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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過的都是所謂“別人”的人生,羨慕不來。 顧言抒總是在無形之下被他賦予無數壓力。 年齡、閱歷、人生成就,每一項差距都讓顧言抒無所適從。 她沒多想,打開了下午從公寓里拿回來的電腦,指尖才在搜索欄敲了一行字,腦海之中突然冒出他說的一句話—— “剩下的半個月有什么打算?” 打算,她沒有打算,她只是單純地想逃而已。 不,她也應該計劃一下。 劇本最遲要在春暖花開之前上交電子版,而在那之前,則又要先交由院里的教授們過目。所以這一關并不容易,和畢業答辯的論文不過相差仿佛。 “如果……” 這個假設的前提還沒提出,顧言抒便否決了,只是再看自己的電腦屏幕,搜索欄里的“中國戲劇”竟然變成了“陸九襄”。 甚至,他的鼠標箭頭還停留在后邊的搜索框上。 顧言抒有點哭笑不得,也有點絕望。 太過熟稔,便不知該如何保持距離地相處了。 她將搜索框中的“陸九襄”三個字用刪除鍵一一清空,開始正常瀏覽網頁。直至右下角撲閃不停的頭像攥住了她眼角的余光。 顧言抒的鼠標滑下一點,一個藍色對話框便彈到了屏幕中央。 席昭:“今天有沒有想我?” 隔著屏幕不見臉,仿佛都能看到席昭臉上燦爛的笑容。 顧言抒忍俊不禁地回復:“同志,我必須鄭重通知你,你的功夫不到家,今天一整天我都沒有想起過你?!?/br> 是忙著應付陸九襄,還是忙著應付自己疲憊的心? 突然竄出來的這句話,讓顧言抒審慎地將自己發的信息回看了一遍,她覺得不妥。 雖然她答應和席昭交往,是因為他說了令她足夠心動的話,可是這樣程度的忽略、不聞不問,是無可爭議的瀆職行為。 沉默在電腦藍瑩的微光里沉眠。 那天,席昭對她說:“一個人要忘記一個人,可以找別人一起努力?!?/br> 他愿意做那個陪她努力的人。 顧言抒從小到大基本不合群,她身邊的朋友寥寥無幾,被一個小兩歲的學弟告白了,竟覺得有幾分感動。 適逢此刻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嚇得顧言抒趕緊退了qq,一本正經地開始查閱文獻資料。 這個腳步聲,連頻率、輕重、緩急她都能一一分辨。 世間上任何人都可能與她擦肩錯過,只有他不會。 門被推開,陸九襄看到里面的小姑娘,在一束深暗的藍光里微微抬頭,飄逸的發隨著窗外流入的風一綹綹地拂動,只有一個簡單的對視,但她已經停下了所有動作。 “怎么不開燈?”他輕微皺了眉,手摸到身側的開關,見顧言抒不出聲,他便按了下去。 霎時間整個書房都陷入了晝光的埋伏,而顧言抒電腦的那點明亮立即相形見絀地黯了下來。 顧言抒也迅速埋下了頭。 陸九襄淡淡地微笑,并不說話,他拿著自己的文件夾走到書桌后坐下,顧言抒仿佛能聽到身后疲倦的微弱嘆息,在細細的風聲里,仿佛不存在。 她不知怎的,竟有勇氣推開了自己椅子,遲緩而堅定地走到他面前。 陸九襄沒有絲毫動作,似乎沒有留意到,顧言抒急促地呼吸了幾口,她平息了內心的波動,復雜地說:“你可以把這個書房暫時讓給我嗎?” 陸九襄的甫握上鼠標的手微微一收。 他安靜地垂了眼,修長深黑的睫覆住了所有神情。 顧言抒,這樣同處一室的機會,哪怕互不干涉,也不說話,你也要剝奪了么? 顧言抒知道自己提的要求很過分,所以她在忐忑地等他回答。 “好?!痹S久之后,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妥協。 聲音低啞得宛然一根碰斷的絲線,再也無法撥出和諧美好的韻律。他正要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回臥室去辦公,文件袋卻又被顧言抒蠻橫無理地摁下了。 “小抒?”他微愕地看向她。 顧言抒抿了抿唇,她撤回自己直白的目光,不自然地擰過頭,“把這個放下,回房間去?!?/br> 她不能留意到,此刻的陸九襄在起初短暫的驚訝過后,瞬間體味過來的喜悅,和又要明顯克制什么的壓抑。 她只是要他休息。 “我能否得寸進尺地認為,你在關心我?” 男人的聲音太過愉悅,讓顧言抒耳根薄紅,她迅速地縮回手走開去,“我只是提個意見?!?/br> 待坐會自己的座位,她又嘴硬地補充了一句,“要是陸氏的總裁比我們平頭百姓還要焚膏繼晷,我們會無地自容?!?/br> “呵?!辈恢Φ氖裁?,顧言抒煩亂了,她有點后悔自己的沖動。 不用顧言抒說,他也知道自己的體力正處于透支狀態,昨晚陪了她直至凌晨,本該休息的時間都花在了應付酒醉的顧言抒身上,今天的行程又有點滿,他自己也清楚,再不眠不休下去,會有什么嚴重的后果。 確實,他整個人略帶憔悴氣質的時候,很迷人,也很讓人心疼。 直至他的腳步再度與耳畔消失,顧言抒鎮定下來,也陷入了更深的無奈和失落。 把方才匆忙關掉的對話框拉出來之后,顧言抒整個人卻傻了。 席昭在十分鐘以前,給她發的最后一條的消息—— 顧言抒,我是真的喜歡你。 巧合的是,她唯獨這句沒有看到!而且席昭的頭像已經滅了。 他沒有等待她十分鐘。這個顧言抒可以理解,她曾用那樣奮不顧身的勇氣對陸九襄說“我喜歡你”,那么接下來他沉默的每一秒鐘于她而言都是凌遲。 陸九襄從未有過和她在一起的想法,他覺得她的念頭是荒誕的。 畢竟他們之間曾有過那樣一段關系。 所以他說:“顧言抒,你很不成熟?!贝笠鈶撌?,她的直白和赤露,讓他看不起。 因為被那么拒絕過,所以顧言抒深知其痛,可她大約能確定的一點是,席昭對她的感情,應該沒有當時她對陸九襄那么熱切而深刻。 微凹的硯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