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２ 我們誠邀您接受公爵之位

    五歲入選，七年走讀的基礎訓練，十二歲第一次大考后，西澤和同屆所有預備役一起，被統一分配到了位于全大陸各地，總計二十五所聯盟學院分院中。

    他們會在這里接受為期七年的教育。一年兩次大型考試，一次單人獨立小考，一次兩人組隊大考，都分成筆試和實踐考試。

    ，，，，，，，，是公修課，勇者和祭司一起上。

    前兩年公修和專業課兩手抓。勇者們同時學習武技和魔法，主修基礎格斗術和基礎劍術。祭司們主修各類魔法，輔修基礎格斗術。此時，他們休周末。

    到了第三年，他們可以根據自己的情況，在完成必修的公修和專業課的前提下，自己選擇選修。比如分別開設給勇者和祭司的，再比如魔紋，制器，附魔，煉金，魔藥，占卜，馭獸，還有各種武器專精課。這時，他們休月假。

    從第四年開始，所有人都要自行準備由聯盟學術協會和冒險者公會合作舉辦的武技和魔法的等級考試，一個月一次，均分為九個級別。從這一年起，他們只休年假。

    勇者畢業的要求是：武技八級，魔法七級，三門選修結業證。祭司則要求武技五級，魔法八級，選修四門。

    當然，這只是基礎要求，真正被選為十位勇者之一，成為北神聯盟的安全壁壘的人，統統都是武技九級的人。

    七年結束之后，十位勇者將會進行為期三年的冒險者旅行。在此期間，他們創下的功業，打拼到的名譽，爭取到的勢力，都會成為他們的籌碼。

    最后……

    只有一個人，能成為‘救世主’，率領聯盟大軍，去改變世界的命運。

    那些被淘汰掉的失敗者，則會成為勝利者的下屬，同樣為捍衛聯盟而浴血奮戰。

    北神聯盟每年為聯盟學院提供兩千萬億金幣的資金，僅次于軍事撥款，與科研撥款齊平。整個教育過程全免費并提供貧困救助金，竭盡全力讓所有優質種苗都能在聯盟的撫慰下茁壯成長，奔赴在為全類人種開辟未來的戰場上。

    時間過了兩年，西澤十五歲，穩坐這個分院的勇者第一。

    隔壁祭司院的第一是塞塔亞。

    他們這一對組合，總算再無人質疑。

    競爭激烈，課業也十分緊迫。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想做勇者的。

    至少澤拉金就不想。

    所以他還有閑心邀請西澤溜出來開包間喝酒，亂七八糟的混著喝，論桶干。

    “不可能的啦，你別看我們這個分院只有我，你，奧斯頓，三個出色的，別的二十四個分院，人才多著呢。我在我們這都墊底了，放全聯盟去看，還是算了吧?！?/br>
    最小的白虎皇子搖頭晃腦，瞇著一對醉醺醺的眸子，整個人都趴在了小伙伴身上。摟著西澤的脖子，在他耳邊吐出滿是酒香的氣息。

    “你呢……你就不一樣了……西澤最厲害了……我不會的事情，你全都會……嗝！”一個酒嗝打出來，澤拉金渾身一抖，耳朵和尾巴聞聲而出，再一抬臉，胡須也冒了出來，“你……你一定、一定可以、成為……救世主噠！”

    小白虎氣勢洶洶地把腿壓到西澤腿上，搭著他的肩膀單腳站起來，猛地一舉rou爪：“一定可以噠！嗷嗷嗷——！”

    西澤嘆了口氣：“不會喝酒就不要總是喝這么多啊……”

    氣得澤拉金拿粉嫩的rou墊爆錘他：“本殿下沒有醉！沒有醉！你個笨蛋！莫挨老子！”

    “誰挨你了，是你自己抱著我不放的好嗎？”

    澤拉金勇猛地揮舞起自己的尾巴，奮力抽打——他是這么認為的。

    西澤看著那只又長又軟，柔若無骨的虎尾翹起尾巴尖，扭扭捏捏地蜷著他的手腕繞啊繞，繞啊繞，剩下的那一截尾巴轉成了花。

    他手一伸，從根部開始，從下往上把整條虎尾擼了一遍。

    澤拉金汗毛倒豎，虎牙暴漲，超兇：“噫??！”

    然后就把腿放下來，軟綿綿地往小伙伴懷里拱，嗷嗚嗷嗚叫著，要求擼毛。

    西澤從善如流，抱著他又摸又揉，把尾巴和耳朵都擼得油光水滑。

    最后捏著他的小爪爪，揉弄那黑白相間的長毛下藏著的球狀rou墊，嘴里哄道：“舒服不？”

    小白虎的下巴擱在他肩膀上，腦袋一歪，愜意地甩尾巴：“嗷……”

    “舒服了我們就回去吧?！?/br>
    “回去？”澤拉金立刻抬起頭，迷之興奮，“你要帶我回去嗎？”

    他滿面紅暈，一對金眸因為酒精而渙散，眼底一片茫然。但聽到西澤的話，兩雙貓兒似的眼睛依然期待地亮了起來。

    西澤忍不住又揉了揉他的爪爪，又軟又有彈性：“是啊，回宿舍吧?！?/br>
    “……宿舍啊?！睗衫鹩周浵聛?，發出一陣抗拒的咕嚕聲，癱在小伙伴身上扭來扭去，不停地拿頭發蹭他的脖子：“嗷……嗷嗷……嗷嗚……嗷！我！我還能喝！再……再拿一桶過來……”

    西澤就又把他從頭至尾擼了一遍。

    “舒服不？”

    “嗷……”

    “舒服了我們就回去吧？”

    “……嗷嗷……呼、呼……”

    “阿澤？……睡著了啊?！?/br>
    西澤拿他的錢包付了錢，把爛醉的虎弟弟背到背上，借著幻術悄咪咪溜回了寢室。

    中途火眼金睛的巡邏導師路過，彼此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下次也要好好考??！

    ——好的好的！

    第二天，和過去兩年無數次宿醉一樣，澤拉金又是在熟悉的床榻里醒來的。

    腦袋沉甸甸的，稍一動彈，就有團針在腦殼里滾，腦髓都像是漏光了，大腦里裝不下任何東西，動點腦子都覺得疼。

    澤拉金摸摸枕邊，果然摸到了一個小水晶瓶。灌光之后，才漸漸好受了些。

    他望著天花板，后知后覺：啊……這次是在西澤的屋子啊……哦對，昨晚沒帶我房間鑰匙來著……今天，今天要上課……啊，反正西澤肯定會幫忙請假的……

    他翻了個身，看見旁邊的衣柜半開著，露出三個尺寸的不同衣物。

    西澤的、那條魚的……還有他的。

    “唔……”

    澤拉金抖抖毛，忍不住拉高被子，掩住口鼻，深吸一口氣。

    這個……是西澤的味道啊。

    沒有魚的腥味。

    他滿意了。

    一陣細細索索，小白虎把自己團好，整張臉埋進被褥里。圓溜溜的一個繭子，只露出些許白色的碎發。

    柔軟的被子像是小伙伴的手掌一樣，輕柔地擁著他的臉，環著他的腰，貼著他的背脊和大腿。雖然沒有溫熱的體溫，但細膩的觸感和沾染上的西澤的氣息，都讓神志不清的澤拉金恍惚間像是被西澤擁抱。

    這只大型貓科動物，長到十六歲，體型依然比西澤小一號?，F在裹著寬大的被子，整只虎就顯得更加小巧。喉嚨里發出些意味不明的咕嚕聲，小白虎聳動鼻翼嗅來嗅去，費勁兒地從縫隙中汲取些許沉悶的空氣：“唔……嗷嗚……”

    這么癡漢的行為……要是被西澤知道了，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但是，嗚……

    澤拉金悄悄伸出舌尖，沾了沾被角，一觸即離。

    他有些喘。

    片刻后，小白虎張開嘴，慢慢叼住被角：

    “……好香啊?！?/br>
    是他喜歡的味道。

    不濃烈也不嗆鼻，不咸不酸不辣也不甜……非要說的話，帶一點點甜味……和西澤本人一樣，是風輕云淡的味道。

    很清淡，但很香。

    嗷嗚，好有安全感。

    ……要是西澤真的是他的哥哥就好了。

    是西澤的話，肯定會很寵他……不會排擠他，更不會流放他，不會因為他笨手笨腳就嫌棄他。

    他又翻了個身，床邊的小桌上有西澤留給他的水果和蜂蜜水。他還知道西澤的房間里常備著完全是給他留的rou干和零嘴。

    澤拉金高興地嚼嚼被角。

    好吧，現在這樣也不錯，至少西澤也是把他當弟弟來疼愛的。

    特別好滿足的單細胞虎虎心安理得地吃光了西澤的零嘴，然后在桌面上發現了一封黑底鍍金、花紋繁復還蓋著聯盟火漆印的通知書。

    上面如此寫道：“尊敬的西澤羅爾·杰莫加得先生，我們懷著敬佩和欣慰的心情，榮幸之至地告知您……”

    澤拉金一目十行。

    “——我們誠摯地邀請您接受公爵之位?！?/br>
    澤拉金擦咔一聲咬斷了小rou干。

    ……公、公爵??？

    “尊敬的西澤羅爾·杰莫加得先生，我們懷著敬佩和欣慰的心情，榮幸之至地告知您……”

    澤拉金又看了一遍。

    跳過所有無用的套話，他直接念道：“——我們誠摯地邀請您接受公爵之位?！?/br>
    后面附上了公爵之位享有的土地、莊園、奴隸，每月的俸祿，每年的福利，專屬的特權……

    很長的一條禮單。

    爵位，和古人類史上世襲的爵位不同。北神聯盟的爵位，發給各個領域有重大成就的人作為獎賞，不可世襲，不可轉讓，但是聯盟保留一切解釋權利，隨時可以收回。也有人管它叫養老牌位，畢竟得到爵位的人大多把它當養老金。

    總之，是代表成就、名譽和財富的頭銜，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政治軍事權利。

    四舍五入，算聯盟年度十佳青年的高配版。

    公侯伯子男，西澤一口氣拿了個最高級，這表示以后公爵大人都可以靠聯盟養了。

    小白虎整只虎都驚呆了。

    然后陷入了nongnong的失落之中——

    “天哪，神王在上，”他失神地喃喃，“那我豈不是、豈不是……再也不能養西澤哥了嗎??？”

    他成了公爵！有錢！有閑！完全用不著弟弟養了??！

    澤拉金包養西澤的夢想徹底破滅了！

    不能包養西澤，那西澤要他還有何用??？

    作為一只又弱又笨年齡最小前面頂著六個哥哥皇位輪都輪不到他的可憐皇子，除了錢，他還剩什么??！

    要完。

    西澤下課回來時，就看到一顆白腦袋縮在自己床上，裹著自己的被窩，吃著自己的零食，還委屈巴巴地扁著嘴。

    一回頭看見他，宛如看到了世界末日。

    西澤：“……阿澤？”

    澤拉金沉痛道：“西澤，你老實跟我講——我除了有錢，還有沒有別的優點？”

    “你有錢也不關我的事，我又不花你的錢?！辈恢獮楹慰偸鞘诸^十分寬裕的混血種理所當然地回答，末了還無意識補刀說，“你還有別的優點嗎？”

    他像是很苦惱地糾結起來。

    這一刀捅得有點狠，澤拉金搖搖欲墜。

    西澤瞅瞅他，慈愛道：“沒事，你有這一個優點就夠了?！?/br>
    澤拉金沉痛地嚼rou干：“很不夠?！?/br>
    噫，這情況有點嚴峻啊。

    “……你，”西澤遲疑道。他的遲疑讓小白虎的眼中亮起了期待的光。然后西澤開口：“你是缺錢了嗎？我還有不少存款……”

    小白虎死心了。絕望地嘰里呱啦把自個兒的小情緒倒了出來。

    西澤：“噗?！?/br>
    澤拉金：“……嗚?！?/br>
    “沒事，”西澤哭笑不得地擼他的腦袋，看著大型貓科動物哼哧哼哧蹭自己的掌心，溫柔道：“那你就負責貌美如花吧?！?/br>
    貌美如花？

    澤拉金不滿：“是威武霸氣?！?/br>
    “好好好，威武霸氣。那你就負責威武霸氣吧?！?/br>
    澤拉金滿意地挺胸：“這個我可以！”

    這個時候他早就忘了事情的關鍵——小伙伴成天在學院里孜孜不倦，雖然名列第一但沒有卓越的功績，到底是怎么成為公爵的呢？

    西澤已經習慣了他的缺心眼和單細胞，隨口解釋了幾句：“大概是因為我的前任養父的徒弟們都為國捐軀了吧！”

    從沒吃過這個瓜的澤拉金懵逼了。

    西澤試圖喚醒他的記憶：“我姓‘杰莫加得’?！?/br>
    “……杰莫加得？”

    奎恩·杰莫加得，兩代救世主的恩師，手里還出過七個勇者，十年前逝世。

    公爵和侯爵都是救世主和勇者的標配。

    澤拉金想了半天，終于從記憶落灰的角落里扒拉出了這個姓氏：“我還以為只是巧合?！?/br>
    “哪有那么多巧合?！蔽鳚尚α?，“我還以為你看到我的姓氏多少會關注一下呢?！?/br>
    學渣·筆試全靠西澤劃重點才能茍·白虎：“這個又不考?！?/br>
    西澤：“……”

    過于真實，竟無言以對。

    杰莫加得導師是十年前去世的，膝下無子，不曾婚娶。若說是為了追悼他，給他唯一的養子一個養老的公爵之位……雖然有些過火，倒也不是不行。畢竟聯盟現在就是軍事至上的發展策略。

    但為什么十年后才封爵呢？

    西澤欣慰道：“真聰明，總算發現了關鍵?！?/br>
    澤拉金：“……你以為我聽不出來你不是在夸我嗎?！?/br>
    西澤若無其事地繼續解釋：“因為我和我的現任養父都認為，現在這個時間點才是剛剛好的?！?/br>
    澤拉金的重點：現任養父……？

    西澤回答：“溫·波文?！?/br>
    聯盟中，議席由龍族，精靈族，獸族，矮人族，不死族，和少數稀有種族瓜分。而植物們，組成了聯盟秘書團。

    溫·波文，則是現在的——首席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