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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條人命,怎地就給斷送了?給后來人添了多少煩難?!?/br> 陳氏忙道:“可不是么?都是那位栗太太多事。太太,奴家可是把這驛站的隱私之事全跟您說了,您看……”眼中露出貪婪之色。 沈氏知道這婦人只是驛丞之妻,驛丞乃不入流的小吏,自然是窮的,便取了二兩銀子謝她。陳氏接了銀子在手,喜出望外,“太太賞得這么多,奴家更不敢瞞著您了?!泵髅髦婪恐袩o人,還是神神秘秘的四處張望了下,方湊近沈氏,低低的道:“太太,那死了的庶女作祟,傳言都是在飯菜里的。您若想保平安,那飯菜可一定要庶出的姑娘去拿了?!?/br> “如此?!鄙蚴厦碱^又皺起來了。 又要小七貼身服侍,又要小七拿飯菜,敢情想在這驛站保平安,還要靠著小七了? 陳氏拿了賞銀,千恩萬謝,眉花眼笑的走了。 沈氏把陳氏的話前前后后想了想,自言自語道:“寧可信可有。橫豎只是要小七服侍我一晚,又不是什么大事?!?/br> 常嬤嬤回來之后,殷勤的陪笑問道:“也不知那驛丞之妻陳氏跟太太說了些什么?老奴瞧著您臉色可不大好?!?/br> 沈氏雖從不凌虐白玉茗,但也看不起白玉茗,今晚她要憑著白玉茗平安度過,這事她覺著丟人,連常嬤嬤也不愿多說,含混其辭的道:“沒什么,不過是些鄉野間的閑話,聽著倒是新鮮?!?/br> 常嬤嬤“哎喲”一聲,“我的好太太,那婆娘不是跟您說了些什么神啊鬼啊之類的話吧?這種人慣常如此,小地方的婦人,就憑這些個說法騙大戶人家夫人太太的錢財呢?!?/br> “那倒沒有?!鄙蚴鲜缚诜裾J。 白玉茗來了,常嬤嬤雖心中還有疑問,也閉起嘴不說話了。 沈氏告訴她自己的是半信半疑,其實心底已是相信的了,便不要別人服侍,單要白玉茗替她打水洗臉。白玉茗自小也是別人服侍到大的,卻沒服侍過人,雖是小心翼翼,也把沈氏的衣裳弄得都濕了,沈氏心煩,“算了,我這里用不著你,你到廚房替我拿飯去?!?/br> “???”白玉茗張大了嘴巴。 拿飯去?要她服侍洗臉也就算了,到廚房拿飯,這不是她應該干的事啊。 “怎么,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沈氏沉下臉。 常嬤嬤氣憤之極,“七姑娘,太太都使喚不動你了?” “沒有呀。太太自然使喚得動我,我這就去,這就去?!卑子褴仓^皮答應了。 “快去吧?!鄙蚴夏樕杂芯徍?。 “快去!”常嬤嬤恨恨瞪著白玉茗,眼神如刀。 白玉茗行禮出來,一路打聽著往廚房走,莫名其妙,“太太這是怎么了?我沒招她沒惹她的,她平時對我也不這樣呀……” 驛站的房子也有好有差,小路旁是兩間矮矮的屋子,屋子里傳出打罵聲和女孩子的尖叫求饒聲,“太太,我不敢了,我再不敢了,太太饒了我,饒了我……” 那叫尖很是凄慘,白玉茗聽得不忍心,停下腳步。 “太太,我也是爹爹親生的,我好歹也是位姑娘……”那女孩子且訴且泣。 “你算什么姑娘?你也配叫姑娘?賤人生的賤種!”中年婦人的喝罵聲。 白玉茗聽了這話,便知房里那女孩子和她一樣是庶女,替那女孩子難過,眼睛一酸,差點兒哭了。 “不,太太,你不能刺瞎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那女孩子凄厲的、沒命似的狂叫起來。 白玉茗這當兒哪還能再忍,飛奔過去踹開屋門,大喝道:“還有沒有王法了?” 一個胖胖的中年婦人挾著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子,正一臉獰笑的拿著枚銀針要往那女孩子眼睛里刺,見白玉茗闖進來,中年婦人驚愕又生氣的叫道:“你是誰?為何要管我的家事?” 那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嚇得快死了,拼命掙扎,“姑娘救我!姑娘救我!姑娘,我寧愿被她打死,也不能被她把眼睛刺瞎呀……” 中年婦人獰笑,“賤人生的賤種,我今天就是要把你眼睛刺瞎!”揚起手中銀針,便要往那女孩子身上扎。 白玉茗眼疾手快,從桌上拿起另兩枚銀針,一手一枚,指著那中年婦人的雙眼大喝,“姑奶奶先刺瞎你的雙眼!” “別,別,別,有話好好說?!蹦侵心陭D人是個欺軟怕硬的,要刺別人的時候她囂張得不行,別人要刺她,她立即便軟了。 “娘,這是怎么了?”外面有一男一女搶了進門。 這一男一女十六七歲的樣子,身量也不高,但看著正常多了,不像被中年婦人制住的那個女孩子,瘦弱得不像話。 “把你的針放下!不許刺瞎她的眼睛!”白玉茗不理這兩人,厲聲喝道。 中年婦人啰啰嗦嗦的要往桌上放針,“我沒想真刺瞎她的眼睛,就是嚇唬嚇唬她?!?/br> 那闖進來的少男少女不是傻子,見狀也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少年抱怨道:“娘,跟您說過多少回了,讓您不要虐待小雨,您怎么就不聽呢?”少女也皺眉,“在家里鬧也就算了,出門在外的,這像什么樣子?” 中年婦人軟了,這少年少女又不像是不講理的人,白玉茗也就把手里的針扔下了,將那瘦瘦小小的女孩子扶到椅子上坐下,“你們是一家人,對么?這女孩子是你們的異母meimei?同父所生,何苦凌虐至此?!?/br> 少年臉一紅,“唉,讓姑娘見笑了。我家的事實在是……家母也苦……” 那瘦小的女孩子已是快要暈死過去了。白玉茗見桌上有茶壺茶杯,倒了杯熱茶慢慢喂給她喝。少女嘆口氣接過來,低聲道:“我是她jiejie,我來吧?!?/br> 中年婦人又羞又氣,沒臉見人,少年把她扶到內室歇下了。稍后出來,和他jiejie一起向白玉茗說了身份原委。原來這家的主人姓李,才升了官,任知州之職,他妻子也就是方才的中年婦人姓郎,是李知州原配發妻。李知州現帶著他的愛妾在任上過好日子,卻把郎氏留在老家,也不寄俸祿回家,郎氏惱了,便帶著兒子李念祖、女兒李思琴和庶女李思雨到任上尋他。這郎氏也是被李知州的妾侍欺得狠了,方變得性情暴戾,從前她是很溫柔善良的一個人。 “小妾受寵,庶女這樣?”白玉茗指指瘦小病弱的李思雨,不滿的道。 這不可能是真的。 李念祖臉紅得什么似的,吱吱唔唔的,“小雨的生母早已經去世了……” “原來是這樣?!卑子褴鴩@氣。 李知州帶著愛妾在任上風流,郎氏就拿著另一個小妾生的女兒李思雨出氣??纯蠢钏加晔萑醯倪@個樣子,就知道郎氏平時待她多刻薄了。 “家母也可憐?!崩钏记汆猷榈牡?。 白玉茗哼了一聲,“令堂可憐,那就拿小雨撒氣唄,橫堅小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