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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雙生。 早在臨哥兒家的臨盆前這幾個月里,傅老太太幾乎日日拜佛祈禱佛祖保佑。 周氏坐在椅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輕輕敲在桌上。 傅老太太闔上雙眸,手里轉著一串佛珠,聽到周氏敲桌子的聲音,忍不住道:“別敲了,怪叫人心慌的?!?/br> 周氏一聽這話,倒是不敲了,猶猶豫豫半晌才小聲道:“娘,我這心里七上八下的……” 何止是她七上八下的,傅老太太又哪里不是七上八下的? 傅家從來沒有過雙生的經驗,眼下臨哥兒家的也是頭一回了。 許先生知道主家四奶奶生產,全家上下都忙得不行,遂提早放了學。 小阿芒也知道自家娘親是要生小弟弟了,先生一宣布下學,他便急匆匆的趕回了蒔七的院子。 約莫著是傍晚的時候,產房里傳來了陣陣撕心裂肺的尖叫,夾雜著接生婆子們的聲音,讓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小阿芒嚇了一跳。 他跐溜一下跳了下來,鉆進了周氏的懷里。 周氏緊緊的將他摟在懷里,也不吭聲。 “奶奶,娘親怎么了?”小阿芒白著一張小臉,依偎在周氏的懷里,小聲問道。 周氏低頭慈愛的笑了笑:“你娘在生小弟弟呢,不怕,一會兒就好了?!?/br> 小阿芒眼中不一會兒就已經蓄滿了淚水,哽咽道:“娘親是不是很痛?” 傅老太太睜開眼對小阿芒招了招手,小阿芒依言走了過去,她那雙干枯的手緊緊的攥著他的小手,安慰道:“阿芒不怕,等小弟弟生下來就好了?!?/br> 那邊廂,傅臨安剛下了值,騎著馬趕緊回了家。 剛過二門,就看見流泉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他連忙喊住流泉:“怎么了?” 流泉一看見他,臉上的表情頓時擠在了一起,聲音中滿是哭腔:“四爺……” 傅臨安呼吸一滯,強壓著心底的不安:“婳兒怎么了?” “四奶奶沒事……但是……” “快說!”傅臨安厲聲呵斥道。 “二少爺和小小姐沒了……” 第五百二十八章 畫中嬌(三十八) 還未待流泉反應過來,傅臨安已經越過他,大步流星朝后院走去。 “四爺……”流泉連忙抹掉眼角的眼淚,亦步亦趨的跟上了他的腳步。 此時傅臨安的臉色陰沉的可怕,仿佛黑云壓城般叫人心慌,流泉跟在身后,想要開口讓他莫要悲痛,可是眼下四爺的樣子倒并非是悲痛,倒像是風雨欲來。 沿著抄手游廊直奔后院而去,一路上遇見的下人們紛紛行禮。 往日舉止溫潤的傅臨安此刻連一個眼神都未曾施舍,倒叫下人們更加戰戰兢兢了。 四奶奶生了兩個死胎的消息早已傳遍了傅家。 周氏連著哭了一個時辰了,而傅老太太更是悲痛的暈厥過去幾回不止。 傅家上下現在手忙腳亂的,忙著安撫悲傷欲絕的周氏和將將喪子的四奶奶,忙著請大夫看傅老太太,忙著處理兩個死嬰。 “四爺來了?!币粋€小丫鬟眼尖,連忙道了一聲。 這一聲,仿佛給下人們添了主心骨一般,紛紛圍了上去。 傅臨安薄唇緊抿,臉色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倒叫剛想要圍上去的下人們又望而卻步了。 周氏一看見傅臨安,便哭哭啼啼的迎了上來:“臨哥兒……” 他眸底滿是陰翳,抬手擋開了正要迎上前來的周氏,徑直往產房走去。 周氏一見,慌忙讓旁邊的人攔住他:“快攔住四爺,產房污穢,是萬萬不能進去的?!?/br> 小丫鬟聽了周氏的話,正要攔下傅臨安,卻被他冷厲的眸光一瞥,嚇得立刻將抬起的胳膊放了下來。 只聽“嘭”的一聲,傅臨安猛地推開門,大步流星走了進去。 產房內正在收拾殘局的丫鬟婆子們皆是嚇了一跳,待瞧清楚來人的時候,立刻紛紛蹲身行禮:“四爺?!?/br> “滾出去!” 他冷厲呵斥一聲,丫鬟婆子們嚇得瑟了瑟脖子,皆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待走出產房,還有幾個丫鬟心有余悸的想著,從未見過這樣盛怒的四爺,原來一向溫潤如玉的四爺發起火來是這樣嚇人。 屋內還彌漫著散不去的血腥味,夾雜著苦澀的藥味,昏暗的光影將傅臨安的臉色襯得愈發陰沉。 他立在床榻前,一張臉背著光,隱在光影里,看不清楚神色。 “她人呢?” 床榻上的女子這才緩緩掉過臉,面容哀戚悲涼:“四爺……孩子沒了……” 臉上蒼白憔悴,沒有一絲血色,一雙眸子里盛滿了淚水與悲痛,只是他瞧著這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卻生不出任何一絲憐惜。 傅臨安薄唇間溢出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那聲輕笑滿是嘲弄,夾雜了幾分涼薄。 “我問你,她人呢?”他的聲音平靜,可聽上去卻讓人不禁覺得這不過是山雨欲來前的壓抑。 女子眸中驟然滾落兩行清淚,低聲哽咽道:“四爺說什么呢?我們的孩子沒了……” 傅臨安周身的氣場驟然變得壓抑,他傾身猛地掐住女子纖細的脖頸,聲音里的冷意幾乎能凍裂整個室內:“我再問最后一次,她人呢?” 女子瞪大了雙眸,眸底滿是驚恐。 她吃力的抬手指了指他掐在她脖頸上的手,傅臨安陰冷的睨著她,片刻才道:“敢?;ㄕ?,我叫你灰飛煙滅?!?/br> 女子連忙點著頭,他這才緩緩放開了手。 “她走了?!贝蹬R安的手一松,女子猛烈的咳了幾聲,眼見著他臉色又陰冷了幾分,她才連忙道。 傅臨安臉色沒有任何波瀾,早在流泉和他說起她生了兩個死胎的時候,他就猜到了。 她又逃了。 又一次食言了! 這個畫中境,是他一手繪出的世界,他要誰死,那人便生不得! 所以他很清楚婳兒肚子里的孩子是不可能有事的,可是流泉卻說她生了兩個死胎,若非生孩子的人不是她,才有可能說的通。 他當時腦海中便浮現了幾個月前,他替她畫的那幅畫像。 點睛即生。 原來她早就記在了心里,說什么也不肯讓他燒了那畫,她慣會哄騙他的,那些個要命的甜言蜜語,若是放在別的女人身上,他恐怕是會心生厭惡。 但是對她,他卻偏生吃這一套。 這么多世了,她早已將他摸了個透徹,可是他卻總是不了解她,真是諷刺。 所以她這幾個月便一直在畫畫,說什么是孕期打發時間的。 她心知他定會生疑,畢竟瓜田李下,她為了讓他放下警惕,還將每次的畫作拿給他看,現在想想,誰知道她在家畫的就是給他看的那些呢! 點睛點睛,他似乎某次在和她共度云雨時被她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