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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受人指派,其中世子嫌疑最大,目的是借由假郡主來借刀殺人,至于假郡主被陸太傅府上人下毒,不過是世子一派內部自編自演的好戲。 這日拂曉天剛褪,圣上不上早朝,請晉安郡主前去乾波殿。 皇后本欲以慕挪余毒未清為由拒絕,卻得了皇帝一句傳言,又見國師親自登門慈寧宮要人,受壓下無奈點頭,責令皇城使燕南風同行護送。 一路上二人無話,只是到了慈寧宮門前,燕南風做了一個讓她上前的手勢,只說了一話:“小心國師,謹言慎行?!?/br> 慈寧宮中國師正在,一身奪目的百鳥貼銀烏袍,頭戴一頂彎如月牙的黑色高帽,面上毫無笑意亦毫無惡意,近看肌理平緩看上去竟像是個十□□的普通少年,開口卻是成年男子的嗓音。 他問:“郡主可好?” 慕挪只點頭未說話。 三人隨即往乾波殿去,慕挪第一次覺得這宮路竟這樣漫長,這些年過去,她走在一條從妄想到失望再妄想的途中竟覺得腦中空空如也,心中再無凄涼、再無悲痛,再無悸動,很平靜,平靜到可以將半生一一說完。 她看了看眼前腳步漸快的國師,小小停步,等著身后燕南風跟上,伸出手小心翼翼輕輕的捏著他一片袂角,知道他安慰一笑,心中稍作安定。 到了乾波殿,三人應召而入,殿深處金龍屏風下正坐著一人,因天光不入只有一個輪廓正襟危坐,兩側宮人魚貫離開大殿,殿門被一一關上,門上雕花落了一地光。 她出了出神,這才抬手輕撫膝上長裙,遠遠跪下請安,卻遲遲沒有站起來。 大殿內一陣安靜,半晌,殿深處傳來一聲問:“為何遠遠跪下?” “慕挪進宮后宮中一直多有流言,慕挪不想近前讓圣上憂心?!?/br> “也好?!被实圩叩降钪?,問道:“當年你作詞一句‘青鬢殘雨碎朝前,琵琶聲響第四弦’時,是誰問過你什么?” “皇祖母問慕挪,第四弦該是什么聲?!?/br> “你如何回的?” 她想起自己那時年少桀驁,輕率回她:“第四弦不特別,只是琵琶聲罷了?!?/br> 皇帝微微頷首,又問:“你五歲曾落水,回府后昏迷三日,落的是哪一個湖?” 只是這一問慕挪卻怔怔,這件事燕南風曾提起,她自問沒有此事,為何圣上再次問起。 “當時年幼,若未記錯的話是宮中紫斑湖?!?/br> 他又靠近兩步,慕挪抬起頭,有光折在她側臉,輪廓清晰利落,已能被他看清楚。 “你像極了你爹,是我慕家的孩子?!?/br> 她緩緩點頭,臉上看不出悲喜,“父王慕途遠在朔州一生清廉,死的冤?!?/br> “如何死的?” “被人割頭顱懸在府中樹上?!?/br> “八王妃呢?” “被傾塌的房梁壓死了?!?/br> “其余人呢?” “大半死于利劍,小半死于大火?!?/br> “你是如何逃出來的?” “府中外墻下有一個平日嬉戲時挖的狗洞,是從那里鉆出來的?!?/br> “除了你還有誰未死?” “府上一個叫宋胭脂的丫鬟?!?/br> “人呢?” “世道太亂,已經死了?!?/br> “可有看清夜襲八王府的黑衣人?” 她搖頭,“一個也沒看清?!?/br> 皇帝點點頭,終于近到她面前,蹲下身抬起她的臉,端詳片刻,道:“隨我到殿后,待我一一問清?!甭勓試鴰熞餐卸?,燕南風方要跟上,卻是皇帝道:“其余人在此等候?!?/br> 殿后昏沉又空無一人,殿北門緊閉,空有雕花窗欞而無風,十足壓抑。 “十三叔一點也沒有變?!彼钱斈陻祩€皇子中面容最柔軟的,到了今日也無一點老去。 皇帝坐定,擺手示意她在對面坐下,道:“你也沒有過多變化,方才那些詢問并不是懷疑你,只不過是非問不可?!?/br> “所以十三叔已經知道八王府之事了?!?/br> “寡人一回朝便聽說你父王手下的數個州均被瓜分盡,此事寡人定會追究,你大可放心?!彼粗?,目光中不怒自威,“不過你到底是個女孩子,封地……” 言語中她心中已明了,“封地慕挪一寸不要?!?/br> 皇帝點頭又道:“寡人可把朔州留予你,亦可為你重筑八王府,還是,你想留在宮中?” “這些對慕挪來說均不重要,重要的是慕挪想求圣上盡快查明兇手?!?/br> “不急?!?/br> 她猛一抬頭,“為何不急?” “人已死,急有何用??!?/br> 他安坐著,靜的似一尊雕像,不為世間一切所動,也不為她施舍憐憫。 “全府上下近百條人命,怎會不急?”她按耐不住,站起來,“如果府中上下死于天雷,毫無冤屈,我是不會回到宮中的,難道圣上不明白嗎?現在若不急查此事,真相便會被越埋越深……” 他打斷她,“不必說了,寡人明白?!?/br> “圣上明白而不心急,莫非因為我父王并不是圣上的兄長?” “他是?!?/br> “那為什么圣上知道一切卻可以安坐無恙,連一絲悲憫憤慨都沒有?”她頓了頓,“莫非是因為其實這件事對于圣上來說無傷大雅,全因我爹不過是你同父異母的兄弟罷了?” “現在宮中動蕩,寡人無心徹查,”皇帝轉頭看著她,聲音朗朗回蕩,“你這幾年過得動蕩不安,寡人明白,人難免變得敏感多疑,寡人不怪你,但是有些話一出口就是禍,不能再有下一次?!?/br> 她愣住,皇威在上,她卻頂撞冒犯出言不遜,方才剎那之間那股不畏懼天地的怨氣到底是從何而來? 其實她怨恨旁觀的所有人,是這樣嗎? 燕南風立在宮門外,身影像剪紙深深印在門中央,國師轉過身深深看他一眼,緩緩走上前去,還未靠近卻聽見他說。 “這些年國師大人與圣上在天山可好?” 國師笑而無聲,與他并肩站著,亦望著院外遠天,“我聽說燕大人也去了一次,可見了我宮殿?” “見了,與乾波殿近乎一樣,好一座小行宮?!?/br> “與你同行的這位郡主也在,對嗎?” 燕南風轉頭看著他,風輕云淡的一笑:“準備殺人滅口嗎?” 國師亦與他對視,“怎么敢?!?/br> 一視之間,似乎都將對方看得明明白白,卻又滿是猜疑不解,國師默默伸出手正要握住燕南風的手臂時,身后傳來腳步聲,慕挪一人出來了。 國師退了兩步,對慕挪點點頭,又朝燕南風一睹便闊步走了。 直到他消失在路盡,燕南風才扭頭看著慕挪。 她抬起頭,沒有表情,臉色慘白,“我沒事?!彼簧砭従復鶎毾鄻堑姆较蛉?,燕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