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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漸而濃烈, 漸而從那無聲的柔軟里, 一絲一絲加重,終于轉作夏日午后的驟然傾盆。 耳畔聽到他的呼吸之聲沉悶,好似遠天悶悶的雷。連笙枕著他的臂彎, 感到臂彎慢慢緊了。身子與他牢牢貼于一處,先時被他攥住的手不知不覺間已然拿開,留下他的胸口起伏不定,大海驚濤。和她驟雨打荷般的心跳聲砰砰砰砰。 浪與雨點, 兩相和鳴。 連笙倏一側開身子,便感到身上一重,海浪沉沉壓了過來。 長恭落于她唇上的親吻在這翻身的剎那忽而止了, 抬起頭來深望她的眼。一雙杏眼,眼里伴有一絲緊張,一絲慌亂,卻又在那緊張與慌亂里, 藏住不盡眷戀,不盡嬌羞。 剎那間于胸中燃燒的渴望與火。 長恭眼里柔情濃重,心底泛起化不開的憐愛,重又俯首,吻向她的頸畔。 這一吻已然不似先時狂烈,全如冬日暖陽,帶了無限愛與濃情,將她卷裹,覆于頸上小心地試探著。 她的頸項溫溫的,此前寒夜留下的瑟瑟冰涼還未盡數褪去,卻又因此刻與他交頸的羞臊而變得guntang起來。涼意自外加于她的身子,與身上由內而發的燥熱撞在一處,于是纏綿交融,生出長恭試探下的柔軟溫存來。 一抹溫存,印在唇邊。她發膚之間淡淡幽香繚亂四散,情蠱一般教他迷離。 于是唇舌與肌膚的緊緊相貼,寸寸縷縷,小心移挪。 呼吸伴隨沉悶喘息的熱浪,就在她的頸間繞著,繞過下頷,繞過修頸。連笙一手環于他的肩背,輕輕緊緊抓著他,隔開一層薄薄衣裳,可以察覺她的五指微微顫動,終于當他親吻耳畔,沉重呼吸落于她的耳后時,長恭感到五指與身下的人,皆是驀然一抖。 一只耳垂輕軟渾圓,小巧貼著他的唇角,唇間噴薄的熱意氤氳,頃刻便充盈了連笙耳旁的世界。 在長恭初初將嘴角移往她柔唇以外的地方時,連笙便已是閉緊了眼。 雙眼死死閉住的漆黑一片里,唯有他落在頸上的點點親吻。她的一切知覺仿佛于這一瞬間徹底消失了,徒余頸上發麻,癢酥酥的。她有些不由自主地想躲,可身子卻像被施了定咒一般,不愿動彈,也動彈不得。 直至他的這一吻,落到耳邊。 剎那間如同電流穿透周身,身子禁不住猛然一顫,連帶手腳皆是不自覺地發起了抖。連笙狂亂不止的心跳,渾身上下涌起的燥熱難耐,登時又睜開了眼睛。 眼前唯有床頂紅帳。 越過長恭肩頭的目光,落在紅帳的頂心。長恭伏于她耳旁的呼吸還在沉沉嘆著,感到她身子的異樣,遂也停了下來。 連笙兩眼緊緊盯著長恭,手心攥得死死的,捏出了汗,連同額上也是沁出細細汗珠來。兩面潮紅,伴隨胸口起伏喘息,緊張至極。 長恭回望于她,便見她的眼神當中,透出了一絲隱隱的怯色。 她闔唇微微而動,嗓音干澀擠于喉間,顫巍巍道了一聲:“我怕……” 然而卻正是這樣慌亂不安的神態與細弱之聲,于長恭心中反倒騰騰而起,想要擁有的欲||望來。他輕輕松開先時握住的連笙的手,撫過她的額畔,柔聲喚道:“不怕?!?/br> “夫君……” “我在,別怕?!?/br> 話音再落時,指尖已然滑落她的鬢角,抵住她的唇。 連笙噤聲打住了口,便覺他枕于頸下的另一只手抽離了,指尖點點,攀上她的側腰。雨落荷池,點點滴答。惹起漣漪,緩緩暈漾。 腰上系的衣帶,緩緩松去了。 衣帶輕解,長恭重又落回她耳畔的吻,連笙再次閉緊了眼。 屋外紛紛揚揚的大雪落下,天寒地凍,屋內不見炭火,卻是滿室熟春。院子里有株梅花樹,花開得正好,眼下白雪沉沉,覆上了梅花枝頭。 大雪壓在花枝上,弄花枝輕顫,倏忽一團雪落,直入花心。 連笙因吃痛驀地抓緊他的肩背,于他肩上留下幾道見血抓痕。抓痕深淺,若梅枝盤虬,身下白衾被上留下的斑駁點點,仿似雪地里落于白茫茫中的錯落殷紅。 大雪溫柔至極,停在枝頭,壓著細細花枝一頓一搖。 一點一點。 雪里嬌花臨風恣意,帳中美人風鬟霧鬢。 也不知龍鳳相纏,齊鳴許久,只知大雪紛揚,紅梅怒盛。那帳中凌亂,喘息不絕,忽地腳趾與腳趾死死抵住,這一刻,巫山云雨,天地顛覆。 一夜大雪,一夜逢春。 ---------- 連笙與長恭在江州逗留了許久。 那一晚過后仍舊回了江州府衙住著,雖還隔墻而住,但于連笙眼里,卻已然是再不相同。 她與長恭新婚,仿佛懷揣一個唯有彼此知曉的秘密,每日里總是笑意洋洋,漾在臉上。雙雙徜徉于江州街巷與江畔,采買鏢局新居物什,黃昏長江,臨江風,望日落。直到收到長青來信,才覺時日竟是白駒過隙。 長青來信,說是衛將軍府修繕事宜已近尾聲,望長恭可以盡快擇日歸返,另還有衛大將軍遷墳回京諸事,要與他商量。 于是長恭與連笙,在江州留了月余之后,重又啟程踏上了回京的路。 來時雙人雙馬,回程卻是同乘一騎。 縱是一匹千里良駒,載了一雙良人,也不比單人單馬來得輕快,自然一路走走停停的,便更行得慢些。 這一日快到京都時,已是午后,馬兒走得累了,兩人便尋了個沿道旁的茶鋪歇息。 連笙等著長恭拴馬的當口,立于幾張方桌跟前,百無聊賴,卻就聽到桌旁坐著的幾人正在高談闊論,話里講的不是別的,正是鎮國大將軍衛長恭。 連笙只一聽見“鎮國大將軍”幾個字,登時便是豎緊了耳朵。 那幾人瞧著皆是過路商賈的模樣,端著茶碗,對衛家軍與衛長恭極盡溢美之辭,夸贊之語,交口不絕。連笙心頭一時泛起喜滋滋的,待到長恭拴了馬回來,拉著他坐到遠遠的角落里坐下,甫一落座便將方才聽的,一五一十皆學給他聽。 然而連笙這廂喜不自勝,于長恭面上卻是不同。 他含笑點了點了頭,可避開她的目光時,卻是面色凝重,憂慮萬端。 腦海里也不知怎的,驀然竟想起那日天牢之中,兆惠的話來。臨走前最后一句,衛長恭,你軍功太大,會有那么一天的。 想著,心里又翻涌而起一股惴惴不安。 長恭望了眼連笙,仍是歡喜的連笙,于此毫無所知。 他忽一皺眉,喚她。 “何事?” “待到回了永安城,我便將向皇上稟明,欠你一場大婚,要以八抬大轎,娶你過門?!?/br> 連笙面上悄然攀起的一抹暈紅,垂了垂眼,依舊含笑,回應道:“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