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尹宕在海上漂了有小半天了,接連不斷的“悲慘”遭遇令他在陡然得到自由突然放松后開始發燒感冒,病癥來勢洶洶,幾乎沒給他任何一點準備,等他察覺到一些不對勁后,身體竟已經軟得連一根手指頭都無法動彈。眼前泛著波浪的海面讓他只覺頭暈目眩,惡心得差點要直接吐出來,然而胃里空空如也,干嘔著也只能吐出一點酸水,冰冷的海水包裹著他的身體,冷得他牙齒直打顫,或許是因為沒力氣,又或許是因為對那個叫阿比斯特的人魚依舊恐懼,他不敢把自己的身體狀況告訴對方,只能繃緊全身的肌rou,咬著牙勉強承受著由體內泛出的寒冷,以及一陣陣的眩暈。 當阿比斯特感覺到身上的尹宕狀況不對,屢屢跌入海里,甚至抱不住他的時候,尹宕已經雙目失神,身子不住顫抖,嘴里下意識地不斷重復著冷了,阿比斯特只能把尹宕抱在懷里,迅速找到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小島,隨后把尹宕拖上了陸地。 這是一片極度荒涼的島嶼,甚至連一顆可以遮陽的樹都沒有,只有高過半身肆意生長的草叢在風的吹拂下緩緩晃動著。 “熱……好熱……” 躺在淺灘上的尹宕驀地又開始叫著熱,雙頰泛著異樣的紅暈,額上全是細細密密的汗水,眉頭緊緊皺著,原本水潤飽滿的嘴唇此刻干裂起皮且發著白,看起來狀態極差,阿比斯特知道即便再勉強,此時也不能再輕易拖著尹宕前行了。阿比斯特在尹宕身邊坐了下來,隨后低頭仔細觀察著昏迷不醒的尹宕,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尹宕的臉,見對方沒有任何反應便有些放肆地撫摸起了尹宕的身體。從guntang的臉頰到纖細的脖頸,從明顯硌手的鎖骨到瘦弱的胸膛,他用指甲劃開了襯衫,急不可耐卻又克制地撫摸上尹宕的腰腹與下體,尹宕穿的內褲很緊,被海水打濕后更是緊緊吸附著裹在里頭的yinjing和臀瓣。 阿比斯特扯下了尹宕的內褲,接著抬起尹宕的雙腿認真地觀察著那隱藏在股縫之間的菊xue,看了好一會兒,他才放下尹宕的腿。阿比斯特并沒有把內褲重新給尹宕穿回去,而是將其丟進了海里。做完這一切的阿比斯特便沉默地坐在尹宕的身邊,專注地盯著尹宕的臉,一刻都沒有轉移過視線,只可惜尹宕的病情并沒有因為阿比斯特“愛”的注視而有所好轉,反之變得越發嚴重了起來,到了黃昏的時候,尹宕已經開始急促地喘著氣痛苦地呻吟了起來,就像是瀕臨死亡的病人,微微睜開的眼睛中沒有半點神采,似乎一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 阿比斯特皺了皺眉,沉聲叫了幾下尹宕的名字,然而得不到尹宕的任何反應,阿比斯特不再多思考,俯身張嘴伸出舌頭一下一下舔起了尹宕的臉頰,因為被海水打濕過,又出了不少汗,腥咸的味道濃烈不已,但阿比斯特毫不在意,將尹宕的整張臉都舔了一遍。不知是因為人魚的體溫低,還是因為人魚的口水有奇效,尹宕終于稍稍平復了下來,起碼神情沒有像之前那般痛苦了,只是高燒不退,昏迷不醒。 阿比斯特見尹宕似乎有些好轉,便起身躍入了海中,不消片刻又咬著幾條魚上了岸,他扯下魚頭吞進自己肚子里,隨后扯了幾團血紅的魚rou塞進尹宕的嘴巴里,大概是因為血腥味太過濃重,剛放進尹宕嘴里,他便頭一歪嘔吐了起來,血流了滿嘴,活像是一個食人魔。阿比斯特見此只好把魚放在一邊,沉默地待在尹宕身邊,如同一個寂靜無聲的守護者。 到了晚上的時候尹宕依舊沒有醒,并且因為溫度的降低而顫抖起了身子,他不斷地喊著冷,甚至帶著哭腔,即便他已經把身體蜷縮起來了,看起來也不能阻止鉆進骨頭縫里的寒氣,阿比斯特輕輕扯過尹宕,輕而易舉地把尹宕整個圈在懷中,但這似乎并不能讓尹宕獲得多少熱量,為了適應深海的生活,人魚的體溫本身就極低。阿比斯特平靜地垂眸看著在懷中不住打抖的尹宕,一雙墨黑色的眼眸深沉如海,他好像正在思考著什么,眼睫微顫,此時的他與水手中流傳的人魚傳說那樣相似——坐在海浪拍擊的礁石上,迎著風沉靜地等待著他的人類戀人,孤獨寂寞卻又滿懷期待,日復一日地翹首以盼著,日復一日地心灰意冷著。 阿比斯特盯著尹宕又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天邊收起最后一絲余暉后,他才眨眨眼睛,從尹宕的臉上移開了視線,他將尹宕重新放到地上,不知是什么原因,放開尹宕的時候,他像是感覺到了什么,竟呻吟一聲,手腳并用地纏住了他的手臂。阿比斯特皺皺眉頭,低頭看了一眼緊閉著眼睛的尹宕,最終還是沒有甩開他。阿比斯特維持著俯身的動作,可以說是縱容地任尹宕纏著他的手臂,他用被尹宕纏著的手扒開了尹宕的嘴巴,隨后抬起另一只手湊到嘴邊,張嘴猛地一口咬了下去,他咬得極狠,手臂上頓時多了一排深深的幾個孔。 紫紅色的血液隨即泊泊地淌了出來,阿比斯特及時移開手,才沒有讓血液滴在尹宕的身上,只見那砸落在地的血頃刻間便將地面腐蝕出了一個小洞。阿比斯特將手握成拳頭,讓血液積攢于掌心之中才不至于繼續讓血液落下,他謹慎地把手移到尹宕嘴邊,然而卻始終沒有松開拳頭將血液送進尹宕口中。他大概是第一次產生這種好像是稱作“為難”的情緒,這樣的情緒左右了他的理智和思維,讓他變得和平常不太一樣。驀地,阿比斯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他低著眼皮看著尹宕,隨后猛一松手讓血液流進了尹宕的口中。 “咳!咳咳……”尹宕被突如其來流入嘴里的液體嗆了一口,本能地開始咳嗽了起來,他咳得猛烈而又兇狠,像是要把肺一起給咳出來似的,但奇怪的是他的口腔和喉嚨并沒有因為阿比斯特血液中帶有的腐蝕性而被燒穿,對他來說,這反而像是久旱逢甘雨。尹宕甚至急切地去抓阿比斯特的手,用盡全身的力量張開嘴含住那個水源,一口一口,腥甜刺鼻,卻又令尹宕忍不住多喝一點,再多喝一點。 尹宕從未覺得頭暈腦脹、迷醉紊亂是如此一件美妙絕倫的事情,他開始理解那些癮君子對毒品的渴望了,如果毒品吸起來會是這種滋味,那他一生都戒不掉了吧。 尹宕抱著那個水源喝了許久,就像是嬰兒喝奶一般,閉著眼睛靠本能動著嘴吸,迷迷糊糊間又貪心地吮幾下,直到終于撐不住了,才軟了身子睡了過去。 阿比斯特等尹宕完全睡熟了才緩緩把手抽了出來,此時此刻尹宕不論是體溫還是呼吸都變得正常了起來,仿佛之前的高燒只是一場錯覺。阿比斯特抬手舔了舔被反復咬開的傷口,不過一會兒,那傷口便迅速閉合,連一點疤痕都不曾留下。傷口愈合后,阿比斯特便繼續沉默地坐在尹宕身邊,盯著尹宕的睡臉,偶爾伸手去撫摸尹宕的身體,他的手指從尹宕的脖頸游弋至他的胸膛,尖利的指甲不住輕挑尹宕的乳尖,隨后他攤開手掌,整只手覆在了尹宕的左胸膛上,包裹住了尹宕不算明顯的胸肌,強烈有力的心跳平緩均勻地傳出,并被他感知,砰砰——砰砰——一下一下,證明著尹宕生命的鮮活。 阿比斯特倏地輕笑了一聲,低沉壓抑,像是深海中的回響,“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