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凈念禪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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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要提高歡好次數,那么周圍的人太多,就變成一種障礙了。 我們的旅伴不是很多,紫羅蘭橫豎已經礙不了事,有沒有都是一樣,但是大叔和方青書兩個人的存在,就讓我感到很礙事。 但撇除這方面不談,和這兩人同行,確實很有意思。 在彼此談談說說的過程中,我對方青書有了較多理解,覺得他這個人實在是不壞,是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有一件事情,我之前沒有機會說。不過,不管前生如何,我認為今世的作為,才是判斷一個人善惡的根據?!?/br> 方青書誠懇道:“誰的前世是什么,對我沒有任何意義,也希望你們不要在意?!?/br> 在羽族因為阿雪的前世疑云而擺出嫌棄態度時,方青書并沒有隨眾作出過分的行為,這時他也確切表明了態度。 “我很敬佩雪姑娘的義勇與堅強精神,如果可能,我希望還有這個機會與你切磋光明魔法,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br> 所謂的切磋,就是教導,也就是阿雪當初所期盼的心愿,但在她已經正式接受黑暗魔力的現在,是沒可能再轉成光明系魔法的。 那天戰局里發生的種種異變,包括大日天鏡和萬靈血珠的變化,由于難以隱瞞,加上我有許多困惑末解,所以在隱藏部分事實后,我說給茅延安與方青書知道。 方青書相當驚訝,特別是對蛇族能夠取得并制造巨神兵的事實,感到不可思議,面色凝重地表示,會著手調查此事。 “我會稟告家師,作出處理,這件事聽來確實很不尋常?!?/br> “嗯……我對你這個人開始欣賞了,你確實和那些貴族子弟很不一樣,方字世家這一代有多少人像你一樣呢?” “我并不覺得自己有那么特別,只不過身而為人,應該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而已,如果要說家世,百里湛藍爵士不也是出自名門嗎?令尊的威名……” “喂,不說這個,換一個話題吧?!?/br> 因為那使者的關系,我的真名與身分,自然是瞞不下去,但說到家世還可以,提起那個變態的老爸,就有點讓人不愉快了,我主動轉變話題。 方青書啞然笑道:“貴族和平民,沒有那么不同,以前我追隨茅老師學藝的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是隨他以平民身分,在外游歷闖蕩,那時候,我也用過許多的化名?!?/br> “什么化名?全部說出來聽聽,看看是不是那么有名?!?/br> “其實沒有什么特別,都是茅老師幫忙取的名字?!?/br> 方青書笑道:“當初在金雀花聯邦參加天桃五輪大會,我化名方不群;在東海上隨縹緲三仙學琴,化名方別鶴;在索藍西亞學習監定兵器,化名方三桂;最難得的,就是在阿里布達的恰情閣,與當時花魁溫瑾詩歌相和時,老師堅持要我化名方世美?!?/br> “呃……這么豐富的閱歷,光是聽那一大串名字,我只能說,方兄你的確是卑鄙陰險、壞事作盡兼喪盡天良??!” “哈,你別光是說他,你自己也是當今各國之間的知名人物啊,特別是這次在南蠻這么一鬧,身價又更高了?!?/br> 茅延安在我胸口一拍,笑道:“要記住,你百里湛藍可是這次顛覆南蠻四大族,搞到拜火教雞毛鴨血,還色膽包天,拐跑了萬獸尊者的兩個女人,讓他氣得親自出關來殺你的大英雄??!” “別提這件事了,我想我這輩子再也不可能踏進南蠻一步了?!?/br> 想想確實是很煩。萬獸尊者不會離開南蠻,也不可能跑出來殺我,但是他的徒子徒孫可就未必,倘使被認出了身分,那從此真是永無寧日了。 當然,如果會害怕仇家,我也就不用出來混了。屈指算算,想取我性命的敵人到底有多少呢?光是一個羽虹,就足夠讓我頭痛,就更別說旁人了。 經歷數天的旅途后,我們終于要脫離南蠻,這時,方青書與我們告別。 “諸事已了,我要先趕回金雀花聯邦去,希望與諸位后會有期?!?/br> 我要趕回阿里布達王國去接新敕令,與金雀花聯邦不同路,所以不得不與這超級護身符告別,然而,在方青書向我們辭別的同時,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就顯得很奇怪。 “他要回家,我要回國,那你呢?” “我?我是旅行畫師,那當然是繼續云游天下啊?!?/br> “我管你是云游天下還是長埋地底,我是問你干什么繼續跟著我們?脫離南蠻以后,我們又不需要向導,你一直跟著做什么?” “別這么說嘛,你們兩個人都這么有趣,大叔舍不得離開你們啊……就算不當向導,我還會很多東西,大家一起結伴上路,沿途有照應,我也很多年沒去阿里布達觀光了?!?/br> 如果照我的意思,干脆就像踹死拘一樣,把茅延安一腳踢走就成了,不過阿雪卻對這位長輩甚是依依不舍,而他也確實是有幾分能耐。 所以就勉強同意,讓這位死皮賴臉的大叔與我們同行,一起前往阿里布達。 旅程中,我很是納悶,猜不透被招回王都去,究竟會任命什么新職。 那個進獻上去的神燈,到底是什么等級的貨色,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真的讓國王陛下龍心大悅,想要賞賜于我,除了進爵之外,加官似乎不太可能。 我本身是擔任軍職,位階更是已經升到萬騎長的尊位,但現在阿里布達軍部卻是有位無職,每個帶兵的實權官職,都沒有缺位,我即使立下了功績,也不可能給我委職任命,所以任我之前在兩次戰役中立下大功,也只是加我的爵位與官階,并沒有實際派軍隊給我,而是讓我以特別使者的身分,到國外去搜尋財寶。 可是無所謂,當大官并不是我的興趣所在,特別是當個手握重兵的軍官。王都里的貴族一堆,武官見了都要低頭,沒有什么地位與實權,如果是到外省或是邊疆,雖然威風八面,呼風喚雨,可是以我的背景,父子兩人都在國內帶兵,肯定會被盯得死死,稍為亂來立刻就會被彈劾。 所以,我很滿意自己目前的處境,只要能被招回王都享福,有沒有加官晉爵都無所謂。 “咦?你真的是這么想嗎?” 當我說出自己對未來的預測,在旁邊揮舞著那柄“重”劍的大叔,很訝異地看著我。 “怎么樣?這很奇怪嗎?又不是每個人都很喜歡當官,既然有野心勃勃的人,當然也有胸無大志的人,比起過那種朝不保夕的日子,我還寧愿混吃等死,安安樂樂?!?/br> “說得倒也是,可是與其那樣,你要不要考慮繼續你目前的工作,當個珍寶獵人算了?!?/br> 茅延安道:“珍寶追跡者是男人的夢想啊,自由不羈,浪跡在高山之顛、窮絕海底、大荒天涯,與價值連城的珍寶為伍,白天接觸各種秘笈與奇珍,晚上就笑擁醇酒美人,一擲千金,有什么工作比這更快活?我看你在南蠻混得不錯,以后辭官不干,大可專心干珍寶獵人?!?/br> “你吹的牛皮倒是中聽,就可惜不切實際,這種生活刀光劍影,水里來火里去,有什么好的?” 我搖頭道:“珍寶獵人是絕對不干,兼差當當珍寶商人,那倒是可以考慮考慮?!?/br> 阿雪抱著紫羅蘭玩要,從旁邊插了一句,問道:“師父,這兩個之間有什么差別???” “不是吧?你跟我跑南蠻混了這么久,還弄不清楚這個?” 看她一臉茫然,我不得不嘆氣解釋。 現今的大地諸國,從文明大國金雀花聯邦,到精靈之國索藍西亞,只要有貴族的地方,就可以見到他們彼此競夸豪奢的作風。比出入排場、比莊園規模、比嬌妻美妾、比名駒華車,貴族們努力在各個方面展現自己的財力與氣派。 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這一點無論是哪個種族,都是一樣,長期處在富裕環境,涵養數代下來的氣質與貴氣,不是普通的暴發巨富可比擬。這些出身世家的貴族富商們,既然不能直接拿出地契帳冊比闊,就只好表現在周身的一舉一動上。 這種比夸豪奢的競賽,看在尋常百性眼里,當然是只有悲嘆憤恨的份,可是有時候,這種作風也有尋常人不知道的好處。 在外交場合上,一國之君往往藉著豪華的排場,向外國與臣下展示實力,成功的話,就可以起到震懾作用,將一場刀兵干戈消于無形。 同樣的情形,也適用于王公大臣、地方領主、軍部重將的身上,很多人不見得喜歡奢華,但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中,除非像我那變態的老爸那樣,真是底子硬到極點,無須張揚,不然如果不擺弄排場,張揚聲勢,很容易就被人小看、排擠,甚至連下頭的人也會造反。 “嗯,可是,那樣和珍寶商人有什么關系???” “傻女人,這種比賽其實是很無聊的,你擺出一百輛豪華馬車,我就開出兩百輛;你亮出千斤黃金,我就亮出兩千斤珠寶?!?/br> 我道:“可是,當有人把萬斤黃金疊堆如山的時候,那就已經不是夸耀,而是惹人嘲笑,人人都會訕笑說沒品味、沒智商?!?/br> “喔,那要比什么?” “對啊,當單純灑金子已經沒意義,當財富已經不足以彰顯身分,又該比些什么呢?” 我引用一句珍寶商人常常掛在嘴邊的名言,道:“世上價值最珍貴者,莫逾稀者?!?/br> 所謂的珍寶生意,涵義很廣,從礦石、香料、藥材、毛皮、藝術品,甚至是生物、死體買賣,都在范圍之內。 但是大體來說,都是由一些尚未開發的大荒之地,將本國所罕見的東西運回國。 大體上來說,男孩子這種生物對夢想、冒險部有一種天生的憧憬,普通財貨不足以吸引權貴眼光,但是那些來自蠻荒秘境的珍寶,在那些足跡不離開自家豪華莊園的貴族來說,就是一等一的奢侈品,藉以向同儕夸耀。 起先是一些質地古怪的寶石、金銀,再來是以壯陽效果為主的神奇藥草,貴族們愿意為了這些東西揮金如土,而后,當腦筋動得快的商人,嗅到了這股商機,從大地的蠻荒地帶,把一些之前不引人注意的東西大量運回國內,這股商潮就正式開始了。 “一些金屬、石材,被意外發現了鑄造方面的價值,引發了新的技術革命,也造成了新一批的資產家。新的兵器、法具,很快被應用到戰場上,帶來了更大的商機,間接也造成廠鑄煉兵器、法具的人才市場活躍?!?/br> 我道:“當然也不乏有人挖掘古戰場遺跡,找到失落于歷史上的神兵利器,轉手賣出致富,七輩子都不愁吃穿?!?/br> 想要一步登天的人,不管是哪個時代都有。能夠一出道就擁有一柄神兵利器,或是有著異能的法器,那真是可以減少三十年奮斗的,對于那些手里沒有真材實料,卻不得不任軍職立功、以繼承爵位的貴族來說,這是最有利的護身符。 追逐著各種珍寶傳聞,嘗試在沙堆里頭淘金的人,通稱為珍寶追跡者。其中,本身并不進行冒險、旅行的工作,單純是在珍寶市場里買賣獲利的商家,被稱為珍寶商人,而實地進行冒險與挖掘工作的追跡者,則被冠上獵人的稱號。 所謂未開發的大荒之境,充滿著各種危險,像是獸人們居住的芰里,普通人類進去就被轟殺,頂多只能在南蠻其他區域作賣賣,唯有真正有實力、武藝高強的人,才能夠全身而退,在芰里取得珍寶。 珍寶中不乏異獸的身體組織,像是龍之魄、鳳血魂這類的異寶,如果沒有搏殺巨獸的實力,剛近身就破一腳踏扁,談什么取得珍寶? 在目前有紀錄的各種珍寶排行中,最頂級的那一部份,不是高度危險,就是虛渺不實,并非單純靠交易就能構得,也就是可遇而不可求,只有那些心思細密,又有通天本領的珍寶獵人,才有辦法曠日費時地追尋。 當然只要一轉手,賺到的鉅富,也是難以想像,所以全大地的頂尖富豪中,就有人是以珍寶獵人為業。 “好……好浪漫的感覺喔?!?/br> 阿雪喜道:“師父,我們再去尋寶吧,這次就回阿里布達去尋寶好嗎?” 茅延安點頭道:“年輕人應該有點志氣才對啊,干這一行的前景光明啊,知道嗎?萬獸武尊沒成名時干過一段時間的珍寶獵人,聽說就連黑龍王也是挖掘到海盜的大寶藏,才建立黑龍會的,幾個很有名的大魔導師,都曾經花過一段時間尋寶來進行修業喔?!?/br> 這我倒是知道,幾所大規模的魔導學院,都有要求學生在結業離校后,進行類似修業,以一年為期,交出一個C級以上的珍寶,作為取得畢業證明的憑證,只是大部分的學生都不愿意冒險找珍寶,而是打工賺錢從珍寶市場買來交差。 “我自問沒這種本事,也沒強大的武功,當珍寶獵人一定穩死的?!蔽覔u頭道。 “搞清楚,我們這次能夠生離芰里,是靠旁邊的護身符夠強,還有大叔你的石頭帽,并不是真本事,別被勝利給沖昏頭了?!?/br> “別人說這話可以,你說我就不能茍同了?!?/br> 茅延安道:“雖然萬獸尊者、黑龍王,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是在近五百年的歷史上,最具傳奇性的珍寶獵人卻另有其人?!?/br> “哦?什么人那么猖狂???” “就是你……的爺爺?!?/br> 如果不是大叔提起,我還真是忘記了,爺爺年輕時游歷大地,進行武道修業,確實干過一段時間的珍寶獵人。 我的變態老爸,練的是家傳武學,位列當今世上五大最強者之一,身為他老子的蘭特爺爺,武功自然也是驚世駭俗。 更拽的是,他生對了時代,那時候大地上沒有什么高手,在缺乏同級數競爭者的優勢下,有二十年的時間,他是世所公認的天下無敵。 只是,比起他的武功,蘭特爺爺的風流之名更是流傳后世。號稱“天下第一種馬”蘭特爺爺的冒險生涯多采多姿,和旅程中所接觸到的每個美人,都有過一夜至數夜不等的情緣,對象復雜到在他出道的十多年后,開始在每夜醒來時懊惱不已,因為枕畔那個有些眼熟的小美人,其母曾在多年前與他有過一夕之緣。 與之糜爛的性生活成正比,據說蘭特爺爺當時所取得的珍寶與財富,足以讓現今任何一國王室眼紅如熾,不過,歷代百里湛藍家的主人,都不怎么為后代子孫著想,爺爺的財產,在他的冒險生涯中揮霍殆盡;價值連城的珍寶,往往就隨手送給被他奪走處子元紅的美人。 黑龍王在連續找到十多個海盜寶藏后,富有到可以成立政權,蘭特爺爺如果有心,大概也可以弄個中小規模的國家出來,那我今天也就是王子殿下了,不過,我們家的人實在是…… “不提這種鳥事了,認清事實吧,我們這邊又沒有絕世武者,也沒有大魔導師,拿什么實力去和人家競爭?” “你不行,我不行,阿雪小姑娘可以啊,我看她很有魔法方面的天份,好好修練一下,一定大有可為?!?/br> 茅延安道:“我們組成一個尋寶三人行,以我的機智與閱歷、你的幸運和無恥,加上阿雪小姑娘的魔法,準能人發利市的?!?/br> “喂,大叔,為什么機智與閱歷歸你,幸運和無恥就算在我頭上?” 口中這樣辯駁著,我卻不能不開始想,拿阿雪當戰斗主力的可能性。畢竟,黑暗魔法偏重攻擊性與殺傷力,倘使阿雪肯好好修練,弄點成績出來,確實是一面很可靠的護身符。 與巨神兵的那場大戰,黑洞天鏡連娜塔莎這樣的巫法高手都吸吞進去,如果能當作必殺招數來使用,威力一定很驚人。 就是不曉得,黑洞天鏡的出現,究竟只是一個偶然的奇跡,還是阿雪造成的效果? 而另外一個問題是,那天黑洞消失之后,就再也沒看過大日天鏡,這面上古神器又到哪里去了呢? 暫時沒有答案,我轉而思考,該怎么樣教導阿雪修練黑魔法。我本身的能力不足,又不能讓她去某王國的魔導學院拜師學習,幸好血魘秘錄里頭有記載一些東西,只要找個中等規模的城鎮,買一些入門用的書籍、法杖、道具,應該可以先自行修練幾個粗淺的法術。 我們沿著山道,緩緩而行,途中忽然遇到大霧,不辨東西,難以前進。 “啊,原來是這里……算來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呢?!?/br> 茅延安好像認出了地方,最后好不容易靠著他的帶路、紫羅蘭的火焰照明,在中午以前進入了一個城鎮。 山路崎嶇,內中藏著不少危機,在霧氣散去之前,我不想冒險前進,阿雪和茅延安找客店休息,我則前往商店,補充所需的物資。 這個小鎮的規模不大,專門供旅人采購的商店里,東西是還算不少,弓箭、匕首、毛毯、銅鍋、水壺,都算滿齊全的,也有特別的干rou與小麥粉,可是,卻沒有我想為阿雪買的東西。 雖然說課本里頭說,上天為了恐懼魔法師的力量,特別對生物下了限制,使得魔法師每次施放咒文之后,那個咒語就會從腦里移除,必須重新背誦記憶,才能再次使用。 然而,第五級以上的優秀術者,卻能夠憑著體內的魔力共鳴,使用魔法,咒語也可以自己編寫,不用拘泥于刻板的固定形式。 阿雪的魔力若是完全發揮,就是第七級境界,施放的咒語只要照基本原則去隨意編寫就行了,無奈她如今腦里空空,徒有強大魔力,卻不懂得使用的法則,只好讓她學那些初學魔法的稚齡孩童一樣,買本入門的咒語書,從頭研究起。 小鎮距離南蠻不遠,資訊缺乏,魔法的相關書籍很少,商店里頭也沒有賣什么看起來比較稱頭的魔杖,在皺著眉頭選購了幾本咒語書后,我警覺到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手邊的財源快不夠了。 本來我就不是什么有錢人,在攻破馬丁列斯要塞時的所得,全都被龍女jiejie拿去當贊助軍費。 在娜麗維亞貪污的金錢,阿巫拿走一半,剩下的部分,幾乎全消耗在這一年來于南蠻的種種花用。 早期花錢所買到的珍寶,大部分都是沒價值的假貨,當作交了學費,后來雖然買到一些不錯的東西,但都送回阿里布達交差,讓國王陛下解除我的流放令,現在我終于被招回去述職,但是身邊錢財也所剩無幾了。 媽的,這樣下去可不行,得要想法子找點發財門路才行…… 這里距離南蠻地界不遠,還是有一些其他地方所沒有生產的藥材、礦物,如果低價采購一些,或許有賺頭。 這時,商店的老板告訴我一個壞消息,這陣霧氣是當地有名的特產,一旦起霧了,短時間之內是散不去的,不過,距離此不遠的一個霧谷村,是珍寶商人常常造訪的所在,有空不妨一游,或許會有我所需要的東西。 帶著這個消息,我回去找兩名同伴,在進入旅店的時候,我和幾個男人錯身而過。 他們身上配劍,步履輕捷,顯然身有武藝,衣著上也不像是本地人,其中三個人還穿著象徵神宮身份的長袍,肩頭印著光之神宮的徽印,是得到慈航靜殿認可的見習神官。 有點錯愕,我進入旅店,一句話都還沒說,阿雪和大叔就告訴我一件怪事。 “賢侄,賢侄啊?!?/br> “大叔,不要亂叫,誰是你的賢侄???” “不要在意這種小問題嘛,我和雪丫頭剛才聽到很有趣的事情喔?!?/br> 茅延安朝離去的那幾人指了指,道:“看不出來啊,那幾個家伙瞧來人模人樣的,卻盡是在討論一些卑鄙的事情,真是人不可貌相?!?/br> “嗯,說得好,就像某人一樣,看上去一表人才,可是不但會偷看女孩子洗澡、畫春宮畫做紀念;危急時候丟下朋友自己開溜,還懂得七孔流血裝死,我也常常覺得這種人真是不可貌相?!?/br> “賢侄啊,根據慈航靜殿的圣典記載,生前猛找機會諷刺人的刻薄鬼,死后會下地獄被拔舌頭的喔?!?/br> “你不知道我不信邪教的嗎?” 即使拿天底下最鋒銳的利器,我想也沒辦法剠穿大叔的厚臉皮吧,口舌之爭不用太多,在短短幾句交鋒后,我問起了剛才那一伙人談的東西。 阿雪的解釋不是很清楚,但大略也聽得懂。 距離這里不遠處有個小村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會sao動一次,據說是有兇物作祟,難以驅除,一直想要外聘強力的魔導師來驅邪,剛才那伙人得知這消息,打算前往該處,假意幫忙驅邪,獅子大開口,若是失敗,拿了錢就跑。 “打著慈航靜殿的旗號去驅鬼,大概滿有說服性的吧,那里以前有礦坑,有矮人居住,打造的器物滿值錢的,采集的礦石中,或許有貴重金屬,搶劫一次就可以大賺一票?!?/br> “你說得沒錯,不過,那穿著光之神宮神官服色的三個人,自稱是什么凈念禪會的人喔?!?/br> “凈念禪會?” 茅延安和阿雪并沒有聽得很清楚,只是聽見那三名見習神官向同伙說起,他們凈念禪會近幾年要鴻圖大展,經費是越多越好,如果今天立此功績,對往后的升級大有好處。 “凈念禪會?這是什么東西?大叔你聽過嗎?” 茅延安搖頭,顯示他和我一樣,從來不曾聽過這個一聽就覺得像是“慈航靜殿”姐妹組織的東西。 只是,為何光之神宮的弟子,會另外加入別的教派?這件事情就很讓人不解了。 況且“鴻圖大展”這四個字,一聽就覺得與某些陰謀有關,假使方青書還在,問題或許就有答案了吧。 “師父,我們現在該怎么做呢?” “這個嘛……既然與光之神宮有關,方兄又待我們不錯,我們就替他調查一下,搞不好能查到與南蠻事件有關的線索?!?/br> 由于這聽起來很像是鏟jian除惡的好事,阿雪眼中燃起興奮之情,連忙點頭,招呼起來正趴在地上睡的紫羅蘭,預備上路,不過,旁邊的茅延安卻很不識趣。 “賢侄啊,你會有那么好心嗎?其實你是想黑吃黑,也去那個村干上一票吧?” “大叔,知不知道慈航靜殿的圣典里記載,生前太過老實的人,死后會下地獄被拔舌頭的?” “嘿,大叔我剛剛改宗信仰凈念禪會了,聽那幾個家伙說,信仰他們會長的信徒,死后可以究竟涅盤,不生不滅,直達極樂世界耶!” 現在,我有七成把握敢肯定這個凈念禪會大有問題,因為連我這樣的人都曉得,當一個組織的基層成員,會宣傳那么美好、不勞而獲的夢想,這種組織不是直銷集團,就是邪教。 一行人匆匆趕往霧谷村而去,路上霧氣深重,前進的速度放得很慢。大叔也趁機告訴我們,原來在珍寶追跡者這一行中,那個霧谷村還薄有名氣。 受到地形影響,霧谷村一年里頭有四分之三的日子,被濃密的大霧所籠罩,陰氣極盛,吸引附近山區的人、獸亡魂,sao擾地方。 “霧谷村后頭有一個廢棄的礦坑,早年礦脈沒被挖盡的時候,繁榮過一段時間,不但有大批的矮人工匠眾集,連人類都跑去湊熱鬧,開了幾家有起碼水準的旅店,往來的商旅行人會到那里去投宿,可是,后來整個山區開始被長年不散的大霧籠罩,加上怨靈團肆虐,人們都不往那邊去了?!?/br> 茅延安很懷念地嘆道:“十多年前,我在這附近游走作畫,也曾造訪霧谷村的,轉眼間就那么多年過去了,旅店里頭漂亮的姑娘不知道還……” 看他說得悠然神往,我不得不喚醒他,免得越扯越遠,問他霧谷村在珍寶追跡者的心中,究竟有何特異之處。 “這個就牽涉到霧谷村的大霧了。在大霧出現后不久,就開始有怨魂群聚,sao擾村民,當時有位慈航靜殿的高僧代為溝通,說怨魂要求村民歸還一樣被他們藏起來的寶貝,但村民都說沒有,雖然高僧施法鎮壓,可是往后每年一次,怨靈都會到村上去sao擾?!?/br> 茅延安道:“為了怕受到怨魂的傷害,霧谷村的居民幾乎都跑光了,矮人工匠跑得一個不剩,只余下十多戶居民。到底是誰拿了鬼魅們的寶物,根本就沒人知道,肇事者多半早就溜了,不過,卻還是有人相信,鬼魅們的寶物,至今仍然藏在霧谷村喔?!?/br> 阿雪瞪大眼睛,奇道:“寶物?那會是什么樣的東西?武器嗎?還是某種財寶?高不高級?” “這就不曉得了。畢竟,從來也沒人弄清楚,鬼魂們要的寶物,到底是什么東西?說不定根本就只是一樣很普通的東西,被人們錯拿了呢?!?/br> 茅延安道:“但也不排除真是某樣珍寶的可能,所謂的追跡者,就是追逐著這樣子的夢想,在到處奔走尋寶啊?!?/br> 大叔說得沒錯,像這種程度的珍寶傳聞,市場上多如繁星,根本沒有實際根據,往往讓追著這些訊息的珍寶獵人曠日費時,到死都一無所獲。 可是,如果一旦有所得,那么原本的那些傳聞,就會變成與珍寶共存的奇幻軼事,在市場上更增添該項珍寶的價格。 “大叔,每年來sao擾霧谷村的鬼魂群有多少?” “人與獸,林林總總地加起來,幾百個亡靈總是有吧,每次出來像是游行一樣,天上與街上鬼影幢幢,滿有震撼力的?!?/br> “幾百個?那些光之神宮的家伙應付得了嗎?” 人形生物的性命終結之后,會化為鬼魅,如果存有冤氣或是怨念,靈魂的能量就會比先前強逾數倍。 但換做是獸類,死了之后的魂體,質能不純,不管是有冤沒冤都沒什么威脅性可言,反倒是它們的骨骸,有可能吸引附近魂魄群眾其內,吸收日月精氣,變成妖物,兇猛無比,好比龍死后骨骸所化成的龍精,就是出了名的難對付。 參雜著過半獸魂的數百亡靈,威脅性還比不上一頭龍精,實在不算什么大場面。 話雖如此,卻也不是幾個學藝末精的見習神官能夠應付,我想很知道,究竟是什么給了他們勇氣。 茅延安不算是戰力;我不久前才施展過地獄yin神的儀式,幾個月內不能使用魔法;阿雪的黑魔法又才剛起步,目前唯一的戰力,就是靠紫羅蘭。 但火焰與閃電,對付猛獸則可,驅鬼卻事倍功半,倘使那幾個凈念禪會的邪教徒,是靠愚蠢與無知去闖霧谷村,這我可萬萬不奉陪。 “因為當初那名高僧的鎮壓,怨魂們sao擾村上的時間固定,都是大霧出現之后的十天。那些人大概是知道這件事,早點進去把事情辦一辦,在鬼魂到來之前開溜吧?!?/br> 大叔這句話,讓我安心許多,不然立刻就要掉轉方向開溜。 去看看那群凈念禪會的家伙搞什么鬼,順道撈些好處,是主要目的,我沒有指望會在霧谷村找到珍寶,不過,那里既然曾經有大批矮人開爐鑄器,說不定會留下什么矮人打造的工藝品遺跡,隨便撿一些回去,補充旅費,聊勝于無。 抱持著這樣的想法,我們策馬而行,三人一獸趕路。霧谷村的位置,距離我們出發的小村不遠,但是道路崎嶇,中間林木障道,又有大霧彌漫,著實不好走,幸虧我們有個過去常來的向導,熱門熟路,每當濃霧看不清道路時,就讓紫羅蘭噴火照亮,比什么引路燈都有用。 沿途,我明顯感覺到馬匹的不安,而整個山區的陰森寒氣之重,已經開始涉獵黑魔法的阿雪,也略有感應,瑟縮著嬌軀,小聲地告訴我,風中有很多細細的呢喃聲。 當然,我和大叔的耳朵什么也沒有聽見…… 這樣一路尋去,終于在天黑之前,抵達了霧谷村。 那確實是一個死氣沉沉的地方,也許過去曾經一度輝煌,但現在看來卻像是廢墟一樣。 在越來越昏暗的暮色中,理應璀艷的夕陽,被層層濃霧擋在山外,不能透射進來一點光彩。 放眼看去,盡是灰蒙蒙的一片,只有幾盞燈火,忽明忽暗地在濃霧中閃爍著,像是隔著老遠,卻又好像很近。 茅延安拍拍身上,道:“這里霧大,居民不管白天黑夜都點燈,我們算是運氣好了,如果還沒進村就天黑,山路就難走了。以前我常來的時候,和這邊幾家旅店的老板都很熟,希望現在還起碼留個一家吧?!?/br> 在這種地方開旅店,真是名符其實作鬼生意,我甚至很難相信,有人會死待在這種地方不走。不過,也很難說,有時候,人們對于祖產的固執,會讓不相干的人被嚇到目瞪口呆。 “師父,我們快點走吧,這里好冷喔?!?/br> 阿雪催促著我,其實不用她說,我也是這樣覺得。這里的霧氣特別濕,溫度也非常低,陽光只是一個空泛的名詞,不具有實質影響與意義,盡管我們穿著厚厚的衣物,但經過一番穿林跋涉后,衣服幾乎被霧氣濕透,冷冷地沾在身上,肌膚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外頭的氣候,新近春來回暖,這樣子的陰冷當然不正常,只是,都已經說過這個地方鬧鬼,這樣子的異常,也沒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往前走上一段路,踩著石子緩慢前進,前頭的燈火越來越亮,一排木屋出現在眼前,斑駁的木墻,上面有著許多大小下同的孔洞,頂上的灰色土瓦,滴著冰涼的水珠。 比較大的一棟木屋前,停著十匹駿馬,看樣子,那群見習神官已經先我們一步到了。陣陣喧嘩聲,從門里頭傳過來,寥寥幾句,已經聽得出來,他們正在向屋里的人要求報酬。 他們大概也覺得很沒趣吧,這個霧谷村比預期中更貧瘠,就算剩下來的人集中經費,也湊不出一袋金幣,即使想要放手劫掠,收獲也沒什么可瞧的,還要面對鬼魂群,這一趟真是大賠本了。 不過,一個蒼老的聲音,似乎在努力挽留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