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清敬雪的曾經1

    清敬雪一開始也不是現在這種外柔內陰的性子，彼時他雖說沒有母親，在父親不管不顧只在清水二人母親那兒流連時，被丟在小院子里被乳母養大，卻也是快快樂樂，無憂無慮。

    每日和小廝們躲貓貓，被乳母丫鬟們追著喂飯，府中孩子少，沒有人會去虧待一個跟自己毫無利益沖突的孩子，那時候，天很藍，水很清，陽光是照在他身上的。

    某一日，一個平平靜靜的午后，他正躲著不讓乳母找到，她們總是要逼他吃那橙彤彤的胡蘿卜，那蘿卜生澀沒有味道，他最討厭了。正悄悄挪著步朝院門，看著她們一團人亂糟糟地叫著他的名字，他悄悄一笑，退出了院門。

    只下一秒，他就被提得高高的，一名強壯的小廝抓著他的衣領，拎著他到一個穿戴雍容，臉色涂著白粉一樣，嘴上是大紅的脂膏，眼是銳利上挑，一副不好招惹的女人面前。

    他不滿這樣對待，大聲叫嚷開來，“你們是誰！放開本小爺！”

    丫鬟小廝們聽著他的聲音，一團跟著出來，他們見著人，齊刷刷地跪了下去，“拜見主母?！?/br>
    清敬雪盯著這個丑陋的女人，不滿道：“你們還不救我！”

    乳母首先抬頭，她很是小心翼翼，試探道：“主母，小少爺他······”

    那女人勾起血一般的嘴角，諷刺道：“少爺？你看他渾身上下哪點像個少爺了？鄉村愚笨的小子罷了?！?/br>
    乳母嚇得連連以頭撞地，“是是，是奴婢不好，主母看在少爺年幼的份上，饒了他吧?！?/br>
    主母伸出她用新鮮花蕊涂就的指甲，劃過清敬雪稚嫩的臉龐，看他倔強不滿的表情，似是自言自語：“長得倒似他那個妖媚的母親······，他···，應該會喜歡吧?！?/br>
    說罷，她站直身體，冷冷吩咐道：“清敬雪留在你們這兒生生被你們帶壞了，日后，他就是我院子里的孩子，你們散了去府里重新領份兒差事?！?/br>
    下人們嚇得噤聲，只敢默默應下，遠遠看著主母帶著清敬雪，唯有乳母本能地膝行幾步追了上去，她戚戚然發出聲音，：“阿雪···”

    下一瞬卻被那強壯的小廝一腳踢飛，乳母嘔出一口血，清敬雪急得四下扳動，卻掙脫不開，只能看著嘴角帶血的乳母，用嘴型一遍又一遍的重復。

    “要乖！要乖！”

    9.變態之路2

    清敬雪被丟在主母院子里，一堆臉僵如假人的丫鬟圍著他，褪去了他的衣服，將他泡在熱水里，反復洗了好幾遍，主母滿臉嫌棄地看著他，身邊的常姑姑安慰道：“主母，小孩子就是愛玩鬧，弄得渾身泥漿，您別急，洗干凈了也是個好模樣的?！?/br>
    主母冷哼著點頭，“要不是他母親長得妖媚，也奪不走那亞人的寵?！?/br>
    清敬雪冒著頭，大聲叫道：“你是誰！憑什么把我帶到這兒！”

    常姑姑伸手極有技巧地打了他兩下，不留痕跡，卻痛到清敬雪跳起，“這是清府的主母，還不快穿好衣服過來拜見?！?/br>
    清敬雪被幾個丫鬟壓住，換了身體面的衣服，整個人立時乖巧可愛起來，常姑姑滿意道：“主母仁慈，憐惜你沒有母親，愿意將你收為嫡子，你還不快跪謝?！?/br>
    “什么嫡子不嫡子，我要回我的院子！”清敬雪絲毫不肯領情，這陌生的地方讓他整個人寒毛都豎了起來，只肯針鋒相對。

    眼見主母快要發怒，常姑姑眼睛一轉，安慰這破皮猴子，“你如果是嫡子了，日后見到清敬竹也不必再怕他了?！?/br>
    清敬雪一愣，府里孩子少，清敬竹他們院子從來也不拘著他，他們兩個年紀相仿，有時偶爾碰到玩在一起，起了爭執，乳母都只會讓他忍忍讓讓，不讓清敬竹受一絲委屈。

    他早就不滿了。

    10.曾經3

    清敬雪在主母院子里待了已有三月，常姑姑派來的教引夫子很是嚴厲，動輒便讓他罰跪，用膳時發出聲響要罰，功課不能按時完成也要罰。

    清敬雪曾經從未學過這些，他現在能跟上同年紀的人已經是下了苦功，每日寅時起，酉時才睡，整個人瘦了一圈，也精神了許多。

    一日，清敬雪剛剛睜眼，門外的丫鬟就四下入內，搬弄木偶一般為清敬雪穿衣收拾，待他來到正廳時，主母坐在上位，臉色是從未有過的笑意，她道：“你父親今日下午會來看看你，你要好好表現，若是你父親對你青睞有加，我便同意你把你院里曾經的人找回來?！?/br>
    清敬雪驚喜，立刻答應，于是一整個上午，連早飯也沒吃，便在夫子的教導下復習了許多知識。

    快到晚膳時，清父來了，他身著官袍，像才下朝，臉色是沉穩威武的，清敬雪看了便有幾分怕，主母卻不管不顧，推著他上前：“你看看阿雪，他很是聰慧乖巧，也想你得很?！?/br>
    清父笑了聲，抱起清敬雪顛了顛，搖頭道：“輕了些?！?，隨即低下頭問道：“怎么？是吃喝不如心意嗎？”

    主母插話道：“他是因為父親要來了，想得茶飯不思才瘦了幾分，不如考考他的學問？”

    清父被一打岔，也忘了再關心孩子，真就考量了起來，起初清敬雪答得還游刃有余，后面卻有些磕磕絆絆。

    “···這個···，這部分夫子還沒教到?！?/br>
    清父見這孩子兢兢業業的，也不再問，逗了逗，“沒講到就慢慢學，不急，出去玩兒吧?！?/br>
    清敬雪松了口氣，悄悄看了眼主母，見她臉上含笑應該是滿意的，這才有禮地告退。

    主母傾身為清父倒了杯茶，道：”雪兒如何？”

    清父接了茶，飲了一口才道：”雪兒很是乖巧，只是果然不如阿竹，阿竹跟他一般大的時候，一學便會。夫子攔都攔不住?！迸d致來了，竟細細講起了清敬竹的生活趣事，主母勉強笑著聽，父親講累了后，主母試探問著是否留下用膳。

    清父搖搖手：“不了，風兒還等我回去呢。他現在才又有孕，需要人照顧?！?/br>
    主母勉強一笑，起身送他去了那賤人的屋子。

    回去后便發了大火，摔了整個房間的瓷器碗盞，常姑姑也不敢攔，只勸她忍忍。

    她能有什么辦法，雖說她是主母，卻難以有子，外人從不會去說一個更愿意流連于！

    受孕的亞人處的男人。

    她摔掉了最后一個瓷瓶，怒聲道：“把那小崽子關到暗房去！天資不夠還不知道努力，白費我的心血！”

    11變態路4

    清敬雪被放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瑟瑟發抖，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膝不敢講話，那暗房沒有窗，不見一點光亮，他被關了七天，這七天沒有人和他交流，每日只有兩餐被一個冷漠的丫鬟送進來，小便大解也不被放出去，他忍了又忍，只能崩潰地在房間解決。

    如今從一開始的大哭大鬧吵著要出去，到后面，只顫栗著身子縮在小小的一角，臟兮兮和屎尿味兒混在一起，被放出來也還是不能和常人一樣自如生活交流，常姑姑實在苦惱。

    畢竟十日后是那亞人長子的生辰，清父倒不勉強主母去，卻點名了讓清敬雪到時候好好為哥哥慶賀。

    如今他這幅模樣，怎么能見人，常姑姑沒法責怪易怒的主母，只能想著法子讓清敬雪盡快恢復從前。

    她拉開清敬雪的手，將他臉露出來，狠狠給了一巴掌，她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聽好，現在，只要你好起來，我就讓你去見你乳母，日后也可跟他們一起生活?！?/br>
    這孩子既不討清父歡心，又惹主母生氣，送回去也少個麻煩。

    清敬雪動了動僵直的眼珠，他許久不曾開口的嗓子帶著破風的聲音，“······真的？”

    “自然當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