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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先威脅他的?!?/br> “……” 江堯笑了,笑得很觸目驚心。他用毫無血色的一張臉堆砌出了一個十分詭異的表情,轉瞬間,骨節突出的手指轉動著輪椅,朝她襲來。 “你以為,你死了,我就帶不走他了嗎?” 他十年前可以,十年后一樣可以。 顧曳再能耐也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就算他現在找到了合作人有能力跟他抗衡,也絕對不會有本事傾手推翻他。 蘇黯咬緊牙根,屏住了一口氣,“那如果……我殺了你呢?” 為了她自己,為了顧曳,她有無數個理由可以殺了他。孤注一擲,瓷片瞬間襲去,卻又瞬間被人打落在地。 脆弱的瓷片在地板上打轉兒。 蘇黯心頭一緊,看著地上那片被人打落的血紅瓷片,怔然一瞬。 “……” “蘇小姐,我只是腿廢了,但不代表就憑你也能動我?!?/br> 聞聲而動,房外的人瞬間涌入,收拾走了散落了一地的碎瓷片。 臨近秋日,三層高的秘密別墅外,兩排法國梧桐枝繁葉茂,夜色皎潔,幾輛黑色的高級轎車穿過斑駁樹影,呼嘯疾馳。倏然,江堯看著站在噴泉水池旁的一行人,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已經到了?!?/br> 夜色里,顧曳一身西裝,挽了挽袖口。 “半個小時之內解決?!?/br> “顧先生,如果跟江先生作對,恐怕會得罪江家?!?/br> “誰說江堯代表的就是整個江家?” 深眸一頓,顧曳緩緩昂頭——江家要的只不過是個可以統領全局的人。 明月當空,顧曳舉步向前,步伐穩健,“江堯已經廢了。如果江家追究起來,大不了……我取而代之……” 第42章 談判 曲折的臺階,盤旋而上,顧曳走在最前方,遠遠地看見一個瘦骨嶙峋的身影坐在二層的客廳里。 “江先生的手段真的是越來越下低劣了,半年不見,竟然淪落到要拿一個女人要挾我的地步?!?/br> 顧曳踩著臺階,不疾不徐。 他身后跟著幾個男人,高大威猛,皆是陌生面孔。 男人和男人的對話,荷爾蒙充斥著整棟別墅??蛷d里原屬于江堯的一眾保鏢瞬間警戒起來,悄悄地按下了手里的家伙。 輕薄的一陣薄紗被涼風吹拂,江堯坐在窗邊,眼神陰鷙。 “顧曳,你還帶了人來?” 低沉的嗓音猶如暗夜使者,久違的聲音仿佛一簇火種,瞬間點燃了顧曳心中的一團怒火。 他原本以為,他這輩子都用不著再與江堯碰面了。沒想到,命中注定,他跟江堯的廝殺,還不算完。 淡漠的視線接觸到那張虛弱到面無血色的臉,不禁暗自冷笑一聲。 半年不見,江堯的情況非但沒有好轉,反倒是比他離開的時候變得更糟。葛雷克氏癥這種神經系統慢性致死性的變性疾病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再高超的醫療水平,再先進的醫療設備,這種病,依舊無藥可解。 長腿邁開,顧曳端坐在朝窗的沙發上,“不帶人怎么能行呢,我一個外科醫生,手無縛雞之力,江先生手下人馬多如牛毛,一不小心,擦槍走火,我還有命活嗎?” 說話間還挑了挑眉,修長的手指摩挲著眉骨,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與他言語中流露的擔憂不符。 夜色之中,沒有開燈,僅憑落地窗外皎潔的月光穿透窗簾,映照在危機四伏的客廳中。 他瞪眼,他深眸。 到底是兄弟,盡管顧曳不想承認,江堯也不想承認,可二人眉眼間依舊有七八分相似。血rou親情,是與生俱來,無法磨滅的。 江堯率先開口。 “這一次,不是我先動的手?!?/br> 江堯做人做事一向狠決,但好在還有些底線,生意場上的事無非利益,他對拿家人作威脅這種事一向不恥。上一個星期,他還在南加州接受秘密治療,如果不是突然得訊知曉顧曳聯合瑞士人搞垮了他在亞洲區剛剛建立起來的金融公司,江家要他出面解決,他也絕不會如此卑劣地對蘇黯下手。 “哦?那就要問你身邊的那位李秘書了?!?/br> 顧曳抬了抬手指,指尖指著江堯身側的那一個人。 暗夜里,手機里的錄音文件循環播放。 “……不,江先生的態度很堅決,他認為您在香港出事,是有人在挑戰江家在亞洲金融圈的權威,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務必要追究下去?!?/br> “……老板,到底都是一家人,您即便不為了自己考慮,不為了江家考慮,也要為蘇小姐考慮一下啊?!?/br> 顧曳抬了抬手,身后有人小心翼翼地幫他幫手機收了起來。 那一日顧曳在樓頂接到的那通電話,就是李道打來的,當時那個場景里的對話顧曳全都命人錄了下來,想要反悔抵賴,恐怖不行。 “難道是李道陽奉陰違當面一套背地里又一套?”說著,顧曳佯裝驚訝地嘶了一聲,“不會吧,李道,你有那個膽嗎?” 眼鏡框險些掉了下來,李道手腕有些顫抖,一臉鐵青地看著顧曳。 他明知道他一向是按照江堯的吩咐辦事,半點差錯都不敢有,在江家當牛做馬的這些年,他連大氣都不敢喘,又怎么可能敢陽奉陰違地發教江堯的施令。更何況……傳達消息的接收人還是顧曳…… 夾在這兩個閻羅王中間,他敢自作主張地妄動一絲一毫手腳?他是有命不想活了嗎? 吞了吞口水,李道小心翼翼地低下頭,“先生……是屬下,是屬下辦事不周……” 這種場面,無論是誰的過失,責任都必須由下屬承擔起來。 江堯反手一巴掌抽了過去,沉沉地吐出了一個字。 “滾?!?/br> “是,先生……” 李道捂著臉便往樓梯走。經過顧曳身邊時,有人叫住了他。 “我車里有冰塊?!?/br> 一聽那戲謔的口吻,就知道不會出自第二個的嘴。李道憋紅了臉,一口氣就沖到了樓下。 房里能說得上話的,也就剩顧曳和江堯。 一片靜默之后,顧曳覺得可笑。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