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浮沉雨打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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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那人便依言領著方才的小童過來了。只見他亦步亦趨地跟在來人身后,一副膽怯懼怕、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兩只嫩白的小手捏著袖管緊緊不放,仿若因此有了依靠一般?;钕褚恢粊G了來時方向,誤打誤撞來到此處,魂不守舍心神不定的貓兒。抬眼見了葉祥,他又是一驚。葉祥見狀,不由哈哈一笑,挑眉道:“你還躲么?” 他自然沒有答話。那人將他領進來,自個兒關上門便退了出去。葉祥并未有什么別的意圖,只是方才得見,一時驚艷,偏生她又是個愛美之人。更別提這孩子見了自己,就仿佛老鼠見了貓兒似的撒腿便跑,別提多有趣了。 他不作答,葉祥也并不生氣。她一手提個酒壺,又一手捏個酒杯,兀自跳下窗,走了幾步,輕輕跪坐于墊上。抬起頭,瞧見那孩子仍戰戰兢兢地立在原地,一副大氣不敢出的模樣,不由覺得好笑,于是敲敲木案,喊道:“坐吧。我又不是山里的大蟲,你怕什么?”那孩子有些怯懦地偷偷瞄了她幾眼,見她笑意盈盈,應當接下來不會發難。心中猶豫片刻,到底還是跟著坐下了。 葉祥不解地問道:“為何方才一見我就跑掉?是我長得很嚇人么?” 小童輕輕說了句“不是”,便垂下頭,幾乎不敢直視對面之人了。他瞧起來很是有幾分害羞。兩手捏著大腿,微微頷首,眼神盯著不知哪個地方,長長的睫毛垂下,又黑又翹,仿若一把精美的檀木扇子。方才遠觀,已然覺得美貌,彼時近了,更是令人驚嘆。但見他生得冰雕玉琢,肌膚勝雪,唇紅齒白,若非衣衫有些破舊,恐怕倒要叫人誤以為是哪座天宮里不小心跌入凡塵的仙童了。 “你叫什么名字?”葉祥微笑問道。 他聲細如蚊,吶吶答了“歲安”二字。 “你的爹爹一定希望你平安幸福?!比~祥兀自揣測道。 談到自己的父親,孩子明顯放松了許多,點頭稱“是”。 “歲安一個人在這兒?怎么不見你的父親?” “爹爹出門去了,還不曾回來?!彼曇糗涇浀?,聽起來很舒服。 “你敢一個人打水,不怕掉進井里去?里面又黑又濕,伸手不見五指。萬一掉進去了,這里地處偏僻,也沒人來救你?!?/br> “怕呀??晌蚁胩娴帐耙幌挛葑?,他每天都很辛苦?!睔q安細聲細氣道。他活潑的時候,說起話來抑揚頓挫,聲音又輕又軟,好像踩在云朵上唱歌一樣。 倆人又聊了幾句,倒是漸漸熟識起來。歲安原本也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孩,相識之后,倒少了幾分最初的拘謹,逐漸變得落落大方起來。交流不多時,葉祥便從他的口中大致了解到了他家里的一些情況。她不禁在心底笑道,倒是個好騙的孩子。若有人存了壞心刻意相騙,他如此赤子之心坦誠相待,豈不是很容易上當受騙,兇多吉少么? 從歲安的口中,葉祥得知,他的父親便是居住在此的一名暗娼。早年在龜公手下慘遭盤剝,而今年老色衰,恩客稀薄,沒了利用價值,免不得遭人排擠。無奈之下,只得拿出辛辛苦苦存下的積蓄,打算贖身離開,不惹他人眼嫌。但他五歲那年便被賣來伎館,這輩子除了伺候女人,別的半點不會,出去之后孤身一人帶著孩子,又該靠什么生存呢? 碰巧那龜公前不久剛剛大病了一場,見此情景,忙驚坐而起,攜了歲安他爹的手,長一句短一句哀嘆道:“兒啊,爹也不多要你什么。贖身的錢,按規矩來,該拿幾分,就拿幾分。說到頭,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該知道我這人最是心軟,見不得旁人犯糊涂。你今日走了,卻是有沒有想過接下來同歲安爺倆,究竟怎么過活?” 他說得真情實意,伎館諸人聽了卻暗地里笑掉大牙,只背過身來狠狠朝地上啐一口唾沫,紛紛心道:呸,這老鰥夫若敢自稱心軟,改明兒天底下不知又有多少人跳出來稱自己是彌勒佛的弟兄?要不是他整日在背后搗鬼,指桑罵槐地說人家父子倆沒本事、軟屁蛋,占著茅坑不拉屎,人家能被逼到今天這幅局面? 人常道,伎子無情,戲子無義。然而就連他們這群人也知道什么叫做“知恩圖報”!偏生這老匹夫鳥盡弓藏,過河拆橋,把人利用完了,翹腳數了錢,便恨不得一腳踢得遠遠地,打的“眼不見心不煩”的如意算盤。便是養牛的人家,等牛老了,也念它一份昨日恩情,雖不說好吃好喝地伺候著,說到底卻有一處遮風擋雨的安身之所,糙米碎糠也能填飽肚子。更何況活生生的一個人呢! 那鰥夫刻薄吝嗇了一輩子,許是大病一場病怕了,害怕自個兒這輩子沒做過幾件好事,到時候下了陰間,閻王娘子驚堂木一拍,便要判他入那十八層地獄,上刀山、下火海、涮油鍋,永世不得超生。臨到頭了,難得良心發現,只拍著歲安他爹的手,假仁假義道:“你若出去住,還不如就留在這間院子里。南邊角門那兒還有一處耳房,先前看門的人有事走了,正好空出來。我看你也不容易,倒不如賃了這間屋子,安安心心留下來住?!?/br> 那男人曉得眼前之人獅子大開口的秉性,不由面有難色道:“我如今贖了身,恐怕沒那么多錢?!?/br> 那龜公便道不貴,報了個數,卻也不算太過荒唐。見他躊躇不決,又添了話道:“你若擔心錢的事,倒大可不必。干咱們這行的,差不了幾天也一輩子了,何必天亮了換條干凈褲子穿?你也不會別的,出去怎樣還是兩說。你既在此住下了,我也念在你往日的情分上,干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家門朝南,我大門朝北,你接你的客,我做我的生意,也不干預什么。只是每月記得交給我幾兩銀子的房錢便足夠了?!?/br> 歲安父子倆便這么留了下來。那男人這些年斷斷續續病了好些日子,余下的錢也七七八八花得差不多了,偏生老龜公又本性難移,一而再再而三地漲了好幾次房錢。男人沒法子,就靠每天倚門賣笑賺點錢過活。說起來真是慘。 …… 葉祥問道:“你爹平日不許你出來?” “不許?!?/br> “那你在屋里都做什么?” 男孩說起了他無聊的往事。聽在葉祥耳里,當真無聊至極,可他卻說得眉飛色舞,手舞足蹈,興致勃勃。她點點頭,卻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里流出淚來。倆人談話間,葉祥又喝了不少酒,此刻已通紅個臉。醺醺然間,酒氣浮動,心思也忍不住跟著活泛了幾分。她盯著眼前這個男孩,看他這樣歡樂,臉上也忍不住跟著泛起微笑來,心里莫名覺得親切。這孩子不過八九歲的年齡,算不上什么男人,對他,她絕不像對之前那些男人一般抵觸,反而有幾分奇怪的喜歡。高興之余,趁著酒興,她隔著桌子拉了他的手,將他帶到自己身邊來,按了肩膀坐下,又撐著下巴、面含笑意細細觀看起來。 仿佛打量著一個精美的藝術品一樣,她欣賞著眼前這個孩子,微笑評判道:“你很漂亮?!?/br> 歲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被人夸了,下意識紅著小臉兒,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 正當此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sao動,葉祥尚且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聽得木門被人“唰”的一聲拉開,一個陌生的身影隨之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