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5
他卻半晌不言,只是盯著我瞧,可是那目光卻并不令人討厭,因為他的目光看似牢牢釘在我身上,實則卻像是在透過我在看另外一個人。 良久,他喃喃自語道:“是啊,有何說不得的。便是不能說給她聽到,能讓她甥女知道,也是好的?!?/br> 我正在疑惑他話中這“她”當是何人,便聽他抬高了聲音道:“吾之所以將你叔嫂二人一放一留,不為別的,不過是以德報德,以直報怨罷了?!?/br> “將軍此言,難道是因妾身的夫君衛恒曾得罪過將軍,是以,您才扣著我不放,來報復于他?” 章羽搖了搖頭,“不是你夫君開罪了我,而是你的舅氏——衛疇?!?/br> “他當年不以我出身卑賤而輕視于我,棄之不用,反而格外賞識,禮遇有加,甚至將他的赤焰馬也贈了給我,這等知遇之恩必當相報。是以,我把他的寶貝兒子給他還了回去?!?/br> “可他當年亦曾對我毀諾,將本已許給我的妻室強奪了去,據為己有。這等奪妻之恨,某亦是不得不報?!?/br> “父債子償,我既然不能將你姨母奪回來,那就只能將他的兒媳給扣下來,讓他兒子也嘗嘗這種愛妻為人所奪之痛?!?/br> 章羽這一番話,讓我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不錯,我是聽衛璜說起過,章羽之所以會棄衛疇而去,是因為衛疇言而無信,將本已答應給他的一個女子據為己有。 可我卻不知,也從沒想過,那個衛疇本已答應要給他,結果卻自納之,占為己有的女子,竟然就是我的姨母? 難怪坊間至今不知當年章羽離衛疇而去的真相,因為衛疇不愿自己夫人的名字同另一個男人聯系在一起。 難怪衛疇對章羽始終有些介懷,此次來攻打他的荊州,一打了勝仗,便迫不及待地將姨母接來,想讓姨母親眼看到他是如何打敗這個膽敢肖想她的男人。 想不到一代梟雄衛疇,竟然也是個醋壇子,還喜歡吃這種陳年老醋?難怪衛恒那么愛吃醋,原來是隨了他父親。衛疇還有臉動不動就嫌棄衛恒不像他,這般愛喝老陳醋,還不夠像他? 只是當年,章羽為何會那般想得到姨母?數次懇求衛疇將姨母賜給他,甚至為此不惜和對他有知遇之恩的衛疇決裂,對這奪妻之恨耿耿于懷了這么多年。 只是因為姨母的美色,還是說,其實他二人曾有過一段情? 第68章 煎熬 123 許是這一段感情已在章羽心中壓抑了很多年, 他到底忍不住朝我吐露了幾句。 雖然只有寥寥數語,已足夠讓人拼湊出他心中暗藏了二十多年的隱秘□□。 與其說他和姨母之間有一段情,倒不如說是他暗戀了姨母這許多年,至今此情不渝。 章羽如今也是一方霸主,但在二十多年前, 他卻只是個被朝廷通緝的逃犯, 因看不慣某處豪強倚勢凌人,他將人殺了,逃難江湖, 流亡了有五六年之久。 逃到涿郡時,因染了一場病,身邊盤纏用盡,餓了兩天。不得已,只得將家傳寶刀拿出來在街頭販賣。 有那買刀之人欺他落魄,又急等著用錢,便狠命壓價, 只肯拿一個麥餅換他那柄至少價值百金的寶刀。 恰好姨母當日坐了油壁香車出來游玩,覺得他儀表不俗卻淪落至此, 心生憐意,便命下人用十金買下他那柄寶刀, 又替他尋了一處客棧住下, 待到他病好時, 想了個法子, 重又將那寶刀還給了他。 在姨母看來, 她不過是隨手做了一樁善舉,卻不想她這無心之舉,卻讓章羽此后牢牢記了她一輩子。 倒也難怪,任是怎樣的英雄豪杰,身處那等落魄境地,忽然有一美貌女郎,路見不平、雪中送炭,既巧妙地幫了他,又不傷他的男子顏面,如何會讓他不心動呢? 姨母當時并不曾提及她是誰家的女公子,是章羽千方百計才打聽到姨母的身世。得知她是涿郡太守之女后,自知憑他當時的身份地位,萬萬配她不起。恰逢當時黃巾動亂,朝廷下令招募新兵以征討,章羽便投身入伍,想要打拼出一番事業來,好來求娶姨母。 可惜不等他建功立業,姨母便嫁給了宛城太守何濟。 章羽當時在劉玄手下為將,得知姨母成婚的消息,心神大亂,被衛疇所俘。因他勇武過人,反受到衛疇的賞識,對他各種禮遇有加。 他便跟在衛疇身邊,盡力竭力,替他接連斬殺了敵方數員猛將,以報衛疇對他的恩遇。 在衛疇下令攻打宛城之前,他從沒求過衛疇一件事,可當他得知何濟已死,姨母已然寡居時,便懇求衛疇能在攻破宛城后將姨母賜給他為妻。 他難得對衛疇有所求,衛疇自是當即答允,可章羽錯就錯在,他因太過掛心,再三同衛疇提起此事,結果,反倒勾起了衛疇對姨母的好奇之心。 我這才明白,為何當年衛疇攻破宛城后,指名道姓要姨母去見他,原來皆是因為章羽之故。 而令章羽萬萬料想不到的是,對他有知遇之恩的主公,在見到他心悅的女子后,亦心向往之,竟然不顧先前對他的承諾,索性將姨母據為己有。 惱得章羽憤恨不已,將衛疇昔日賞賜給他的寶馬錦衣盡皆留下,騎一匹老馬,單騎而去,從此反了衛疇,自行招兵買馬,打下荊州六郡,亦成一方諸侯。 此時的章羽,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犯了命案,落魄潦倒的逃犯,而是功成名就,雄踞一方的豪強,可他卻始終未曾娶妻,仍舊心念著姨母。 聽到這里,我忽然心中一動,問道:“敢問將軍,當日水淹樊城時,您曾命手下兵士圍著一艘衛軍戰船,找尋一名女子,您要找的,莫非就是我姨母?” 章羽那雙狹長的丹鳳眼中流露出一縷強烈的恨意。 “吾修書一封,送于衛疇,又佯裝敗退,好容易激得他將你姨母接到樊城,又恰逢大雨,使吾得以用水攻大敗衛疇。吾還在衛軍中安下了一名內應,天時、地利、人和,三者皆備,本是天賜良機,讓吾終可得償夙愿,哪知……卻還是功虧一簣!” 他說著,狠狠一掌擊在案上,震得那書案上的筆墨紙硯齊齊跳動不休。 內應?人和? 我猛然想到什么,忙問道:“敢問將軍可是讓那名內應告訴你,我姨母是在哪艘船上?” “不錯,吾派了那么多人去,哪知卻還是……” 我已經有些明白了,“將軍難道就不曾想過,或許是您的那名內應故意告訴了您錯誤的訊息。當時您手下那些兵士前來圍攻的,并不是我姨母的坐船,而是……我和衛恒所在之船?!?/br> 我甚至懷疑,章羽口中那名所謂的“內應”是故意讓章羽以為我所在的那艘船就是姨母的藏身之處,他的目的,并不是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