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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大軍調去挖墓,而讓馮蚺死在統安城?我將敗亡罪名推給馮蚺,說他不聽號令擅自行動深入損失了幾萬大軍。他這一死當真救了咱家,否則咱家便遺臭萬年了……” “怎的魏國公還為那馮蚺嘆息,你不是將那馮蚺的兒子馮熙調京了么,他家祖上三代都得感激您才是?!?/br> “是啊……如今那馮熙越發不識好歹了。若不然此回便要仰仗你,最好這次法事就能將官家的病除了,那徐柳靈正如日中天,成了三殿侍宸,陪伴官家,比那妃子都殷勤,你若再不成,你謝素這道天大一先生就徹底被官家棄置了?!?/br> 聲音與腳步越發近了,文迎兒聽到這戰事秘聞,竟是關于馮家冤情的。她眼下心情激憤,倒真想立刻將這真相告訴他,讓他為他父親與那幾萬大軍昭雪! 徐柳靈一把將她拉走,黢黑中繞道奔跑數步,遠遠聽到一群女子微弱的哭聲。 已到了頂樓,這頂樓有數間屋子,那女子們的哭聲越來越近,文迎兒正要靠近關著她們的屋子時,卻被徐柳靈拉入旁邊的一間,隨后他將鎖從地下一個凹洞探出去,用細鐵絲將它抬起,從外面將屋子鎖上,這樣便無人知曉。 文迎兒看他的動作,知道這也是他精心籌劃的??催@屋子灰味撲鼻,應是早就被從外面鎖上棄置。而地下那個對著門縫的凹洞,剛好能送出去一把鎖,顯然是人為被掏出來的。這樣開了鎖躲進來后,再用這些年的騙子技法從外面鎖上,神不知鬼不覺,的確像是徐柳靈做得到的。 徐柳靈可不是為了給文迎兒看個天下秘聞才用心良苦的,他是為了自保。他早就知道他坐到這個份上,要防的是那道天大一先生。既然那人權勢通天,總得找到他的把柄,才能讓自己安穩地活下去。這閣樓就是道天大一先生的私密之處,他在此私會朝臣、設法事,一切丑事,在這個房間都能收入耳中。 ☆、尖叫 他們上來了。文迎兒屏息凝神。 那魏國公與謝素聊得歡快, 此時打開隔壁屋子的門, 里邊的哭聲瞬時全都傳了出來。女子們的凄厲哭泣交纏在空氣中,仿若鬼魅洞府,陰曹森森。 “不要……不要……饒了我……” “救命……” 文迎兒只能聽見, 但徐柳靈卻十分清楚, 無人會搭理她們,營救她們,因為她們被鎖在這重重森嚴的把守內。底下有三百魏國公從御營調來的精兵把守,若不是徐柳靈知道這個地窖, 知道防身開鎖、隱蔽的把戲,若不是他還有冒險大膽的探險精神,他是不會來的。 為了自保而鋌而走險, 還帶人來觀看,他是普天下第一大膽的人。但他本來就要做普天下第一人,就跟管通這個閹人一樣,名垂青史。徐柳靈也想如此, 他眼下看到的這個秘密, 或許就能幫他除掉謝素這個絆腳石——一山不容二虎、一宮難立二主。他們兩人并立在玉清神霄宮的日子可無法長久,這一點謝素和他一樣明白。 文迎兒沒有急于問徐柳靈, “這到底是場什么法事,”她小心翼翼地仔細聽著。 “你這里頭抓的女子,可都抓全了?” “那倒沒有。官宦之家的女子我不敢抓,原先皇城司還在韞王手底下,官宦人家的便也敢討了幾個, 但現在太子強勢,可不敢了?!?/br> “原先也不是讓皇城司給你供藥引的,不管是不是官宦家女子,但凡長得有與崇德帝姬像的,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不過這也不關你的事了?!?/br> “不是為了藥引?” “你這道觀里待著的腦子,官家為何會頭痛?為何要你的藥引來治???” “為了崇德帝姬這塊心病啊?!?/br> “那為何會有崇德帝姬這心???” “這……” “小云寺當天火勢兇猛,卻有人逃出去,坊間傳說崇德沒死,這才是心??!” “……恕本道斗膽,這區區一個帝姬,怎么就讓官家擔憂成這樣?” 那管通冷哼一聲,“這是官場上的事……還不是因為崔家,崔家被滅了全族,只剩一個崇德,是余孽啊,留著余孽就是在腦袋里留著淤血,好不了……不過我且問你,到底崇德帝姬是死了還是沒死?小云寺的火不是你放的么?” 文迎兒的瞳孔瞬時睜大。小云寺的火是謝素放的?! 玉清神霄宮與小云寺,一道觀一佛寺,看似兩不相干的地方,怎么會牽扯在一起? 謝素突然提高了聲響:“魏國公這是何意思?我亦與你合計,在官家殿前承諾,將以佛寺火祭崇德帝姬,來超度崔氏九族亡魂,讓其族永不擾皇城安寧,那尸體你可是當晚也見了,怎的能和那坊間人一般瞎說,害我清白,辱我法道!” 文迎兒突然向后一仰,跌落下去。 徐流離眼疾手快,將她一抱。他看不清她表情,卻聽見她胸口大大起伏,張口難以呼吸??蛇@個當口他也不敢說話,只是這樣一直抱著。 抱了一會兒,他卻胸口悶熱,他在黑暗中盯著她用唇齒呼吸,忍不住一股沖動,向下吻去。 文迎兒方才被驚得魘住了。 將女子當藥引,做法事,是因為她沒有死,令她的爹爹感到心悸。將她燒死,也是一場法事,是因為她是全族最后一個生存者,需要用她來安撫地下的崔家亡魂,不驚擾圣駕…… 怪不得她看到她的爹爹,那高高在上的官家,世人的皇帝,卻覺得惡心得有如一只蛤/蟆! 不過她只是聽到耳朵里,而不是全盤地想起來。若是想起,自己恐怕已經難以抑制地沖出去,要和那兩人同歸于盡了。 而聽在耳朵里,只是一個親近可悲的人的故事,聽完義憤填膺,骨頭震顫,卻已然能保持身體的平靜。 徐柳靈這個吻吻下來的時候,她伸手扼住了他的喉嚨。 他的這個舉動,無異于將她視作囚籠里無助的女子,可以任人宰割。 徐柳靈愣在半空,她虎口抵在他喉結處,那處是男人的敏感,被她抓著十分疼痛,而她手上力氣竟然極大,仿佛若再使點勁就能把他喉結捏碎一樣。這是他未想到的。 這時那管通道:“哎……今日說多了,我是來替官家看你做法事的,你做了還得捧著藥引跟我回宮去復命,若過了今晚吉時沒吃下你這藥去,官家定要治你的罪,那到時候就別怪徐柳靈得上寵了?!?/br> “本道明白……”謝素拍一拍手,上來幾個小道士,開始給他撘案幾香爐。 正等候間,有個小道猛地大叫:“有人!” 文迎兒倒吸一口涼氣,那徐柳靈也吃了一驚。 這屋子如此嚴密,既沒人開鎖,怎么會發現他們。眼下無光,窗上無影,徐柳靈不知所以,手口漸漸發抖。 “一驚一乍什么?哪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