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次日醒來時，已經臨近中午。

    何哲掀開被子，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才起床。

    母親在廚房炒菜，才打開門就聞到了誘人的香味。

    “醒啦？快去洗漱過來吃飯?！蹦赣H把一盤炒好的西蘭花放在餐桌上，一邊說著一邊又進了廚房。

    何哲轉身去洗漱，遠遠的看見何夕坐在客廳沙發上拿著iPad戳戳點點。iPad時不時發出幾聲微信的消息提醒聲。

    沒了手機倒是不影響他。

    “媽！我今晚要出去給同學過生日不回來吃晚飯了！”他頭都不抬地喊。

    廚房的抽油煙機聲音大，母親專注炒菜，根本就沒聽到他說了什么。待何哲洗漱完，頂著半濕的頭發走進廚房時，何夕仍抱著iPad。

    他抬手從櫥柜里拿出一個盤子遞給母親，“時間過的真快，過完暑假他就高三了?！?/br>
    母親接過盤子盛菜，‘嗯’了一聲，接著說了下去，“高三學習就更緊張了，他早上還問我什么時候給他買手機?！闭f到這母親頓了一下，“我不打算答應給他買?！蹦赣H看了他一眼，問道，“你說呢?！?/br>
    “還是學習重要?！彼^，似乎是很慎重的想了想，之后接著說了下去，“倒不是買不起，他自己攢的錢夠他買手機，可媽你不答應給他買手機，他就不敢買?！?/br>
    母親笑了出來，關了抽油煙機。

    “我呀，就怕你寵他，禁不住他磨你，早晚給他買了手機。讓他懂了只要不被我發現，就可以毫無禁忌的玩?！?/br>
    這話聽在何哲耳朵里，反而多了一種意味。

    何哲笑了幾聲，寬慰她，“不會的媽，放心吧?！?/br>
    母親看著他笑，解開圍裙招呼何夕過來吃飯。眼睛卻還看著何哲，“放心放心，何夕那孩子瞞不住事兒的?！?/br>
    “只要你別幫著他?！?/br>
    何哲笑而不語，幫著母親擺碗筷。擺好后他又抬頭去看客廳里坐在沙發上的何夕。

    他已經放下iPad，正起身向廚房來，轉身時對上何哲看過來的視線。他愣了一下，他覺得何哲今天有點奇怪，但說不上來哪里奇怪。昨天晚上他明明那么生氣，露出的表情是罕見的難堪和絕望。今天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甚至還沖他微笑。他從來都拿不準何哲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他的想法跟昨晚一樣，他覺得何哲不會再來碰他了。

    他想了想，在父親開門進玄關換鞋的時候，不情愿地開了口，“蔣文文問我，晚上你有空去參加她的生日聚會么?！?/br>
    又是她。

    何哲沒有立刻回答，他不動聲色地坐了下去。昨晚他沒有回復蔣文文的短信，睡醒后她似乎又發了幾條短信，但他沒看。

    “那我跟她說你沒空了？”何夕去看他的神色，雖看不出什么，但他直覺何哲不會去。

    何哲看著他，慢慢笑了起來，“怎么沒空？我后天的飛機?！?/br>
    “你……”何夕皺起眉，你不是不喜歡蔣文文嗎？

    “我？做哥哥的，也想認識認識你的同學?！彼⒅蜗?，眼睛都彎了起來。

    何夕不再跟他講話，轉頭去回答母親是誰的生日聚會。

    兩人下午出發，在車上時何哲問他要送蔣文文什么。何夕沒理他，只是沉默著目視前方。

    聚會是小型聚會，定在星級酒店外的草坪上。

    兩人到時已經差不多要開始了。

    太陽將落，定期修剪的草坪生長的十分健康，遠處還有自動噴頭在噴著水，在將落的余暉下折射出點點星光。草坪上擺了數張白色長桌，蔣文文就站在其中一張桌前跟同學講話。

    她今天穿了件小黑裙，抹胸款，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膚。她的頭發卷的十分精致，乖順的落在她的肩上。

    何夕還沒走近她就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氣，她總是噴同一種香水。從初中到現在。

    “生日快樂！”他把禮物遞給蔣文文，輕輕呼吸。

    好甜。

    蔣文文道著謝接過生日禮物，打開看了之后就驚呼著看向何夕，“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個的！”

    何夕撓著后腦，“我關注了你的微博啊，好久之前就看到你轉發了這個?！?/br>
    即使是發生在好幾個月之前的事了，何夕也記得很清楚，蔣文文轉發那條微博時還說喜歡很久了，今年生日之前一定要拿下！他記得清清楚楚。因為不清楚到底送她什么，又怕送錯，就挑了出現在她微博里的那條項鏈。

    蔣文文拿著項鏈就撩起了長發，拜托她站在一旁的父親幫他戴上。她長得倒是有幾分像她的父親，尤其是眉眼。

    項鏈款式很簡單，只是一個笑臉，戴好后就落在她的鎖骨上。何夕不懂這些東西，看起來只是很普通的一個項鏈，買的時候看到定價還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么一個東西就要這么多錢。

    “何夕，謝謝你！我真的超級喜歡這份生日禮物！”她看起來很高興，甚至張開雙臂擁抱了何夕。

    何哲就站在他身后，垂著眼看著面對著他的蔣文文。

    “生日快樂?！彼f。

    他知道那東西的價錢，高中的時候陳曦就被一個長相漂亮卻心術不正的女孩子騙了幾件像這樣的項鏈和手環。倒不是心疼錢，只是陳曦那時候被那個女孩迷的昏頭轉向。被分手之后還消沉了好一陣子，那個女孩倒是立刻找到了新男友。陳曦是蠢，看不清那個女孩根本就不喜歡他。何夕跟他一樣蠢。

    蔣文文仍抱著何夕，何夕的臉都紅透了。她看著何哲，何哲似乎沒有拿出禮物的意思。

    她松開何夕，沒再看何哲。

    但她笑得更加開心，仿佛即將得到一份更稱她心意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