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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江家要是缺了一樣,那都算她冤枉了他。 通俗點說,他們不就是長在美國的暴發戶嗎? 不,糾正一點,整個美國都是暴發戶的聚集地,江家,不過是其中一個,華裔中的佼佼者。 江堯就坐在她對面,凹陷的臉頰突顯出高聳的顴骨,面無血色,同樣也面無表情。 “看來,顧曳跟你說過一些話,讓你對江家產生了一些誤會?!?/br> 江堯身上蓋著一張厚實的毛毯,橫壓著他膝蓋和腹部的重要部位。蘇黯視線下垂,看著隱藏在寬大褲管里的一雙瘦弱長腿。 誤會? 一個囚禁了顧曳十年的地方,一個從來都不把人當人看的地方,她能有什么誤會? 蘇黯又笑了,笑得有點想哭。即便是今非昔比,將顧曳的事擺在一邊暫且不論??蓡螁尉鸵驗樗麕ё吡祟櫼?,害得她險些坐牢,后來又右手殘廢……這些舊賬,她就已經跟他算不完了。 而這個罪魁禍首現在竟然還跟她說什么誤會? “江先生,顧曳已經跟江家一刀兩斷了,你們找我,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骨節分明的手指撐著扶手,江堯緩緩抬眸,又緩緩落下,目如利刃,一言不發。 他身后的“高齡孕婦”穿過人墻走上了前,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從一瓶不透明的棕色藥罐里拿出了一顆藥丸,丟在了一個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準備的空杯子里。 冰涼的冷水倒進敞開的杯口,透明的杯壁瞬間結出了一層白霧。 一只手遞了過來。 “蘇小姐,喝杯水吧?!?/br> “……” 杯子懸在半空之中,蘇黯看著那只手忍俊不禁——當著她的面給她下藥,還這么客氣地請她喝水? “江先生,你們這樣對我,不怕以后顧曳不幫你嗎?” 一個近乎于半身癱瘓的人,竟然不顧傷痛漂洋過海地從美國來到香港,又處心積慮地陪她坐上了從香港到大陸的飛機,如果說他不是別有用心,傻子才會信。 她沒有利用價值,她唯一的利用價值,就是顧曳掛在她身上的那顆心。 江堯用薄涼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心思深不見底。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sao亂,細聽之下,是幾個外國人,打算硬闖頭等艙。 蘇黯心弦一動,李道迅速地將門外的監控錄像調了進來,推了推眼鏡,“先生,是顧曳派來的人?!?/br> 雙手撐著輪椅的扶手,江堯嘴角一動,漠不關心。 “請蘇小姐喝水。其余的,你們看著處理?!?/br> “是?!?/br> 艙內的人齊聲應下之后,幾個高大的身影迅速行動起來。一杯尚未沖開的冰水又推到了面前,蘇黯指尖掐著手掌,看著杯底翻騰的白霧,閉了閉眼睛。 原來,顧曳早就想到了她會出事…… 不過世事難料,他應該不會料想到,江堯會鋌而走險,選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動手。 . 藥水被逼著灌進了口中,一杯佐匹□□下了肚,蘇黯睡了六個小時,再醒來,天已經全黑了。 黑暗中,有人戴著手套,摸了摸她的額頭。 冰涼的觸感滑過額前的短發,好像沙漠洞xue中的游蛇,驚得她瞬間坐起。 “醒了?!?/br> 一道低沉的聲音毫無情感,不是在問她,只是在陳述。 話音剛落,天花板上的主燈被瞬間點亮,剛剛睜開的雙眼尚不能適應,蘇黯低下頭掙扎了一會兒。不多時,站在她身邊的人才走回了原位。寬敞的臥室,三五個彪形大漢立在角落,她身體沒有被捆綁,只是脖子后面有點疼。 蘇黯揉了揉太陽xue,三四米遠的距離外,江堯就坐在窗邊,涼風一吹,掀翻了輕薄的白色窗簾,也掀開了他壓在身上的那張毛毯。 “蘇黯,自幼父母雙亡,今年28歲,顧曳的高中同班同學。高三那年遭遇火災事故,被目擊者錯誤指證為縱火嫌疑人,三天后真兇出現,你當日出獄,但因火場意外給右手留下致命性傷害,錯失了治愈的最佳時機,導致右手無法完全康復,故而放棄了繪畫的夢想。大學時期轉學廣告專業,畢業后就職于ac國際廣告公司,現擔任ac國際廣告公司中國大陸區2組組長,今年6月1日與顧曳于一場相親宴會上偶遇,他救了你,你才認出了他?!?/br> “……” 江堯手里翻著一本檔案資料,蘇黯不用看也知道那里面寫得都是什么。 像江堯這樣的人,想要查她,那豈不是易如反掌。張一張嘴的事,根本不需要勞心勞力大費周章。 只可是…… “江先生,你以為顧曳真的會來嗎?” 江家是什么地方,他們如果有本事讓顧曳回去,當初也就不會放他回來。而顧曳既然已經選擇了回來,那依蘇黯對顧曳的了解,他也就是說什么都不會再回去的。 她知道,她知道顧曳有多么厭惡那個困獸相爭的地方。 錢、權、利益。不會帶給人真正的所謂快樂,帶來的只是利欲熏心貪得無厭,無止無盡的貪嗔癡恨。顧曳就是看透了那一切才會義無反顧地選擇回來的,如果她有能力,她是絕不會讓他再回到那個地方的。 江堯看著窗外的風景,出其不意地彎了彎嘴角,“如果他不來,那你覺得我會把你怎么樣?” 床邊擺放著一瓶曼陀羅,蘇黯狠了狠心,一把摔碎,撿了片碎片橫在自己的脖子上。 “江先生,你覺得如果顧曳來了,看到我已經死了,那他又會怎么樣?” “……” 角落里站著好幾個保鏢,反應迅速,卻都沒能攔住她一個。 江堯深了深眸,“你們都出去?!?/br> “先生……” “不要讓我重復我的話?!?/br> “……” 倏然,空蕩的房間,只剩江堯和蘇黯兩個人。 窗邊傳來一道冷笑,江堯眼波微動,“你威脅我?” 蘇黯用力地握著鋒利的瓷片,剎那間,一股guntang的血流從手心深處涌了出來,鮮紅的液體順著手腕一路蜿蜒,最終不堪重力,滴到了緊張到發紫的腳背上。 不是不害怕。 蘇黯手腕忍不住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