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自行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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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聽到他的召喚,武藤才回過了神兒。男人松開了手,搪塞了他一句:“哦。我看這照片里面,你父親,還有你們家其他人……” 不等說完,武藤卻突然捂住了嘴,輕咳了兩聲。 “我就說,你真的不要再這么抽煙,喝酒了?!蓖趿济饕姞?,連忙拍了幾下他的后背,又探身到床頭柜前,遞給男人一杯水,讓他潤下喉嚨?!澳阍僬者@架勢下去,遲早得和北平煙店里那些癮君子們,變成一副德性?!?/br> “是嘛?”武藤笑嘻嘻地問了句,沒把他說的這個太當回事?!笆裁茨影??” “我懶得再跟你形容,太丑陋了?!蓖趿济靼欀?,狠狠搖了下頭,努力想甩掉自己印象中那些‘可怕’的模樣。他又對男人講:“而且,你知不知道,大煙抽多了,你這身體也就廢了。你該不會…是想把自己拿煙灌個半死,再來讓我伺候你吧?” 說著,他就又輕輕拍了下男人結實的胸脯,‘告誡’道:“到時候,我可不會管你的?!?/br> “拜托,我說,你有沒有搞明白‘大煙’是什么呀?”武藤感到無比驚奇,對他說:“連我們日本人,都知道大煙是當年英國給你們運送的東西。這個,跟普通的香煙,完全不是一回事嘛?!?/br> 武藤將褲兜里的駱駝牌香煙盒摸出,放在手中把玩了幾下。他告訴王良明:“普通的香煙,和那…什么花兒,不一樣的。以前我們從戰場下來,抽上一兩根,特別提神,也能讓我們放松一下?!?/br> “美國的飛行員也抽的喔?!蹦腥四┝瞬煌a充一句,迎合下他‘崇拜西方’的心理:“我跟你講過。這東西,全都是我們的戰士從他們那邊的軍事基地搞來的?!?/br> “你不是瞧不上美國人嗎?”王良明撇撇嘴,白了眼武藤手中的煙盒,說:“既然都看不上,還對他們的煙這般樂此不疲?” “兩回事嘛?!蔽涮傩α诵?,及時打斷了王良明試圖跟自己鉆牛角尖兒的心思。 王良明只好繼續跟他講:“但你長時間這樣,對身體真的很不好…真的!況且,你現在還剩幾包駱駝煙???” 經他這一提醒,武藤才記起了這茬。男人掀起枕頭,望了眼下面壓著的、僅剩的兩盒煙后,恍然大悟地答道:“哦。是誒。不過……也沒什么。這個煙抽完了,你們這里也不是沒有煙賣?!?/br> “你可快拉倒吧?!蓖趿济鬟B連擺手,對他說:“你知道我們這里賣的那煙,都是拿什么做的么?”他從武藤手心里取過煙盒,將里面僅剩的兩三根煙都倒出來,要男人拿好。然后,他從那空紙盒上撕下一小片紙,卷成了一個類似香煙卷的形狀,鄭重告訴武藤: “就是這么做的。而且,估計他們都不會撿這么好的紙。隨便跟哪兒弄張馬糞紙,瞎塞幾片枯葉、幾根爛草進去,就美其名曰‘香煙’了。這種東西,你敢用?敢往嘴里放?” 見男人面相上看,總算動搖了些,王良明急忙趁勢補充:“還有個問題。你知不知道你煙抽多了以后,身上的味道有多大?” “昂,有多大?”武藤聽他這么講,索性湊近了他些,讓自己的胸脯幾乎貼到了王良明的鼻尖?!拔以趺春孟瘛紱]什么感覺呢?要不,你再幫我聞聞唄?” 王良明白了男人一眼,嘟囔道:“你愛聞自己聞去,愛陶醉就自己陶醉去吧。少爺我,不—管—咯!”說完,他就毫不猶豫地從武藤手里拿走了相冊,合起來,放到自己枕邊壓好,躺了下去:“趕快睡覺吧。明天得早起過去?!?/br> 武藤嘿嘿笑著應了一聲后,便也關了臺燈,緊挨著他躺好,再拉上了被子。但沒過多久,男人的胳膊就不安分地搭到了王良明的腰,搞得他一陣臉紅,不得不重新轉回身,提醒武藤:“別鬧了,真的。弄累了,去工作的時候就沒精神了?!?/br> “好,聽你的?!蔽涮僮焐洗饝?,卻并不在行動上做出‘讓步’。相反,兩個人面對著面,似乎更稱了男人的心意。王良明知道多說也是徒勞,只好嘆息了一聲,暗暗抱怨自己‘命太背’。 這時,他又想到了要meimei去到診所的事,便問武藤:“那,你明天是打算,咱們走的時候把我meimei也帶上嗎?還是說…讓她明天先不去?” “她明天就不去了?!蔽涮倩卮鸬溃骸霸蹅z出去的時候,她在家待著就好。這樣,你母親也放心很多。等你跟我去辦別的事情,再叫德國人接她過去?!蹦腥苏f完,見王良明神情有點迷茫,以為是他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就和他解釋:“這樣做,效率會更高點嘛。你覺得呢?” “啊,我覺得…可以吧。只是……”王良明思來想去,總認為自己遺漏了某些方面,沒有考慮周全?!鞍?,你說,真有這個必要,讓她也到舒萊曼那里做活嗎?” “當然啊,咱們不都已經商量好了嗎?”武藤見王良明似乎又有了點要反悔的兆頭,感到挺奇怪?!澳悴粫€想弄出什么,那個,幺蛾子,吧?” “不是,哎不是那個意思?!蓖趿济鲗θ毡救艘芽梢钥胺Q“疾速”的學習和模仿能力非常無語,無可奈何地對他解釋道:“我只是在想,其實…唉,怎么說呢?” 他啰啰嗦嗦了好幾句,都沒能跟男人嘮叨明白自己在想些什么。抑或更準確點來說,他壓根都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到底是怎樣的。從這一點來看,武藤確實又比他“技高一籌”,對他了解得比他自己對自己的了解都深。 “你是不是又想告訴我,你覺得女學生不應該出去工作了呀?”男人笑了笑,為自己能一語中的地戳破了王良明的小心思而沾沾自喜。 “我不是說認為女學生不應該出去工作,我從來沒這么想過,真的! 只不過,”王良明撾耳撓腮地磨嘰了好一陣兒,才費盡功夫,找出了一個合適的說辭:“你那會兒,剛來我這里的時候,不都是自己在地窖里面待著的嗎?若不是你自己跑了出來,現在你也……應該在那里面的啊…” “不是……挺好的么?”末了,王良明仍改不掉講話不走心的毛病,添上了這么句話。他自然不會明曉,在自己眼中平常到再不能平常的一件小事,曾讓武藤‘耿耿于懷’了很久。 男人聽到他這么講,當然‘不能忍’,直接一個翻身,一收胳膊,便將王良明重新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中’。望著王良明因搞不懂面前狀況而滿臉懵懵的神色,武藤瞪起眼睛,咧嘴樂了樂后,又裝出了點嚴肅的口吻,問他: “你知道,你那會兒把我關在底下的時候,我特別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嘛?嗯?” “什么…???”王良明喏喏地回應了他句后,疑惑地說:“你當時,不也沒……抱怨嗎?怎么現在…” 不等自己講完,王良明就意識到,男人那錮著自己的臂膀收得是愈發緊了,壓得他開始覺得發悶,喘不上來氣兒。他連忙拍了好幾下武藤的胳膊,讓他別這么弄自己,實在難受。武藤這才頗為得意挑了下眉,跟他講: “受不了啦?你給我關禁閉的時候,怎么就沒想到這些呢?” 王良明很莫名其妙,一邊努力試圖扯開幾乎是勒著自己脖子的手臂,一邊反問起男人:“什么亂七八糟的?地下室還有床讓你睡…我還給你每天好吃好喝伺候著,你怎么會說是禁閉?” 武藤卻絲毫不理會他這一番在自己眼里荒誕不經的辯解,除了胳膊稍稍松了點勁兒之外,嘴上仍‘不依不饒’:“還想說什么?嗯?我可是天空的武士,結果就這么被你關在地底下?你知不知道,我那幾天想得最多的,就是把你給捆起來,綁在那里,讓你也體會一下這種感覺?!?/br> “好好好,算我當了回東郭先生,成不?”王良明聽得心也累,頭也暈,懶得再跟他掰持些有的沒的,講道:“救了一頭白眼狼,不感謝我就罷了?,F在天天……罷了罷了,不提也罷。鬼子就是沒良心啊……” “你又叫我什么?”武藤又聽到了某個詞,追問他,“嗯?再說一遍?” “哥,睡覺吧,累了?!钡昧吮阋说耐趿济?,當然懂得要賣乖的道理,找了個臺階下:“你也趕緊睡吧。真的太晚了,好不好,???” 武藤看著王良明自說自話卻矛盾重重的模樣,無可奈何地搖頭笑了笑,說:“這還差不多。睡吧?!?/br> 雖然男人閉了嘴,不再繼續扯東扯西,可攬著王良明的胳膊卻根本沒有放下。王良明的心里面固然有些別扭,但因為這么些日子一貫如此,也不再那么當回事兒了。 依偎在男人的肩窩中,王良明不由十分感慨。 他在想,六個多月前,自己還時不時得隨鎮長到鎮公所的廣場前,一同給鎮上的民眾們講述‘抗日救亡’的大道理,完成重慶方面的宣傳任務;三個多月前,他還和德國醫生探討納粹軍人的品格,是不是要比日本軍人略勝一籌,是不是更多了些博愛的胸懷,而不會像日軍那樣猶如一群動物。 畢竟常去的報館內,他所能見到的很多官辦報刊,對德國人的言辭都頗具贊美與崇拜之情。哪怕是在美國已經正式向希特勒宣戰并介入歐洲戰場后,或許是為了照顧德國軍事援華團的面子,緊追美國人步伐的蔣委員長與宋美齡,對納粹德國的態度依舊十分曖昧。 若不是緣于一次偶然,自己意外得到了一份過了期的,讀到了相關評論。他可能這輩子都無從得知,世上有一個民族,叫猶太民族。 他記得,自己以前還曾和舒萊曼講過,以后很想去德國,但這輩子都不愿意再和日本人打交道。 而眼下,自己每天晚上都跟個日本兵摟抱在一起睡大覺。 …… 魔幻又真切的現實往往很骨感,讓王良明時常忍不住懷疑,自己每天究竟活在一個怎樣的世界中;也顧不得去細想,這樣的狀況持續下去,又會給自己帶來哪些想不到驚奇。 王良明悄悄側過了點頭,將自己的臉貼到男人的胸前,靜靜感受著那會令自己心潮澎湃的有力心跳。他也不知自己怎么搞得,一段時間以來,自己對武藤的心思,似乎有了些相當微妙的變化。 他再一次回憶起昨晚,男人皺著眉頭,喉嚨里發出一聲聲低啞的嘶吼,渾身顫抖著,用下身使勁抵住自己襠部時的場面。王良明有點懵,因為,在那個時刻,他也跟著武藤那可堪稱狂暴的舉動意亂情迷了一陣,釋放了一兩回。 自己……是很喜歡、很享受這樣的感覺嗎?王良明不清楚。 胡思亂想間,王良明又不受控制地輕輕轉了個身,自覺心中貌似是想要看看榻側的男人是否已經熟睡??赡闹?,這么一搞,他立刻就發現,武藤胯間的那根物件,再一次抵到了自己大腿內側,緊挨著自己的那個部位。 王良明很慌。一時間,他感到自己全身的精力都集中到了下半身。這自然讓他更是難堪至極。畢竟,他不知道男人究竟有無意識到昨夜瘋狂的一切。若是知道,那眼下,自己若又…… 恐怕就很不好了吧? 王良明的頭腦已然混亂如麻。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的‘思想斗爭’后,他懊惱地意識到,自己已處于‘是進亦憂,退亦憂’的尷尬境地。他既不可能繼續往前湊,讓兩根物件更緊密地擠到一塊兒;也無法再大動干戈一番,脫離武藤身體的壓制。 只得保持著現在這么個姿勢,假裝啥也沒發生,在武藤的懷抱里自欺欺人地睡下去。 作繭自縛,大致就是如此了吧?王良明默默嘆息了一聲,暗暗責怪著自己的蠢。 不過,三個多月下來,他感覺,自己對這樣的事情,似乎并沒有十分排斥,反而還挺…… …… 王良明極為拘謹地重新抬起頭,生怕弄出半點兒動靜,驚著了身邊的男人,讓他瞅見自己這無比混亂的神態。 借著月光,他小心翼翼地端詳著日本兵的面容,仿佛是在觀賞一樣珍貴稀有的藝術品。這張臉依舊和三個月前一樣,粗獷而不失親切。但王良明仔細看了會兒后,發現男人下巴上的胡茬好像少了很多,似乎是平時刮的時候更上心了一些。 除此之外,他隱約覺得,男人從整體上而言,似乎都改變了很多。但要細問具體是什么樣的改變,他一時也講不大透。 是因為,離開了軍隊太久之后,人都會發生這樣的變化嗎?王良明想不明白,也沒力氣再去往深里琢磨。他的頭已經很暈,眼皮都快抬不起來了。于是,他也只好停止了這種打磨時光與舒緩尷尬的方式。 …… 經歷了一晚上的種種變化,這一覺,王良明倒是睡得格外踏實,以至于中途完全沒有被驚醒過一次。當他再一次睜開雙眼時,見自己屋子里依舊寧靜得很。武藤也還沒跑出去‘晨練’,仍然赤膊著身子,趴在自己身旁呼呼大睡著。 感受著飛行員帶給自己的溫暖,讓王良明恍惚中,不自覺地向男人那邊更靠過去了一點,手也輕輕環抱住了武藤的肩。待他意識到自己莽撞的舉止十分不當時,日本兵已經被他給弄醒了。 “嗯,幾點了?”武藤半睜著迷糊的睡眼看著他,咧嘴笑了笑,問道。 “啊,我……我不知道啊?!蓖趿济饕粫r語塞,幾乎是連大氣都不敢喘,努力掩飾著方才尷尬的舉動。他跟男人說:“你把鬧鐘放到哪里了?找一下?” 武藤’嗯’了一聲,用攬著王良明的左胳膊在他身側的床上胡咯(luo)了幾下后,將鬧鐘拿了起來。 “哦,原來還這么早啊?”見鐘表的指針仍停留在六點左右的方位,男人的語氣里便重新添上了幾分倦意。他將鬧鐘扔回了床里側,重新趴倒到了王良明的身上,懶洋洋地告訴他:“那就,再休息一會兒?!?/br> 王良明總算松了口氣,將手從武藤的肩頭小心放下。暖意自心中油然而生,讓他的身子不自覺地往男人的懷中又靠過去了一點。他開始想,似乎,這就是自己一直所渴望過上的生活? 困乏的他,沉浸在種種別樣的思緒中,安然地閉上了雙眼,打算繼續睡個回籠覺。只是片刻后,王良明又發現,這大早上的,窗外的陽光怎么會……這么亮? 畢竟按往常來看,每日清晨,朝陽總先要在遠方的群山之巔磨蹭上一陣兒后,才會褪去晨曦的羞澀,綻放出萬丈光芒??山裉臁?/br> 看上去,怎么好像接近中午了? 莫非……是時間…… 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王良明趕緊又拍醒了睡意正足的男人,說道:“你的手表在哪里呀?我再看一下到底幾點吧。好像不太對……” “怎么不對啦?”武藤頗為不滿地用下巴在他肩上磨蹭了幾下,嘟囔著對他講:“好不容易有時間休息一下,再好好躺會兒?!?/br> “不是我不想…睡,而是…”王良明顧不得再去尷尬和糾結,告訴他:“你不覺得,現在這時間,看上去不太像六點嗎?” 說罷,他又問飛行員:“你手表呢?對一下時間,保險一點?!币娢涮俨粸樗鶆?,他不得不好聲好氣地乞求道:“哥哥,拜托你了。就看一眼?!?/br> “好好好,聽你的?!蔽涮贌o奈地笑了笑,伸手從床頭柜上取來了機械表,瞥了一眼,說:“你看,這不才……” 見男人話才講了一半便停了下來,滿臉的倦意也頃刻間一掃而光,王良明就很快明白過來了。他也不再多問,直接上前掰開武藤的手心,兩眼直勾勾地盯向了那個表盤: 十點五十九分。 …… 王良明慌忙又找出自己的鬧鐘,定神一瞧,指針的確指向著早上六點多的方位。然而,當他把鐘貼近自己耳朵時,里面早就沒有了任何機械碰撞的’噠噠’聲。 “你…你…忘了上發條了?”他近乎絕望地問武藤。 男人抹了把臉,將手表貼近眼前,仔仔細細再核對了一次;然后,他又拿起鬧鐘晃了又晃。全部確認后,他才不得不撓著后腦勺,抱歉地承認道:“呃,好像是誒?!?/br> “……”王良明已震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他張大了嘴,抬起雙手,重重地蓋在了自己臉上。片刻后,自覺惹了大麻煩的他,精神都開始變得恍惚起來,患得患失地自言自語道:“完了,完了完了……” 一邊說,他一邊還揪住了自己的頭發,狠狠地拉扯了好幾下。然而這般表現,非但沒能讓王良明解決眼前的問題,反倒是把身旁本還抱有些歉疚的武藤給逗樂了。 “干嘛呢???再這么弄,過兩天我拉你去剪頭,就讓他們給你剪成我這么短的了啊?!蹦腥撕╨uo)了兩把自己的腦頂,嚇唬著他。 王良明則更為懊惱地回瞪了他一眼,嚷嚷道:“你……你這都……哎!都快出大事了,你怎么還有閑心開玩笑?!快點穿衣服,走人!” 說罷,他就一把掀開了被褥,掙扎著坐了起來,想趕緊下地穿衣服??墒?,他還沒等能順利抵達床邊,就又被武藤給拽了回去,重新摁倒回了枕頭上。 武藤不急不慢地重新蓋好了被褥,優哉游哉地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后,才側過腦袋,對王良明講:“急什么嘛。本來今天,就沒打算去診所啊?!?/br> “???”王良明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十分不解。 男人扯了扯嘴角,因為睡意全無,略顯出了幾分不滿。他告訴王良明:“我說,你得學會記事才好。我前幾天就和你說過了的啊,咱們今天要去買自行車。沒有通勤工具,天天走路,縱然好,但也不是很方便?!?/br> “你……你昨天晚上沒說過這個???也沒和舒萊曼打招呼?”王良明堅信自己的回憶是清楚的,昨天的確沒見男人有過這樣的打算,便繼續追問道。 武藤這時翻身向里,枕著胳膊,瞅著面前的男孩,認真地回答他:“嗯,之前說過的所有事情,我覺得應該去做了,咱們就去做。一切都依著咱們自己的時間來。畢竟,先把咱們的日子過好了,才是最重要的?!?/br> 見王良明的臉上仍維持一副愣愣的神色,武藤便伸了根手指,在他前額上輕輕點了下后,笑著說:“記住了沒?” “???這……”王良明嘴上答應了下,心里思來想去,覺得仍是十分不妥,便和男人講道:“我其實很贊同你這些想法的。我只是擔心,舒萊曼會對咱們這樣有意見。畢竟,事先都沒有……” “與其擔心德國佬滿不滿意,”武藤說到這兒,繃起了臉,佯裝自己很生氣,對他說:“不如擔心這么早就把你哥吵醒,該怎么好好補償你哥才是?!?/br> “你想怎么補償???”王良明反問道,同時指著男人手心里頭的表,說:“而且都快中午了,你還說早?” “學會反抗我的意愿了?”武藤挑了下眉,伸手扳著王良明的肩,壞笑著‘威脅’起他:“看來,我是得給你再……” 男人還沒來得及做出更進一步的‘懲罰’舉動,臥室的門卻‘吱呀’一聲,被王婉寧給推開了。這讓兩人不覺吃了一驚,連忙在床上躺好,不敢再亂動。 王婉寧倒也懂得規矩,知道有成年男性起居的房間不可隨意踏足,便只站在門口,對屋里面的人喊道:“大哥,你跟二哥都醒了嗎?醒了的話,就過來把早飯吃了吧,娘早上都弄好了?!?/br> “好,麻煩你了?!蔽涮倩卮鹆怂?。雖說他覺得王良明的meimei也是個蠻可愛的人,但此時此刻,他只希望她能趕快從這兒退出去。 待房門重新被關好后,床上的兩人才得以放松下緊張的神經,不約而同地同時喘了口氣。王良明瞥了眼先前打算‘使壞’的男人,搖搖頭,嘀咕道:“怎么著?別人來了就老實了?” “什么???”武藤努著嘴,伸過手,捏了捏他的下巴,笑了笑,說:“還不都是為了照顧你的…面子?!?/br> “別再自欺欺人了?!蓖趿济髯铝四腥说氖?,翻了個面兒,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下后,模仿著男人先前教育自己的樣子,有板有眼地對他說:“不要凡事總找借口,好不好?” “好啊?!蹦腥苏f著,便順勢將王良明拉了過去,讓他趴倒在了自己胸前。武藤狠狠地在他腦袋上揉了兩把,然后講:“那咱們現在就……” 偏不巧,這時屋子門外又發出了一兩聲很大的動靜。王良明著實心虛,生怕讓meimei瞧見二人間心照不宣的某些‘秘密’,只得低聲央求武藤別再鬧了,趕緊起床。 武藤瞅著他自相矛盾的種種表現,無可奈何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答應了他的請求。 王良明的母親弄好了早點后,早已去到紡織廠上工。家里面只留下了他們三個。因為男人沒能夠及時起來做飯,王良明看了看桌上擺著的單調飯食,未免有點失落。不過好在,他昨晚吃得還算可以,所以現在也沒那么餓。 他抬起頭,見meimei也坐到了餐桌旁。她大概是已經用過了早餐,此刻正將圖畫本鋪開在膝蓋前,拿著鉛筆,埋頭描繪著什么,樣子顯得很用功和投入。 這倒是讓王良明來了點興趣。他放下了手中的碗,拖著凳子挪過去了點,想看看她畫的都是些什么。然而,他仔細觀察了好久,思索了半天,也沒能猜透meimei在紙上‘堆砌’出的線條,到底代表著何種事物。 “你這搞的,是什么呀?”他問王婉寧。 王良明說完這話,心中又猜,會不會她是畫了個家里廳堂前那個供桌上的果盤。畢竟,在他眼中,兩條‘長線’從底部一個圓圓的物體向外發散而出的景象,和正中央被武藤放了個柿子的果盤,倒是有幾分相似。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王婉寧看著自己,臉上露出了一種可以說是羞澀,也可以說是興奮的表情。她用鉛筆在紙上又添上了幾道后,抬起本子,擱到王良明和武藤面前,用筆尖點著那些線條,正兒八經地解釋道: “這個,是我昨天在舒萊曼先生的診所見到的,婦人分娩時的情形?!?/br> …… 王良明頃刻間呆住了,瞬間石化。他用胳膊撐著桌子,以防自己因‘過度驚嚇’而摔到地上,同時難以置信地望向meimei,不知是該哭好,還是該笑好。 可是武藤對這個卻貌似極有興趣。男人將手中剩下的一點兒窩頭幾口咬完,就著粥給吞下去后,湊身上前,仔細看了陣兒畫本上的畫,對王婉寧說:“嗯嗯,好像還挺不錯的。不過我還真沒見過生小孩的過程。你來給我講講唄,整個過程都是怎么回事?” 王良明極為鄙夷地瞥了男人一眼,想讓他趕緊住嘴??伤肿杂X好似骨鯁在喉,完全不知該自己該怎樣說,才好制止住這個糟糕透頂的局面。 “首先呢,產婦要先在床上躺下,脫下褲子,將雙腿大張開。然后…” 眼瞅著王婉寧竟未感到絲毫不妥,在飯桌前,當著個外來男人的面兒,堂而皇地講起這種‘見不得光’的隱秘事,王良明實在覺得太不成體統。他放下筷子,輕咳了一聲,嚴肅地告誡meimei:“打住。你先回屋去?!?/br> “哎哎哎,良明,讓她說?!蔽涮僖稽c兒不嫌事兒大,開始跟一旁添火澆油起來。他轉過頭,笑嘻嘻地對王婉寧講:“小妹繼續。聽我的,來給我們好好講講,女人都怎么生孩子的?!?/br> “嘿嘿?!蓖跬駥帢妨藘陕?,抿了抿嘴,又要繼續往下說。這樣的表現,讓王良明認為她已經有點不知好歹了。他感覺若再縱容她這么胡鬧,會將自家的家風敗光。 可是,他也很頭疼,因為武藤已經放話同意她這樣。這么些日子下來,日本兵的話從某種程度上看,已儼然象征著家中的某種‘權威’,連自個兒母親都對他‘言聽計必從’。要制止住眼前可謂是荒謬的一幕,還不是那么容易。 他還正猶猶豫豫著,王婉寧這邊兒,倒是率先出了問題。只見她拽著自己的兩條長辮兒,漲紅了臉,扭扭捏捏地嗯了幾聲后,面帶羞澀,滿懷愧疚地告訴武藤:“啊…我…我整理一下思緒。等晚上…呃,晚上再說吧?!?/br> 話音一落,她便低著頭,眼睛都不好意思抬一下,急急慌慌地離開了餐桌旁,跑開了。 真是萬幸。王良明暗暗松了口氣,心想她總算還能夠‘有點底線’,知道什么可以說,什么不能說。他清楚,依她今天這種表現,要是被母親給瞧見了,絕對是笤帚加雞毛撣子一并伺候。 可武藤是真不高興了。男人努著嘴,做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憐相,搖著王良明的肩,抱怨道:“你看你看…你這是何苦呢?聽聽小妹給我們講講新奇的事兒多好。我根本沒見過。結果你……” “講什么,都要先講‘規矩’二字?!蓖趿济鞯ǖ鼗卮鸬?。他泰然自若地端起茶碗,抿了口茶,再頗為‘莊重’地放下后,繼續說:“有些事可以講;而有些事,就是不能講?!?/br> “噢,你覺得什么不能講呀?”武藤將胳膊撐在桌上,把臉湊了過去,問他道:“這又不是什么…軍事機密。不就是生個孩子嘛?說說有什么不可以?!?/br> 王良明瞪了他一眼,猶如在審視著一個怪胎一般。他對男人講:“還…不就是生孩子。難道你們日…你們那里的人,覺得生孩子這種事情,可以隨隨便便拿出來胡說?” “有什么嘛?”武藤聳了聳肩,攤開了兩只手,說:“‘食色性也’,是你們的古訓。本就算是常情與常理,為什么不可以拿出來談一談呢?” 方才王婉寧離開的時候,將圖畫本和鉛筆都落在了餐桌旁,沒帶走。武藤此時便將它們取了過去,把本子攤開在自個兒面前,又仔細瞧了瞧。過了片刻后,男人頗加贊許地點了點頭,笑道:“倒別說,你meimei畫得真是還…可以?!?/br> “這種糟粕…”王良明瞅著圖畫紙上穢亂不堪的描繪,自覺連自己一個男生都看不下去。他很頭疼,扶著腦門兒,認真對男人講:“你不要鼓勵她去畫這些。畫畫可以。但藝術必須當作一種高雅的品味,而不能是…這種街頭巷尾的低級趣味?!?/br> “你瞧瞧,你瞧瞧,”武藤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反問他:“又開始這樣了,是不是?西洋油畫和彩繪的本質,首先就是要表現人體的力量與美感。我在德國見過他們修習藝術的學生,有過一些交流。你知道他們一開始畫的,都是什么嗎?” “石膏像?”王良明回答。 “不不不?!蔽涮贁[了擺手后,將畫本舉起對著王良明,指著那張‘婦人分娩’圖,向他解釋道:“石膏像都不是在學院里學的了。真正進入學院后,要研究的,是活的人,能動的活人。所以,他們會常在外面找些愿意被作為…嗯,范例的男人和女人,請他們到教室里?!?/br> 王良明木訥地望著男人,說:“然后呢?” “然后怎樣?”武藤扯了下嘴角,放下了畫本后,兩手?著自己背心的衣襟,向上一抬。他那結實健壯的身板兒,便袒露在外面了一部分?!八麄兛墒且髤⑴c者,‘一絲不掛’,什么都不許穿。無論男女?!?/br> “還能這樣?”沒真正見過啥世面的王良明,張大了嘴,實在不敢相信。 “我騙你做什么呢?”武藤笑嘻嘻地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