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轉折
君下是俱樂部的高級會員dom,也是俱樂部的調教師。 別看年紀小,資歷比白玦延還深。好像是很小的時候就入圈了,但他從不與任何sub發生關系,調教時也永遠戴著手套避免接觸sub,貌似潔癖比白玦延還要嚴重。 調教師不同于普通dom,相比情趣來說,他們更是把調教當成了一種職業來做。 界碑俱樂部的調教師大多都是從他們口中的上線總基地聘請來的,那個地方白玦延只聽過沒去過,也沒有過多的了解,接觸不到。 君下來俱樂部的時間不像其他調教師那樣固定,白玦延猜測其應該還是個大學生,課余時間并不算多。 在界碑app上,白玦延最愛看的就是他的主頁。 君下可以說是整個俱樂部的風向標,他的調教花樣永遠推陳出新,每一種都刺激無限,在交友圈曬出的圖片也相當具有視覺沖擊力,無不令人血脈噴張。 而他在俱樂部也以毒辣狠戾出名。 這個圈子里不乏一些貪戀極致疼痛的sub,他們以瀕臨死亡的快感為樂,以鮮血為興奮點,有些甚至會為了快感自殘,玩不好就把自己玩進醫院了。 通常這個時候,俱樂部老板在正常的心理干預沒作用后就會把人給君下。 那些從君下調教室里出來的sub,對他的調教只有一個詞評價:煉獄。 白玦延和他相比,則更注重心理上的臣服,他不喜歡把sub玩出血,他更享受sub乖順地跪伏在他腳下,安靜地被他擺弄、束縛,全身心信任他。 兩人經常在俱樂部碰見,一來二去也就熟悉了,君下除了在調教中比較盛氣凌人外,私底下是個看著很溫和陽光的人,還少年氣地稱呼白玦延為‘小玉哥’,白玦延懶得跟小孩計較,也由著他叫了。 按君下的話說就是,游戲讓他發泄掉了體內旺盛的施暴欲,這才使得他在現實中維持了一個正常人的形象。 這次不同于以往,他們約在了俱樂部外的一家清吧,算是告別酒。以白玦延的脾性,如果對方退圈了,他們就不可能再見了,更不可能以朋友的身份在現實生活中再見。 兩人都默契地認同了這點,一邊喝酒一邊聊著除現實身份以外的話題。 從聊天中白玦延得知,君下這次退圈是因為在圈外找到了真愛。 因為這個理由退圈的人不是沒有,但放在君下身上就怎么想怎么覺得怪異。 一個幾乎是全俱樂部施虐欲最旺盛的dom,居然為了一個圈外人決定剝離這種游戲。 那他體內的欲望如何紓解? 這種游戲,說它像毒品其實都不夠準確,毒癮是后天形成,可以戒斷的,但是這種性欲望,大部分圈內人幾乎都是與生俱來的,就像白玦延,他前期也談過正常戀愛,但就是感覺缺點什么,就是渾身不舒服。 在明白自己屬性前,他甚至沒有體驗過真正的性高潮,都是那種要上上不去,要下下不來的溫水性愛,沒勁透頂。 君下對于因愛人退圈的解釋卻出乎白玦延意料。 他問白玦延他們玩bdsm游戲是不是為了爽。 白玦延自然點頭承認。 君下則說,他找到了那個能蓋過游戲帶給他爽感的人,與那個人相處什么都不用做就是爽的。不用依靠游戲輔助,他看到那個人就爽,聽到對方聲音會硬、親對方會硬、看見對方笑會硬、想到對方會硬,更別說zuoai了,只要擁抱著對方,他渾身上下每一處神經都舒爽透頂。 白玦延聽他說完便樂不可支,說他太過夸張。 君下笑著又把他那位圈外愛人吹捧了一番。白玦延一邊聽他說著,一邊覺得陷入愛情的人真可怕。 白玦延能感覺到君下其實話里有話,并未將實情全部告訴他,但涉及人家個人隱私,白玦延也識趣地不多過問,再說,君下那些夸愛人的話絕對是發自肺腑的,而他退圈也是真的。 笑是笑話了人家,但在回家的路上,白玦延也莫名其妙一直琢磨著君下那句話—— “既然游戲是為了爽,現在有個人能比游戲還讓你爽,換了你,你會怎么選?” 直到回家看到還跪在客廳的晏澤,白玦延這才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剛才和君下聊得太過投入,忘了這茬了。 老板沒請回家來,老板的弟弟自然賴在他家不走。 唉,白玦延心里默默嘆了口氣,后悔自己一開始在交友圈給‘日白’點的那個贊了——晏澤在界碑app上的圈名是‘日白’——要不是那個贊,哪來后面這么多麻煩事。 白玦延一邊脫西服外套,一邊想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不知怎么的,君下的話又在腦中重現起——‘男人嘛,尤其咱們這種圈子,一開始進來不就是為了圖個爽?’ 說實話,如果不是考慮到晏澤騙他,其實跟晏澤接觸以來,白玦延確實體會到了之前與別的sub調教中的不同的樂趣。 他還從來沒有在抽sub第一鞭的時候就硬起來的,那天對著晏澤竟然會那么快起反應,現在想來,如果晏澤是個純sub,他應該會把對方調成自己真正的私奴,養在身邊,供自己泄欲。 白玦延以前沒有想過‘永遠’這個話題,但如果調教一段時間后,晏澤符合他對私奴的標準,他應該會讓這小家伙衣食無憂一陣子。 至于終身的主奴關系,他該想了嗎?君下比他年輕那么多,如今也定下心來了,他三十多歲的年紀怕是早該定心了。 早年幾次失敗的戀情告訴他,他如果定心,肯定不會像君下那樣找個圈外人,他應該會在圈內找個聽話乖巧又耐折騰的小狗。 想到這些白玦延皺了皺眉,君下退圈對他的影響居然持續到現在,甚至引起了他對于年紀的思考,真是不可思議,白玦延輕微搖了搖頭。 白玦延不可否認他對晏澤的好感,但那僅限于對方是sub的情況下,他自己是個純dom,當知道晏澤是dom,并且接近他是為了讓他變成sub的時候,白玦延十分排斥及厭惡。 那根本不可能。 晏澤已經死皮賴臉出新境界了。 白玦延進門后,他就抬頭可憐兮兮地看著白玦延,一雙眼睛通紅,看著像是哭過了。 好嘛,硬的不行現在又對著白玦延開始使軟招了。 白玦延在他的注視下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竟無語得笑了出來,“昨晚不是還要強上我嗎?今天這又是唱的什么戲法?” 晏澤一天沒吃沒喝,嗓子更加沙啞了,聲音里的顆粒感簡直要撩死人,他說:“認錯戲法。能用的我都用用,直到你,您不生氣了為止?!?/br> “那我要是說都沒用呢?”白玦延把領帶收進襯衫里,然后解開袖扣,挽起袖子,露出小半截肌rou線條完美的小臂,轉身洗完手后拿起一個小鍋開始接水,看樣子是要打算做飯了。 晏澤被白玦延的反問噎得無法反駁,噤聲不說話了。半分鐘后,白玦延聽到了晏澤的哭聲,哭腔沙啞性感,一邊哭還一邊可憐巴巴地喊‘主人我錯了’。 不得不說,白玦延確實吃軟不吃硬,晏澤收起咄咄逼人那一套,白玦延居然被他哭得心里萌生出一種詭異的感覺。 不知該如何形容,就是覺得這小家伙好可愛,哭得也好可愛,想把聲音的主人扒光了,然后在他身上肆意妄為,欺負他,讓他哼哼唧唧不敢再哭出聲。 把米倒進鍋里,開火,蓋上鍋蓋,做完以后白玦延轉身過來又開始切菜。 白玦延家的廚房是半開放式廚房,晏澤在客廳可以完整地看到白玦延在廚房做飯的場景。 此時在晏澤眼里,白玦延就像是完全無視他了一樣,他嗓子本來就疼,扯著嗓子哭了半天更疼了,然而白玦延還是丁點反應都沒有,依舊淡漠地做著飯。 晏澤不是個有耐心的人,這一哭二鬧三上吊都快使完了,白玦延就他媽跟個冰雕一樣,心里面上半點動容都沒有。 刷不到存在感,晏澤止住了哭聲,雙手已經在身體兩側握成拳了——他媽的,豁出去了,現在就沖過去把那冰疙瘩壓在櫥柜上干哭出來再說! 就在晏澤左膝蓋剛離地一厘米準備行動的時候,白玦延切著菜終于說話了,“怎么不哭了?” 晏澤咬咬牙,忍下沖動,在白玦延看不到的地方重新跪好,扯著岔劈了的嗓子說:“嗓子哭……疼了?!?/br> 白玦延連抬頭看他一眼都沒有,平淡道:“繼續哭?!?/br> 晏澤被這個命令弄得有點懵,但好歹白玦延發出指令了,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怎么死乞白咧纏住白玦延,當然二話沒有就開始繼續哭了。 還好白玦延住的這所高檔公寓隔音好,不然鄰居聽到晏澤這哭聲估計得報警。 在晏澤越來越沙啞的哭聲中,白玦延有條不紊地把晚飯做好了。 一鍋熱氣騰騰的蔬菜粥,飄得滿房子都是香味。 晏澤一邊哭一邊聞著飯香吞口水,肚子也跟著湊熱鬧咕咕地叫起來,白玦延舀了一碗粥顯然沒有要跟晏澤分享晚飯的意思。 他端到廚房外圍的小吧臺前坐下,這個視角剛好和晏澤正面相對,白玦延舀起一勺粥,優雅地吹了吹,喝下一口,然后慢悠悠地說:“好了,停吧?!?/br> 晏澤這才止住了哭聲,生澀地吞了吞口水,一是饞的,二是想潤潤已經裂開的嗓子。 小吧臺和晏澤跪的會客區相隔不遠,外加屋里只有兩人,說話聲音聽得十分清楚。 白玦延淡淡地問:“在哪個學校上學?” 晏澤想都沒想就回答:“Y大?!?/br> “今天沒去上課?”相當于白問的一句。 晏澤點了點頭,發出一聲,“嗯?!彼沃菇裉鞗]去。 白玦延抬頭看了他一眼,沒什么波瀾地問:“打算一直不去?” 晏澤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還想說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說白玦延才不會生氣。 白玦延還是那樣從容淡定地喝著粥,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兩人沉默半晌,白玦延終于再次說了話,“去調教室跪著吧?!?/br> 晏澤這回聽完更懵了,抬頭沖白玦延眨了眨濕漉漉的眼睛,眼里既興奮又迷茫。 白玦延放下粥勺,拿紙巾擦了擦嘴,看著晏澤問,“我沒說明白?” 晏澤立馬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明,明白?!?/br> 白玦延‘嗯’了聲低頭繼續喝粥。 晏澤半抬膝蓋正準備起身,突然就怎么去調教室犯了難。 是爬著去呢還是走著去? 糾結不過兩秒,他抬頭看了眼正在喝粥的白玦延,還是耷拉著腦袋艱難地往調教室爬著去了。 調教別人的爬姿,晏小少爺心得技法一大筐(塌腰翹臀之類的),但是在跪了這么久以后,他把那些要求別人的東西全忘光了,自己以最難看、但是對膝蓋損傷最小的姿勢往調教室爬。 白玦延翻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什么話都沒說低頭繼續喝粥。 趕不走的話,讓他知難而退好了。 反正之前十幾鞭就暈了過去,應該熬不住更多的。白玦延按開手機,打開界碑app,點進君下的交友圈主頁,開始重新搜羅起自己之前排除過的殘暴虐人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