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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樓了!” “果真?快追??!” 外面又聽得下樓階的腳步聲,竟然還不是一個人,是兩個。文迎兒聽上去,腳步一沉一輕,篤篤踩在外面樓階上,似乎正在奔逃。 還有人藏在頂樓嗎?她望向徐柳靈,徐柳靈在黑暗中搖搖頭示意,他此時已經嘴唇發紫了。 “別過來!再過來就殺了你們!閹人!啊——” 是一個女子的聲音,遠遠聽著聽不大清楚,猜測可能是隔壁屋內的女人藏在外面要逃出去,卻被小道士們一出現給截了個正著,繼續逃跑在樓梯上糾纏起來了。 眼下雖然覺得她們可憐,但卻毫無擔心她們的閑暇,因為抓人與慘叫就在外間,她只能屏息凝神,盡量克制自己的害怕,警惕和自保。 她環顧這屋內,周邊有一木高桌,一把椅子。因這屋子正是頂樓,恰恰有一天窗,若有人開鎖闖入時,或可以攀上去從天窗走。但這路線似乎崎嶇了些,若來人太快,則沒辦法太快逃走,可現在又不能發出動靜推桌椅過去。 再看周遭,只有一扇墻上明窗,可這閣樓頂樓乃是三層,從明窗跳下去,恐怕摔個半死。她也很清楚,既然徐柳靈帶她走得是地道,那勢必外面有人看守。所以恐怕被發現就是死路一條,無論如何回不了地窖的。 如今只是希望儒風能激靈些。 文迎兒雖然冒險,也不會不給自己留后路。她從入玉清神霄宮大殿后便撒著儒風給的粉末在地上,這都是馮熙閉著儒風給她用的。 原先反感得很,但架不住馮熙那粗魯逼迫,只能存在身上,沒想到還真派上用場了。 這個時候估摸儒風也在周遭,只是有些擔憂他一個人行不行。若是他聰明,就應當走去外面放個信號,找人來以備不時之需才對。 可就不知道儒風有沒有這么聰明了。 眼下那女子仍在外面尖叫,倒是沒聽見男人打斗聲。很快地,那女子被人拖到了頂樓??谥须m被捂著,卻似是一直沒有放棄反抗,發出喉嚨里的悶聲尖叫。 突然聽到那管通喊出了一句:“瑞福大宗姬?” 那女子不停喘息,那管通吩咐兩旁:“你們干什么,快放開瑞福大宗姬!” 那女子被松開后,半晌才說話,“你們膽敢動我,殺我內侍?!你們膽子太大了!” 管通賠笑道:“那內侍給宗姬帶錯了路,一時失足掉下樓階去了,怎的能怪咱們。不過徐侍宸的那祈福法事,咱們記得好像早就結束了罷,瑞福大宗姬怎么入了夜還在宮觀里,又來了我們這小樓,可是太子殿下或者太子妃有何指示?” “哼,我讓我的婢女裝作我回去了,我就是不想走,我就是想在這道觀里四處瞧一瞧。你們既然知道了我是誰,還不放我走? “那是自然……只不過,剛才瑞福大宗姬和那小內侍都躲在頂樓,怕是有沒有聽見什么奇怪的聲音,或者奇怪的話語?” 文迎兒心下一沉。瑞福若要跟,恐怕是跟了她與徐柳靈。 可這瑞福是什么時候跟上來的,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自己給儒風留的粉末,卻被她給看了去?她還能看得懂皇城司侍衛的暗號粉末?這不可能。 可她誠然是進了這閣樓頂層。若她將自己和徐柳靈供出來,那便要糟糕! 而且,她最好不要說自己聽到了什么,否則那些jian人可不會放過她。文迎兒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我沒有!” “真的沒有?就躲在這樓階暗處,什么都沒聽到?” “啊——” 文迎兒又一驚,他們是拿了什么過去嚇唬她? 便聽得烙鐵滋滋的聲響,“我聽到了!我都聽見了!拿開!別碰我!你們,你們殺了我崇德姑姑!” ☆、被發現了 管通倒是一笑, “這宗姬可就錯怪我們了, 非是我們殺了崇德帝姬,而是崇德帝姬甘為陛下獻身,為陛下解除煩憂。此乃帝姬之榮耀?!?/br> “你滿口胡言!”瑞??谥写⒅? 那烙鐵的滋滋聲還在身邊, 離得她數尺之近,“難道你們現在也想將我當做祭品么?” 文迎兒緊張起來,趴去門邊。她趴到地上,勉強能從地上那凹洞和門縫望出去, 巧的是,正好能看見瑞福被幾個小道摁在椅上。那謝素手里拿著一根燒的通紅的烙鐵,當作浮塵一般揮來揮去, 倒也還有分寸沒捧著瑞福。 謝素深一鞠躬,手里“浮塵”又一揮,“宗姬年紀還小,有些事情還得由本道來解釋一二。譬如黃河水發, 乃是天怒, 死傷千百、流民上萬,靠何來解?天數必得以天道治之, 我等與神仙通路,神仙才能保佑陛下的江山,每年所供之祭品,皆為了江山社稷,我等鞠躬盡瘁不敢有半分懈怠, 才能換得一時太平。其實若說起來,這與前朝公主和親也無甚分別。崇德帝姬不過是奉了詔命,上侍神君,若無此功績,怎么會時時顯靈?現如今坊間日日為她祝禱祭奠?陛下又時常思念,便是因此也。不過,宗姬也不要憂心,眼下已有這些許女子為陛下分憂,就不勞宗姬了?!?/br> 瑞福已經嚇得哭了出來,只是仰面對著這些人,她沒法哭出聲,只是淚流不止無法控制。 “你是說……我崇德姑姑和這些女人一樣,被當做祭品、藥引,都是我大爹爹的主意?” 瑞福叫官家叫大爹爹,那謝素像哄娃兒似的湊近她,道:“你大爹爹執掌天下,所做的都是大事,女孩兒家的只要深閨漫守,恪盡婦道,知道太多積憂成疾,容顏難駐,上天有譴,就會令所想不成,六親不睦。我聽說宗姬近來時運不濟,既然來了,我也不妨給宗姬做一場法事,令宗姬能化險為夷,事事順心?!?/br> “事事順心?”她抽泣著,卻似乎已經被這謝素唬住了。 這些道人騙子,總能說到人的心坎上,松動、打軟、摧毀意志,讓聽著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不由得深信不疑。瑞福近來倒霉得厲害,這里頭有一半是因為婚事無著,而太子又將她的婚姻視作權柄,誘利官員,許以好處,而她想嫁給的心上人,卻也因家中民婦,而對她冷淡如霜,厚顏退回贈禮,叫兄弟姐妹看輕了她……避子湯的主意是韻德姑姑出的,但母親卻因此大加指責、連番冷落…… 不過,這些都是女兒心事,此時忽聽得屋內女人哭聲又傳出來,她那些微不足道的年頭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管通卻似乎不想這謝素浪費太多時間在瞞哄一個女娃上,此時催促道:“先將藥引取了,莫要錯過吉時!” “可宗姬怎么辦?” 管通使了一個眼神,謝素連忙點點頭,讓人看住了瑞福,這就立刻開壇作法。 壇前一應擺放三大火柱,柱旁蹲著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