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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接下來他們兩人會相擁在一起取暖,我也會面不改色地看下去,便如在看一出與己無關的皮影戲,不怒不痛,無悲無傷。 我如此淡定,反倒是扶著我的采藍心焦不已,憂心忡忡地看著那女子的手離衛恒肩頭越來越近…… 倒是尹平,仍舊面無表情的板著一張臉,半點替衛恒著急的意思都沒有。 很快,我就知道了原委。 就在那女子的手快要觸碰到衛恒肩頭時,他身子忽然朝左移了半尺,那女子伸出去的手便落了個空,尷尬地停在半空。 他似是在同那女子說些什么,可惜風雪聲太大,聽不真切,想來多半拒絕了那女子為他拂雪披衣的舉動,因為我見那女子抱著自己的斗篷僵立了半晌,重又跪了回去,可她那件斗篷卻再不肯披回到自己身上。 怎么會是這樣?怎么和前世有些不大一樣? 可我隨即便想起來,其實前世的時候,我并沒能堅持著一直看下去,我只看到那女子解下斗篷想為他披衣掃雪,便再也受不住心中黯然神傷之苦,轉身離去,不愿再看下去,怕看到更多讓自己傷心的情景。 結果回到府中胸悶難過了一夜,第二天請來醫官診脈,才知自己竟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正想告訴終于來看我的衛恒,卻被他誤會是我告的密害吳楨被流放,而后…… 如果我當時,再多停留上那么一小會兒,是不是就會看見如今日一般的情景。 她想要為他寒夜披衣,卻為他所拒。甚至在那女子賭氣不肯披上斗篷時,也并沒有拿過那件斗篷替她披在身上,只是一動不動地跪在那里,目不斜視。 雖然便是衛恒當真消受了這美人恩,我也不會再傷心難過,可是見他如此謹守夫道,我卻再難做到無喜無樂。 若是前世,我并沒有因為黯然神傷,怕自取其辱而臨陣退縮的話,那么在意識到他對那女子的冷淡后,我便不會在之后庸人自擾、心灰意冷,覺得他既有所愛之人,我又何必再介入其中,自取其辱,甚至為了成全他而主動疏遠。 后來反被他斥責為對自己的夫君無情無義,從來不曾上心。 我再次輕撫那狐裘的皮毛,溫軟絲滑,觸手生溫。 原本前世的時候,我就該把這件裘衣披到他身上的。我冒著寒夜風雪,不就是怕他會凍著,特意前來給他送衣物的嗎? 可是,我頂風冒雪而來,到離他只差幾步遠的地方,卻敗給了那女子手中有些寒酸的夾衣斗篷。 我黯然離去的時候,甚至都不敢把我帶來的那件狐皮斗篷讓采藍替我送過去。 若是前世我將那件斗篷送了出去,讓他知道了我這份心意,是否他待我亦會有所不同?至少不會在賜我毒酒前罵我從來對他不聞不問、漠不關心。 我抱起那件狐裘氅衣,臉頰輕輕蹭了蹭那柔軟的皮毛,這件氅衣,原本在前世就該送給他的,不想竟晚了這么多年。 這一次,我再不會心生怯意、臨陣退縮,我既然來了,就不當白來一趟,就一定要把這件裘衣交到他手上。 第59章 巧合 許是沒了前世的情障, 我才能如此淡然冷靜地多看上一會兒, 否則,若我對衛恒還有余情未了, 只怕仍會同前世一樣,立時便轉身而去。 我將手中氅衣遞給尹平,“有勞尹寺人將這件氅衣去送給公子吧,我就不過去了?!?/br> 前世我因心中有情而送不出這件氅衣,此世因為再無掛礙, 反倒毫不費力便說出了這句話。 尹平沒再多說什么,向來平板的臉上竟露出一絲笑意,“小奴定會告訴中郎將, 夫人來過了。這里風急雪大,夫人還請回府安歇?!?/br> “那位跪在中郎將身邊的女子,想來應是吳楨提及的那位meimei吧?”我輕聲問道。 “正是?!币街赜置鏌o表情道:“她是吳家大公子的庶出meimei,和二公子吳良倒是一母所生的親兄妹。因是庶出,又早早沒了生母, 他們兄妹初時在吳家過得極是落魄, 便同奴仆也差不了許多。后來是大公子吳楨看不過眼, 對他這庶弟庶妹百般照拂,他們兄妹倆的日子才好過起來?!?/br> 我點點頭,“難怪她亦來跪在這相府門前, 替她兄長求情?!?/br> 可若是沒有衛恒跪在這里, 她還會如此這般長跪于相府門前嗎? 而且怎么會這么巧?沒有早一刻, 也沒有晚一刻, 我剛到這里,她便起身要替衛恒拂雪披衣。 我重又登上馬車,推門而入前,解下身上披的白狐斗篷,遞給尹平,“我瞧那位吳家的女公子衣衫簡薄,怕是抵御不住這雪夜寒冷,勞煩尹寺人將我這氅衣一道送去給她吧?!?/br> 尹平的臉上再次有笑意一閃而過,“喏——”他拖長了音地答了一句,似是心情極好。 我沒再多做停留,也不好奇那二人見到我送的氅衣時,是何種情態,一進車內,便吩咐回府。 馬車才行了一盞茶功夫,忽然停了下來,車夫在外面道:“夫人,荀公子和吳家二公子求見夫人?!?/br> 我微微一怔,推開半扇車窗窗格,果見荀淵和吳良立在車下,正朝車內躬身行禮。 我重又合上窗扇,問道:“不知兩位攔下我的馬車,所為何事?” 忽聽窗外撲通一聲,似是有人跪倒在地,“前日家兄冒犯夫人,實屬無心之過,還請夫人雅量海涵,寬宥家兄之過。因家兄尚在獄中,良愿替家兄向夫人叩首賠罪!” 是吳楨那庶弟吳良的聲音,跟著便隱隱聽見被凍得堅硬的路面上傳來嘭嘭嘭的叩首之聲。 我微一蹙眉,有些不悅,正想開口,便聽荀淵冷聲道:“公達,你這是作甚?子恒讓我從天牢外找你過來,是帶你meimei回去的,不是來向夫人賠罪的?!?/br> 荀淵這話,究竟是在替我解圍,還是在發泄對我的不滿?畢竟,打從我女扮男裝去蘭臺借書第一次遇到他,他就對我就沒什么好感。 我正欲吩咐車夫繼續起行,快些遠離這二人,忽然衛恒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你二人在這里作甚?” 腳步聲響起,瞬息間車窗外便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衛恒的聲音似是極為不悅,“公達,你跪在這里做什么?我自會全力救你兄長,你們兄妹素來體弱,快些帶你meimei回去吧!” 他又對荀淵道:“伯昭,你先帶他過去?!?/br> 打發走了旁人,衛恒并未上馬車,只在窗下低聲跟我說了一句,“多謝夫人為恒送衣,我……” 他頓了頓,有些急切地同我解釋起來,“夫人不要誤會,我并非有意同那吳宛單獨待在一起。原本只有我和荀淵二人跪在門前,吳良在天牢照料他哥哥,不想吳宛忽然自己跑了過來,硬要同我們一道跪著,無論我們如何勸,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