米面烙餅,煎了三只雞蛋,按照柯以湛的說法把豬脊骨剁成小塊兒和野菜一起頓了rou湯。三人吃的肚子渾圓兒,消食后開始整理買回來的東西。 就在江竹鴛又要在地上寫字的時候,柯以湛遞給他一厚沓粗糙的米黃草紙和一小盒炭條:“以后用這個記?!?/br> 江竹鴛接過:“嗯,你來坐著休息,我有話問你?!?/br> “耳環和發簪布花兒,還有這些草紙炭條兒,花了多少文?我也要記錄的?!?/br> 柯以湛賠笑,賴唧唧的抱著江竹鴛的胳膊:“哎呀,不用了吧?” 江竹鴛也輕笑了一下:“我不是怪你的意思,賬目要清楚,我們才能早日積攢出銀兩買自己的房屋和水田?!?/br> 柯以湛見他不生氣,也就放心說:“四十五文錢,絹花兒是贈送的,草紙和炭條五文?!?/br> 江竹鴛一筆一劃的記錄,從袖子里掏出一只荷包遞給柯以湛:“你是男人,身邊不能沒有錢,不多,省著點兒花?!?/br> 柯以湛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揚,還知道心疼他這個小攻了?樂的搶過來一看,是墨藍色的粗布縫制的荷包兒,上面還有綠絲線刺繡的蘭草:“寶貝兒,你手可真巧,啥時候做的?” 江竹鴛看他寶貝似的收好,都沒看里邊有多少錢,只是單純的喜歡自己的做的東西讓自己覺得心臟悸動:“戴著就是了?!?/br> 柯以湛湊過去“啾啾啾”使勁啄吻了江竹鴛臉蛋三口,高興的圍著房子跑了一圈兒。 “哈哈哈我有荷包兒啦!夫郎給零花錢啦!” 江竹鴛看著興奮的男人,又看著在一邊玩兒螞蚱的小魚,心境安逸平和,他很久都沒有這樣愜意放松過了。 第二天,兩人不出門準備整修房屋。 肖云三是用幾只獵狗拉著木板過來的,小魚看見獵狗特別高興。 “肖大哥,我可以和狗狗玩兒嗎?” 江竹鴛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肖大哥,小魚不許淘氣?!?/br> 肖云三把狗栓上,又從狗頭上拔了幾根毛放在小魚腦袋上:“沒事兒柯夫郎,小魚去玩兒吧,只是千萬別打勾???” 從和水泥砌石磚,到抹平墻壁唰白霜,江竹鴛的勞動力和肖云三不相上下。 肖云三累的還需休息片刻,江竹鴛卻是一直干,還學的特別快。 “呼……我的姆呀,柯老弟,你家這個哥兒雖說長得高大了些,怎么比爺們兒還有力氣能干???真是你的福氣!” “對啊……我也是很服氣?!笨乱哉砍ㄖ茸谛“宓噬?,累的小白臉發黃,喘氣舔了舔干燥開裂的嘴唇,全身沒勁兒。 “柯老弟,你雖然夫郎能干也是哥兒,你可是爺們兒,快起來?!?/br> 肖云三對柯以湛很鄙視,爺們兒瘦弱可干不到半個時辰就歇歇歇歇的。 江竹鴛見狀道:“肖大哥,我來做就好,我家夫君昨日沒休息好?!?/br> 肖云三臉一紅,心說這哥兒真是知道心疼人,可惜他沒有這個福分。 從早上干到太陽西下。 正屋的墻壁和隔斷門檻天棚都修繕好了,肖云三還給他們打了一張桌子,一張簡易雙人木板床,柯以湛學的倒快,給小魚打了一張一米七的小床。 “你倆休息,我去煮飯?!苯聒x起身去,他看到柯以湛的手在抖,心一緊。 柯以湛照樣粘人的跟上來:“竹鴛,我來吧,你今天干了太多活兒了?!?/br> 江竹鴛卻不用他:“你使不慣土灶,你去把豬大腸洗了,割下一半兒,你上次和我說了溜肥腸的做法?今晚我就給你做?!?/br> 柯以湛瞬間精神了:“嘿嘿嘿,馬上馬上,野蔥啥的還有山蒜苗我也都弄了???” “好?!?/br> 晚飯就是一大鍋的糙米粥、摻了白面的玉米窩頭、野菜炒雞蛋、紅燒大肥腸、涼拌水芹。那糙米粥里面很多rou絲,是江竹鴛從上回攤主送的豬棒骨上剃的rou,熬的很米香和rou香結合,很是美味。水芹菜則是用了一點點醋,開胃爽口。溜肥腸油水十足,越嚼越香。 肖云三從前都是拿非常煮熟了喂狗,或者放入陷阱里吸引獵物的,今天頭一次吃到這樣做法,一連吃了五個窩頭三碗粥,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碗筷。 “柯老弟,你真有福氣,娶了廚藝這么好的夫郎?!?/br> 柯以湛笑著眨眨眼:“嘿嘿,那是肯定的,你以后也會遇到好哥兒的,到時候小弟可拖家帶口去你家蹭飯!” “哈哈哈哈,歡迎歡迎,唉,可惜現在小哥兒聘禮太高,我住在山里邊又是外姓兒人,原是從鄰村搬遷來的,哪里有小哥兒愿意嫁給我?!毙ぴ迫差H有寂寞單身漢的寥落。 尤其再看過柯以湛和江竹鴛一家三口虐狗場景后,他也想娶個哥兒,他都二十七了,歲數大不好找啊,唉。 送走了肖云三,兩人把桌子收拾好準備睡覺。 柯以湛洗過熱水澡躺在鋪了粗布長衫的床上,腰酸背痛,齜牙咧嘴的哼唧:“呼……嗯哼哼……” 江竹鴛清洗了一張小凳子,挑了一下燈臺點燃油燈放在凳子上,再把凳子放到床上,光線亮了些:“來,我給你按一按?!?/br> “呼……你輕點啊……我感覺要散架兒了……真是遜斃了?!笨乱哉坑闷褕F做枕頭。 江竹鴛一雙修長大手揉按的力道適中,柯以湛太舒服了,合上眼睡著了。 給男人蓋上長衫,江竹鴛又下地在弟弟小魚的小床邊疊放好衣裳,給小魚掖了掖被子又折返回來。 他坐在床邊,嫻熟的裁剪,縫制被套。白天修房子沒時間,現在抓緊把被子褥子做好,睡覺舒服。 江竹鴛瞟一眼一些兩米三米的布料,有月牙白的、素紅的、碧青、藏藍等等??粗睦锞透吲d,做完被子有剩下很多,他要給柯以湛,給他弟弟小魚多做兩件更換的好衣裳,給他自己也做一件,畢竟他也是‘正經夫郎’,得有一套好衣裳外出,也配……那對耳墜。 嘴里甜滋滋的,江竹鴛揉了揉困倦的眼皮兒。 若說肖云三孤僻怪異,那柯以湛真的為他抗議,肖云三是他遇見過的最實在憨厚的男子,給他們家干了六天的活計,三間房屋修繕的還能看上一看,里邊兒墻壁也都粉刷了,圍墻塌的太厲害,干脆推倒,暫時建了籬笆柵欄,還教江竹鴛和柯以湛在柵欄上纏繞一種刺藤,可以有效防止野山羊等其他野獸入侵。刷錢的白漆也是肖云三用一種奇特的樹干,刮去樹皮自己能分泌白色漿液,熬成濃稠汁刷在墻壁上很美觀,沒有異味。 最后一天,江竹鴛去山上抓了野雞野兔,柯以湛去釣了幾尾鯽魚,夫夫二人合力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感激肖云三的幫忙,并要肖云三以后多多往來,肖云三笑呵呵的答應。 畢竟住在最上游的人家就他們兩戶。 用竹筐盛著臟污的碗碟筷子去河邊清洗干凈后,江竹鴛起身,突然猛地晃悠身體,站不住了。 怎么突然就頭暈目眩,還有些惡心想吐。 江竹鴛心道,定是吃多了紅燒肥腸的原因,以后下水得少吃些,讓男人和小魚都不能再吃了。 勉強穩住腳步,江竹鴛覺得今天特別累,強撐著,拎著筐往回走。 然而剛到院門兒,江竹鴛略一放松,眼前瞬黑,“噗咚——”倒地。 院內正在分種子的一大一小驚嚇一跳,沖過去。 “竹鴛?。?!”男人焦急的聲音在江竹鴛耳邊忽遠忽近。 小魚嚎啕大哭抱住江竹鴛不撒手:“嗯嗚嗚……哥哥……哥哥你怎么了?哥哥不要丟下小魚嗚嗚嗚……” “竹鴛……竹鴛你撐著點……我馬上去找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