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是蘇情小姐的jiejie之外，她并沒有特別之處?！薄】?。

    “你總是這樣，我到底哪里讓你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厭棄了？！”

    “我與蘇小姐之間并沒有任何交集，也不應當有所交集?！薄灰f了。

    “你會后悔的?！?/br>
    “如果放開你，我才會后悔?！薄]嘴?。?！

    那不是真的。

    蘇娜娜想，這些話她覺得自己一句都不曾聽到黎歸說過，可是那些話語……說出那些話語的聲音，卻真真切切的是屬于黎歸的。

    或許只是個夢。

    蘇娜娜迷迷糊糊的想著。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處于夢境之中的，但是那些話聽起來過于熟悉，以至于讓她控制不住的拼命回憶，妄圖在自己混沌一片的記憶之中發現端倪。

    原本只是昏暗一片的四周變為一片刺眼的光感，仿若強光照射在雙目上帶來的朦朧血色。

    蘇娜娜夢境里的場景模糊不清，但是聽著每一句話說出后，胸臆間溢滿的悶窒的難過感覺卻無比真實。

    只胸口傳遞而來的疼痛感無比真切。

    皮rou穿透，更有血骨之間，冰冷的錯覺，讓渾身無法控制的顫栗。

    疼痛的感覺擴散至四肢百骸，蘇娜娜覺得自己似乎睜開了眼睛，入目時卻滿是血色。

    很痛。

    她看著手掌之上沾滿的血液，微微失溫之后逐漸凝結的血液帶著說不出來的黏膩感和逐步彌散開的血腥味，讓呼吸間都沾染鐵銹味。

    身上被刺出血又如何呢？

    黎歸，你只是一句話，才真的將我心上刺出血了。

    想起那個小本子上面的字句，蘇娜娜覺得自己仿佛被畢竟逼仄的角落，越發絕望卻沒有半點能夠擺脫的可能。

    有溫熱的液體濺在手背上，沖開手上血液凝固后的黏膩感。

    黎歸，你再逼我，我就毀了蘇情。

    你再上前，我便殺了你。

    蘇娜娜腦中冒出各種零散的記憶，手指與唇齒都在顫抖：很痛。

    說不上來是怎么回事，只是說不出來的痛，混著扯住胸口的悶窒感壓制在胸腔之中，努力想要睜開眼，蘇娜娜忽然發現自己醒了過來。

    “……”

    房間之中空蕩蕩的。

    剛剛從夢境里醒過來，蘇娜娜的思維幾乎被全速清空了。

    之前還在記憶之中留有的夢境隨著她漸漸蘇醒開始宛如沖刷過沙灘，而后轉身褪去的潮水一般，只留下了點點痕跡。

    眼淚控制不住的瘋狂落下。

    蘇娜娜抓緊被子攏在胸前，很快被單就被控制不住一直流出的眼淚打濕。

    為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在悲傷難過什么，記憶告知她的想法和潛意識之中的念頭相違背，讓她無法順著記憶而去開口喚黎歸的名字。

    不在。

    似乎不怎么在意的樣子，其實還是觀察著，連帶著失落的情緒混著同樣的難過，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只是當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難過隨意眼淚漸漸消退之后，蘇娜娜逐漸能夠控制住自己莫名泛濫的情緒。

    抬手摸了摸臉，打量過周圍，蘇娜娜略微抿了抿唇，起身下了床去。

    身上穿著的是黎歸的襯衣，蘇娜娜壓制著心里說不出來的詭異焦慮卻沒能找到黎歸。

    原本并不覺得過大的房子現在忽然有些過分空蕩。

    廚房里有黎歸準備的早餐，當然還有蘇娜娜根本不知道治療什么的藥物。

    似乎和從前沒有什么兩樣？

    黎歸有的時候也會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沒有說過，而每一次回來黎歸都不會給她提問的機會。

    以往蘇娜娜都是會吃了早餐之后，乖乖地把藥也給吃了。

    但是……今天不想吃。

    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嘔什么氣。

    有些煩躁地眨眨眼，蘇娜娜轉回房間里，轉回更衣室找了一套衣服換上。

    她，想出去走走。

    這個念頭是從前從來沒有冒出來的。

    而此時不只為何卻忽而出現。

    站在大門口，蘇娜娜一只手搭在門柄上，深呼吸幾次之后，最終放下所有猶豫將門扭開。

    周圍的一切忽然安靜了幾秒，再之后……似乎沒有什么不同。

    她不曾注意的細微警報聲輕輕地響動過，又像是沒有發生。

    推開門那一瞬的恐懼和不敢在此時全數消失。蘇娜娜保持著捏緊門把的姿勢打量了許久之后，才試探著邁出一步。

    說實話，她有些害怕。

    卻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

    順著空蕩寬闊的院落向著大門處走出去，蘇娜娜站在院子里，看著明明是內部，卻使用了的監控設備的大門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她還是嘗試著解開了加密系統。

    ……

    “我jiejie如何？”

    “她很好?！?/br>
    “哦？”蘇情的聲音微微有些嘲諷的揚起，“真如你所說，你現在要去哪里？”

    黎歸并不準備與蘇情過多的浪費唇舌，繞過面前的人，就要離去。

    “用不著著急，我已經派人去跟著了?！?/br>
    “你什么意思，蘇家主？”

    蘇情看著黎歸臉上的表情，笑容越發擴大，“別那么緊張，我既然已經用她拿去換東西了，就沒有搶回來再威脅你的道理?！?/br>
    話止于此，蘇情坐下來，“再來談談如何？”

    黎歸只是看她一眼，并不準備與她浪費時間的樣子，起步就走，不過才走出一步，就被身后蘇情接下來的話拉住了步伐，“你確定要走？就這么永遠面對一個什么都不記得，需要你用謊言不斷欺騙困在身邊的人？”

    “……”

    “你這樣的態度可真的不好?！碧K情說?！奥撘龅幕榧s、蘇家的限制……你覺得難以處理的一切問題，我都可以解決，包括我父親，和蘇言那個老頭子?！?/br>
    “你想要什么?！崩铓w不得不承認，對于蘇情提出的要求他有所心動。

    蘇情略微抬了抬下巴，說道：“蘇家?！?/br>
    “你的胃口太大了?！?/br>
    “沒辦法，誰讓整個蘇家太大了呢？”

    ……

    蘇娜娜發現自己迷路的時候，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了。

    她知道自己的記憶力很差，只是之前的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記性會差到這樣的地步。

    周圍的每一條街道都很陌生，每一個方向都是她想不起來的。

    此時也不知道應該向哪個方向去才是正確的。

    她也不知如何聯系黎歸。

    思及此，她莫名自嘲的笑笑，說不出來為什么，卻莫名覺得自己想要聯系黎歸的念頭有些可笑。

    此時正值秋季，街道邊的地面上是一層掉落的銀杏樹葉。

    她略微看著有幾分出神。

    似乎眼前的場景有些眼熟，只是不曉得是在哪里見過。

    她曾經好像也像現在這樣曾經——

    蘇娜娜伸出手，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握住些什么，只是原本應當握了一手空的手掌被人接住了攥緊，她微微睜大眼，順著扭過頭去之前，就聽到身后黎歸的聲音傳來，“怎么跑到這里來了?！?/br>
    黎歸此時的心情不太美妙。

    和蘇娜娜的忽然外出無關，只是眼前的景象讓他勾起并不愉快的記憶。

    他曾經一次次的將蘇娜娜從身邊推開過。

    因為蘇家、因為蘇言，因為他自己的不確定。

    蘇家的大小姐，從來就只有那么幾個，而對于蘇家而言，除了因為血脈緣故需要培養的家主之外，其他的候選人都應該是是被規劃好人生的軌跡。

    每一個選擇和人生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從血脈確定的那一瞬間起就要被安排好的。

    甚至，就算是擁有血脈，注定要成為家主的那個也都一樣。

    而黎歸他卻記不起來，自己在那些時間里，被蘇娜娜舍棄過多少次了。

    所以啊，娜娜，我明明給過你機會的。

    你卻撞進我懷里了。

    黎歸略略低下身子，順勢將蘇娜娜困在懷抱里，胸臆之間幾乎被填滿的負面情緒幾乎將他淹沒。

    而后他聽到蘇娜娜有些許委屈地聲音從懷里傳來，微微抱怨著，“好幾次了，你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去了哪里?！?/br>
    “……”黎歸一愣。

    蘇娜娜明顯沒有說完，繼續抱怨，“我迷路了，剛剛還以為我回不去了?！?/br>
    “小迷糊鬼?！睂⒎讲盼罩哪侵皇謭痰酱竭?，親吻過指尖，黎歸略略低啞著聲音，說道：“我永遠不會弄丟你的?！?/br>
    ——那人，總是擅長假裝成我喜歡的樣子，把我耍的團團轉。

    蘇娜娜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那亂七八糟的記憶力在此時會這么好，那個小本子上寫過的話，此時卻冒了出來。

    她只能努力睜大眼睛，不讓方才涌上來的眼淚落下來。

    “嗯，我知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