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期末考，陶然他們班主任管的更嚴格了，大家都小心翼翼不敢惹事。

    但今天才周一，馮珊珊就遲到了。陶然他們校風開放卻紀律嚴格，每天會有值日學生和老師在門口登記，一個月遲到三次就要連帶著檢討書一起張榜公示。

    陶然他們是尖子班，班主任陳老師最不喜歡丟人，班上學生別的不說，卻是都不敢犯這條會丟人丟出班級的事情。但馮珊珊家住得遠，交通又不便，遇上最近的雨水季節更是容易堵車。這個月馮珊珊已經遲到兩次了，老陳警告了她再遲到就不是檢討公示的懲罰了。

    早自習一下，馮珊珊就哭喪著臉到陶然面前，“我完了，這次真的完了…”

    陶然說：“陳老師不會真的拿你怎么樣吧?！?/br>
    馮珊珊一抹脖子，“是不會怎么樣，大不了…”她抹了一下脖子。

    陶然問：“那你打算怎么辦？”

    馮珊珊壓低聲音說：“我想去把名字刪掉。我之前打聽過了，名單是值日的學生會干部統計好，每天中午遞到辦公室去。今天天助我也，老陳早上去教育局開會去了不在學校，只要我能搞定學生會的人，我就還有一次做人的機會?！?/br>
    說罷她又嘆氣，“早知道當初就應該加入學生會，這樣還有點關系?，F在是我認得人家，人家不認得我，咱們班上那個楊珂又是個連班上值日都不愿意和人調班的，肯定也不能管我這事?！?/br>
    陶然問：“學生會里是誰匯總名單呢？直接找找看不行嗎？”

    馮珊珊指指隔壁，“監察部，蔣樊?！?/br>
    陶然：“……”

    陶然和蔣樊在學校根本不怎么接觸，裝作一派不熟的樣子，平日里少了很多麻煩，但這會兒真的讓她覺得有些棘手。她雖然沒有告訴過馮珊珊自己和蔣樊的關系，但除此外她真的把馮珊珊當朋友，馮珊珊也各方面幫過她很多次。

    陶然說：“我幫你去問下蔣樊吧?！?/br>
    馮珊珊震驚地看著她，陶然說：“我和他算是認識，問問也沒什么?！?/br>
    蔣樊正在位置上看東西，忽然聽到有人喊：“蔣樊，有人找！”他走出一看，竟然是陶然。

    陶然上高中以來從來沒有在學校主動和他說過話，她的理由是不想在學校里被傳什么傳到老師家長那里。蔣樊心里覺得她好笑，他又不是要在學校里上了她，能傳出來什么呢。但他對這事不太所謂，樂意陪她玩。

    陶然身后還站著她的那個好朋友同桌，兩個人講著悄悄話。

    蔣樊開口，“陶然？”

    那兩個女孩立刻收了聲。陶然假笑兩聲，說：“蔣樊…好…好久不見啊…”

    昨天晚上還窩在他懷里看電影，又差點光了身子的人，這會兒說好久不見？這在學校還時常打照面呢，這話說得連她朋友都看著她。

    蔣樊面前卻是一貫的清淺的笑容，“有什么事嗎？”

    陶然第一次做這種事，支支吾吾把事情說了。蔣樊哭笑不得，說：“我還以為你有什么麻煩，原來是這事?！?/br>
    陶然不自覺帶著撒嬌的語氣說：“那到底行不行嘛?！?/br>
    蔣樊道：“我知道了，等會兒我拿到名單，把你朋友名字劃了。你們下次注意就行了?！?/br>
    陶然差點就要去拉他的手，半路改成拍拍他胳膊，憋了句：“好兄弟！”

    蔣樊卻似笑非笑地回問，“好兄弟？”

    馮珊珊只覺得兩人間氣氛古怪，不太像僅僅是初中同學的樣子，眼睛來回在他倆身上打轉。

    預備鈴響起，陶然連忙說：“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要上課了?！?/br>
    蔣樊點點頭，看到陶然臉上一團假惺惺禮貌的笑，對馮珊珊說的：“是馮珊珊同學是吧？”

    馮珊珊點頭，蔣樊一派煩惱的樣子，道：“以后拜托也幫幫我，給陶然少講點我的不實八卦，她很難哄?！?/br>
    說罷，轉身進了教室，留下馮珊珊已經忘了自己遲到的事，目瞪口呆地看著好友，問：“他什么意思？”

    陶然不知道蔣樊怎么又發瘋了，只能催著馮珊珊趕緊回去上課。上課時馮珊珊也不能專心，總是在偷瞄陶然，光眼神都要把陶然拷問三百遍了。

    下課，陶然拉著馮珊珊躲在教室角落里，視死如歸，“問吧?！?/br>
    “你和...是在偷偷談戀愛？”

    關于這個問題陶然自己都想過，她問：“你對談戀愛的定義是？”

    “就是你倆是男女朋友??！互相告白然后交往??！”馮珊珊急促地回答。

    “那就不是，沒有告白，沒有確定交往關系，你看我們在學校根本不說話?！碧杖徽f。

    馮珊珊心領神會，“所以是曖昧階段？我明白就是...”

    陶然說：“但是你如果說是擁抱接吻什么的，那有?！?/br>
    “你們...什么?。?？”馮珊珊調門兒忽然拔高了三個八度。

    陶然掐一下她的胳膊，“拜托，我只是不想再瞞著朋友，沒有想要昭告天下的意思?！?/br>
    馮珊珊只覺得自己已經神志恍惚，她問：“那..那這不是戀愛是什么？”

    陶然笑了，怎么會是戀愛呢。

    她知道馮珊珊想象中的那種關系，她也默默比照過，只比出了一個四不像來。

    她從小聽著爸爸mama之間和對她的我愛你長大，對愛的想象具體而直白，她沒有在蔣樊那里見過愛的樣子，從何從談戀不戀，愛不愛？

    陶然反問道：”這就非得是個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