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3
是荀淵和吳良駕舟趕到,救下了衛恒。 這些應當都是前世的情景,原來前世的時候衛恒也是這樣拼了性命不要也要護我周全。 我一直以為他對我無情,可重生后兩次離魂時所看到的那些前世片斷卻無一不在告訴我,前世的時候他并非對我無情,而是一直不曾將他的情意宣之于口,反而深埋心底。 他這些日子以來總是憂心忡忡的便是我可能會落水,他不記得自己受了那么重的傷,反倒對前世我遇到的這起意外,仍舊心有所感,便是重生后洗去一切前世的記憶,也依然耿耿于懷。 唯一能讓我感到寬慰的便是,既然前世時他最后為人所救,那么這一世他也定然不會有事的。 只是,這一世又是誰救下了落水的我?握住我手腕的那個人,不是衛恒,又會是誰? 是章羽手下的士卒,還是…… 我緩緩睜開眼睛,短暫的朦朧過后,慢慢看清了眼前之人,那是一張我很熟悉的臉,我方才剛剛在離魂的夢中看到的臉。 和夢中看到的一樣,他一手將我抱在懷里,另一手緊抓著身下的一塊破木板,在江水上隨波逐流,上下浮沉。 見我醒了,他有些驚喜地道:“表姊,啊不,是三嫂,你終于醒了?!?/br> 他看了看攬在我肩頭的手,有些羞赧道:“還請三嫂別怪我失禮,實在是這風浪太大,不如此,我怕嫂嫂會再掉到水里?!?/br> 我看向衛玟,“是你從水里救了我上來?” 他點了點頭,“嫵jiejie,就是我那位夫人,她被那些火箭嚇到了,從船艙里跑出來,結果也被一個浪頭拍到水里。表姊你知道的,我是會鳧水的,便跳下去救了嫵jiejie上來,跟著又看到表姊你落了水……” 這些日子,為了避嫌,他極是遠著我,可是真到了這等危急關頭,他仍是不管不顧地跳下水救了我。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前世,在琮兒四歲的時候,突然有人指證說琮兒不是衛恒的骨血,而是我和衛玟的孽種,因為我正是在被擄到章羽軍中后,過了兩個月,診出的身孕。 可是這一世,我從不曾和衛恒圓房,也就不會有孕,到時,該能躲開這一場陰毒的污蔑了。 我搖了搖頭,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最要緊的是趕緊找到衛恒他們??捎|目所及,皆是茫茫江水,再也不見別的船影,竟似天地間只有我們這一葉木板暫充的扁舟。 “多謝六弟救了我,我自己扶著這木板就好?!蔽椅竦?。 先前是“嫂溺,叔援以手”,是事急從權,可既然我已經醒了過來,自然再不能繼續讓他這樣護著我。 他身形一僵,緩緩抽回了搭在我肩頭的手,身子盡量往后縮,同我隔了有寸許寬的距離。 “我們這是在何處?”未免尷尬,我一邊緊緊抓著木板邊緣,一邊問道。 “這……我也不知,方才那一陣風浪太大,將我們的船都沖散了,好容易我才救了嫂嫂上來,幸而抓到這塊木板,不然……” 我抬頭看了看天色,因為一直陰雨連綿,從早上起天色便一直陰沉如暗夜,到了這會子,雖然瞧著更加暗沉了些,卻也辨不出大概是什么時辰。 “那子文可知我們在這江面上飄了多久?” 衛玟想了想道:“當有半日了?!?/br> 他隨即苦笑道:“我亦想早些和父王他們會合,或是尋一處落腳之地,可此時洪水滔天,到處都是一片汪洋,我們只有這一塊木板,也無船槳,只能這般隨波逐流,等父王他們派人來救我們了?!?/br> 我雖然心急如焚,只想快些見到衛恒,想知道他傷得如何,想讓他看到我完好無缺,讓他安心。 卻也知道衛玟說的都是實情,在這樣的洪水面前,我們能僥幸保得性命已是不易,談何主動去尋找衛軍的蹤跡,或是自行往南陽而去。 無計可施之下,我和衛玟也只得聽天由命,牢牢抱著那塊木板,暗自祈求上蒼垂憐,能讓衛軍早些找到我們。 眼見天色越來越暗,直到全然黑下來,我們也沒看到一艘船只的影子,看來,這一晚,我和衛玟只能在這塊破木板上熬過去了。 到了夜里,更是雨急風驟,比起白日冷了許多。寒風中,衛玟凍得縮成一團,唇齒間控制不住地發出輕微的打戰之聲。 他有些艱難地問我道:“嫂……嫂嫂,你、你可還……覺得……冷……,可惜……我的衣裳都……都濕了……不然……” 那樣大的雨,我們又幾乎是半個身子都在江水里泡著,渾身上下早已濕透??善婀值氖?,濕衣附體,冷雨敲身,再加寒風吹過,我卻并不覺得冷。 反而覺得心頭那一點燥熱越燒越旺,若不是被這冷雨一直淋著,只怕……我早已耐受不住。 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這兩日恰好是我那媚、毒發作的日子。我本想昨日就先服藥的,哪知因氣候潮濕又連日陰雨,我帶來的藥全都霉變生出白毛。 原想著今日便啟程先到南陽,到時再去抓藥煎來吃也來得及,不想中途被章羽士卒這么一攔截,此時困在這洪水之中,這解毒的湯藥是無論如何都喝不到了。 往好處想,因了有這媚、藥的火熱毒性,倒讓我此刻不畏這寒風冷雨,寒氣侵體,衛玟都凍得承受不住,我卻覺得還好。 可也正因被這寒氣一激,讓我體內的媚、毒竟提前發作了出來,且越來越是厲害,那樣冷的風雨都難以把它壓下去。 若是再這樣下去…… 難道我又要再自沉一次?上一次是沉塘,這一次是沉江? 我正有些絕望,忽然左手一痛。衛玟聽到我的輕呼聲,忙問道:“嫂、嫂嫂……你腫么了?” 他被凍得口齒已有些不清。 我覺得那痛像是被什么東西咬了一口,不愿讓他擔心,便只說有些冷,他喃喃自語了一句什么,跟著便再沒有任何動靜,似乎是被凍暈過去了。 這個時候是萬萬不能暈過去的,不然一個浪打來,手脫了這木板,便會沉入水底,再也浮不起來。 我焦急之下,只得不停喊他的名字,甚至伸出一只手去掐他的人中,想要將他喚醒。 說來奇怪,我之前中這媚、毒的時候,別說碰到衛恒的身體,便是嗅到他身上的男子氣息,都會有些把持不住,體內燥熱難耐??墒谴藭r便是碰到了衛玟的面龐,卻是什么感覺都沒有,體內的燥熱反而平息下來,甚至還隱隱感到一股寒意。 那一整夜我都是在這種寒熱交錯中度過的,身子一會兒發冷,又一會兒發熱,雖然有些難受,可也正因為這種難受,讓我清醒地過了這一夜,沒像衛玟那樣動不動就被凍暈過去。 若不是我及時將他叫醒,怕是到了天明,這塊木板上就只剩我一個人了。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