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9
火抬進來,誰敢不燒,一樣,你見一個打一個,打死了有我扛著?!褂嗵尿U語氣狠絕,他巴不得殺了府里上上下下讓儀仁吃苦的畜生,但他現在沒心思懲治人,他得先把儀仁顧妥了。 「是?!瓜暮梢糙s緊奔出廂房。 「儀仁,我回來了?!褂嗵尿U摸了摸高儀仁的臉,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你這傻瓜,怎么不讓秋陽送信給我?」 她閉著眼睛,眉頭皺起來,似乎是作了不好的夢。 余棠騏抱起她,沒聞到從前她身上慣有的干凈皂香,只聞到油膩氣味,他眼眶更熱了,這下沒人看得見他,眼淚一滴一滴落下來。 「讓你受苦了,你這傻瓜……沒關系,我回來了,再沒有人敢欺負你,我說過讓你吃飽穿暖、享受榮華富貴的……傻瓜!為什么讓自己受苦呢!」余棠騏吻著她額頭,若不是他先行回府,比預定行程早十曰回金陵,她還要多受十日的苦。 殘破窗紙、陳舊被褥……肯定也吃不飽、穿不暖吧…… 余棠騏心中生出一股狠戾。待他將儀仁安置妥當,那些欺侮她的,一個也逃不了! 剛敲過三更,余棠騏摸了摸高儀仁的額頭,燒退了些,卻還是熱著,廂房里暖和許多,一盆炭火偶爾發出嗶嗶啵啵的聲響,窗紙他讓人重新糊過,被子也換新,短短一個時辰,房中已經打掃得窗明幾凈。 高儀仁燒得不省人事,屋里屋外進進出出的人,絲毫沒讓她轉醒。大夫看過后搖頭嘆息,說她久病未愈,這回就算治好了風邪,孱弱的身子骨恐怕也撐不了幾年。 余棠騏不信,讓大夫好好治,他心想,等儀仁好一些后,他會替她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為她調理身子,她一定會好起來…… 大夫開了藥,交代兩個時辰服用一回,方才三更天,他喂了第二回,湯藥灑了一些在枕被上,等春綠夏荷換妥干凈枕被,他就遣她們去歇息了。 幾案上僅一盞微弱燭光搖曳,他坐在床榻邊,順了順她已顯油膩的長發…… 春綠說她下不了榻之前仍執意要洗發,天寒地凍的,沒熱水可用,她一把長發洗完,未干的水已結成霜,是春綠夏荷拿舊衣衫使勁兒的擦,才勉強干了…… 夏荷說他們已經整整兩年沒吃到熱食、沒喝過一杯溫水,送來東廂房的食物,有時甚至是走味壞掉了的。 春綠說她常是病著的,一再受寒,往往上回風寒才好幾分,又病了。 夏荷哭著說,若不是俞二爺三天兩頭接濟她們,恐怕夫人的身子早就撐不了…… 他的儀仁把他帶出可怕的杭州余府,讓他吃飽穿暖、讓他識文學武,可他為了功成名就,卻讓她過了兩年可怕生活……余棠騏心頭酸澀,恨不得把這個家掀了,將那些害儀仁受苦的人千刀萬剮。 至多兩日,待儀仁好一些,他會好好整治那些人,一個一個…… 房門忽然被輕輕推開,余棠騏手在臉上抹了兩把,飛快收拾好情緒,低喝,「誰!」 一名全身黑衣的男子走進來,余棠騏站起來,藉屋內微弱燭光,認出進來的人是俞立軒,惱怒道:「俞立軒,你竟夜闖儀仁的房!」 俞立軒怔楞一瞬,顯然沒料到余棠騏先回金陵,他飛快環視一圈,低低松了口氣,「你終于回來了。夏荷同我約好今晚拿東西,可她沒來,我不放心,只好過來看一看?!?/br> 他走到床榻旁,見被子也是新的,心安下來,問:「看過大夫了吧?」 「看過了?!褂嗵尿U不甘不愿回道,想起夏荷說的,這兩年多虧俞立軒接濟,他所有的嫉妒、不滿只能壓下來。 「可否出去談一談?」俞立軒問。 余棠騏點頭,仔細為高儀仁蓋妥厚被,隨俞立軒走出房。 薄雪絮絮飛落,不大的前院,原先的厚重積雪早清除干凈,如今石板地上僅一層薄薄細雪,廂房外檐廊掛著幾盞燈籠,整夜不熄。 「我收到消息,你還要十日才回金陵?!褂崃④庨_口。 「??芙藴缰?,我急報密奏圣上,請皇上允準我一人先行返金陵,皇上恩準了,我沒隨軍隊走,一人輕裝快騎提早十日回金陵?!褂嗵尿U淡淡道。將帥理應同軍隊返金陵,但他實在等不及了,取下??茴^領首級那 日,他便寫了奏書加急呈報皇上,很快密旨下來,皇上允他先行返回,但命他不得張揚,畢竟將帥不隨軍并非常規。 他接到密旨當天,立即輕裝返回金陵。 「回來就好……」俞立軒感慨道了聲,「騏兒……」 兩個男人相視,目光交錯一瞬,俞立軒忽覺那聲騏兒喊得不妥,眼前已經是個長得比他高大的男人,如今的余棠騏面上蓄胡,目光凌厲,威儀深重,早已不是十年前的稚兒。 俞立軒嘆了一聲,「你真正是個男人了,喊你騏兒,已然不妥?!?/br> 「這兩年,多謝你關照儀仁?!褂嗵尿U說。 「你……你同儀仁……」俞立軒苦笑,他們的關系,他其實早已明白,只是方才親眼見他對儀仁的模樣,心中仍是有幾分震撼。 「以后有我在,我會好好照顧儀仁,你不必憂心?!?/br> 「你跟儀仁是母子關系?!褂崃④幪嵝?。 「我們沒有絲毫血緣,我喜歡儀仁,也勸你對她死心?!褂嗵尿U索性說破,一副不打算隱瞞的直白態度。 俞立軒微怔,被他強橫的氣勢鎮住半晌,才無奈說道:「我早已對儀仁死心了。你出海剿寇一個月余,我來余府見不到儀仁,又過兩個多月后,聽說老管事林平被柳蘭芳逐出余府,我便知不妥。林平被逐出余府沒多 久,柳蘭芳對外散播謠言,說我與儀仁有私情,儀仁說她不能害了我,更不能讓你被人指指點點,要我別再來找她。為了儀仁好,我好陣子沒來余府,但一日夜里,夏荷來尋我,說是儀仁病了,柳蘭芳卻不讓請大夫,我原是不信,隨夏荷夜探余府,就看見儀仁房里,窗紙破了未換、喝的是沒煮過、剛打上來的井水,她咳得臉色蒼白……」 俞立軒踱了兩步,仰望夜幕,落在回憶之中。 「我將春綠、夏荷遣出房,問她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猜儀仁怎么說?」俞立軒聲音透了幾分苦澀。 余棠騏靜默未語。 「她說,她是自找的,她活該要受罪,她樂得受罪。我不解,追問她緣由,她才說柳蘭芳將她當成你的女人對付,因為嫉妒才百般刁難、苛待她^那時她咳得快喘不過氣,卻邊咳邊笑著問我,像她這種同繼子luanlun的女人,是不是被燒死十次都不足惜?」 當時,他驚愕萬分,難以置信,有一剎那憤怒席卷而過,想質問為什么她選了余棠祺不選他?可儀仁后來的話,讓他氣怒全消了,他轉而憐惜又憐憫她…… 「儀仁對我說,若能被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