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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半醒之中,隱隱約約好像發現自己剛剛看見了皇上。 看到皇上? 這念頭才一冒出就被否決了。怎么可能呀,皇上怎會在這里? “睡著都能夢到陛下,我還真是氣壞了……”阮青杳嘟囔著輕輕翻了下身。 鄭衍:“……” 這一句倒說得每個字都清清楚楚的。 鄭衍手僵在半空,神色略顯復雜。雖說小姑娘病得迷糊了,可被當著面指摘,這種感覺還是有幾分奇特。 沒想到小姑娘挺記仇的。 不過見她臉頰白中透著病氣的紅,還發著燙,嘴一張一合的,明顯很不舒服。 鄭衍垂眸,視線正落在了自己貼身帶著的玉佩上。 過了片刻,這塊玉佩就貼到了阮青杳紅燙的額頭上。 玉佩冰冰涼涼的,卻又溫滑不沾寒意。涼爽之意絲絲沁入,尤如夏日烈陽之下掬了一捧湖水。 阮青杳眉心舒展開了些,仰仰脖子去蹭,極舒服地嚶嚀了一聲。 鄭衍看到小姑娘虛虛攥拳擱在臉側,縮縮身子,整個人都蜷了起來。 嗯……跟只貓兒似的。 念頭一起,鄭衍嘴角就不自覺勾了起來。 他怎么總會覺得她相似各種小動物呢? 鄭衍搖頭失笑,提起玉佩,本只是打算翻個面,可阮青杳覺察到額頭上的玉佩消失,卻是以為那令人很舒服的涼意要跑走了。 一抬手就握了上去。 鄭衍手腕突然被抓,驀地一震,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畢竟他身為天子,后宮又空置,不曾也并無女子敢這般近身觸碰過他。 而一無所知的阮青杳拉著隨意扯了扯,感覺到那陣冰涼又回來了,才又滿意地松開了。 鄭衍好半晌回過神來,只覺得剛剛被碰過的地方一陣空空的。 至于別的。 那就是阮青杳的手,很軟…… …… 皇上突來阮府,看過阮毅之后又去看了病中的皎皎。雖說這是圣上對臣子對他們阮家的關切,但府上來的畢竟是皇帝,許氏仍舊心有惶惶。 好在傅公公拉著她與她說明了皇上的意思。 許氏才知自家老爺竟曾跟皇上求過那樣一個恩典。想到他獨自出入沙場,心里頭只惦記著她與兒女,早已接受了如今境況的許氏忍不住眼眶發了紅。 而對于皇上竟打算出面給皎皎定下一門好親事,許氏也很驚訝。 一想到齊家,許氏就氣怒直上心頭,除了老爺病中這事,皎皎就是她的一塊心病了。 在她眼中,樣樣好的閨女,卻被外頭流言編排成了那樣。那些勛貴們還不是欺她阮家的頂梁彎了,覺得沒必要再放在眼里了,所以趁機落井下石! 若女兒真能得皇上御口賜下一門好親事,就看這望京城里誰還來置喙?即便是皎皎以后的夫家,也絕不敢欺她。 于是等皇上坐了小片刻出來后,許氏就忙去跟前謝了圣恩。 而皇上的態度更是讓許氏安下了心。 就在鄭衍正要離開時,久不見人影的阮麟突然從不知道哪個角落里跳了出來,握拳撒腿一口氣沖到了鄭衍的跟前站定,后頭還背著他那把小弩,兩手左右一攔,頗有敵意地瞠圓了眼瞪他。 芝麻個頭大的小子,使勁仰著腦袋,氣勢撐得倒很足。 鄭衍饒有興味的低頭看他,至于隨行的傅公公侍從暗衛等得了皇上示意,也并未上前。 阮麟壓根不知道自己差一點要被侍衛拎起來再丟出去,大聲道:“就是你欺負jiejie的,不準走!” 正送著皇帝的許氏頓時嚇得腿都軟了,阮致淵阮澤塘也頭皮一陣發麻。 “阮麟!”阮致淵喝了聲。 阮澤塘則忙上前去想要將小弟揪回來。 meimei進宮了一趟,回來就情緒不佳,險將他們嚇了個半死。再之后就病倒了。 他們早上瞧見meimei那模樣,又心疼又生氣,自將這罪過都甩到了皇帝頭上,認定meimei進宮是受委屈了。 氣歸氣,但他們好歹知道皇上是不能隨便惹的,卻沒料到他們還有一個傻氣耿直的小弟。 鄭衍看了眼阮麟,又打量了下阮家兩兄弟,頓時恍然。怪不得他覺得阮毅這兩兒子看他的眼神不大對。 聽說阮青杳從小到大,在府中都被視若珍寶,看來確實如此。 難怪是個那般嬌嬌嫩嫩的粉團子。也難怪阮毅對于她嫁人一事不舍又慎之。 鄭衍垂眼看向小子,伸手按在了他頭頂,揉了一揉。 然后抵死不認:“朕可沒有欺負過你jiejie?!?/br> 阮麟好像并沒有預料過這種情況,愣住了,眼睛轉悠了半天才又問:“皇上沒有嗎?” 鄭衍面不改色:“自然?!?/br> “那……哦?!比铟肟囍男∧橆D時一松,視線左右躲閃,一副不大好意思的樣子。 鄭衍微微笑了。 他想起阮毅以前說過,他爹以前怎么養他,他就怎么養兒子,一點不像那些世家大戶,也沒多高的祈盼,過得高興順心最要緊。 結果養了三個兒子,本事都不如何,感情倒都不錯。 這么一看,確實是不像。 阮毅為國為民時是cao心了,養兒子時還真的很隨意。 鄭衍看了看正緊張著的兩人,心道兄弟情誼也是很難得的。一瞬間他憶起自己年少時的光景來。這種東西,他是沒有的。 他落在阮麟頭頂的手輕輕拍了拍,負手離去。 等到皇上走了,阮麟便跑去了兩人跟前道:“大哥,二哥,皇上說沒有欺負jiejie呀!” 阮致淵嘴角直抽抽,伸手揪住了他胸前背著小弩的系帶,幾乎能將人給提起來。 “好小子啊,敢攔敢瞪皇上的也就只有你了,我是不是該夸你一下?” 阮麟還真當是在夸他,嘻嘻笑笑身子一縮從弩帶里鉆了出來:“大哥不要亂扯啦!弄壞了你又不賠我!” 阮致淵被噎得一嗆。 許氏被嚇飛的半條命才緩過來,就見兩個在那追追打打吵吵鬧鬧。氣不打一處來,沉下臉狠狠罵了兩句。 兩人一下子全安生了。 許氏最后又單獨帶走了阮麟訓教。 阮澤塘則靜靜站在邊上,抱臂看了會熱鬧,又忽然想起點什么。 真沒有?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第5章 “好了好了!”許氏在阮青杳腦門上摸了摸,發現熱已經褪下去了,提了一整天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因斷斷續續出過幾趟汗,阮青杳披散著的長發都被汗水沾濕了,好幾縷的碎發粘在臉頰嘴角。 她動手在臉上撥了撥,好將自己整張臉都露出來,仰著腦袋給許氏瞧,搖著她胳膊道:“是吧,娘,我就說我好了嘛?!?/br> 許氏睨她一眼:“虧得陳太醫今日在,醫術又好,你才兩碗藥喝下去就不發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