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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曉一開始沒多想,抬頭一看他自己眼睛微瞇,眼神飄忽不敢正視她,頓時就悟出來:“盧誠,你不要臉!” 盧誠不依了,馬上堵她道:“那剛才是誰說要跟我睡覺的?” 梁曉:“……” ** 梁母雖然不同意,但全家人似乎對這盧誠都似乎沒那么大意見,連梁父都莫名其妙被唬住了,她有話說不出,自己生悶氣,面子給了,卻不肯再讓一步,表面自己對這個盧誠還有待考究。 梁曉只好隨她去,品性如何,總是要靠時間來證實,她現在也做不了什么。 新店大部分交給梁霖夫婦處理,漸漸搬上日程,現在主要任務是慢慢把舊店的客源轉移過去,雖然出了上次那一檔子事,但后續解決處理得好,倒是沒落下什么不好的影響。 晚風習習,透著涼意,店門留了一扇,能看見外面霓虹高掛的大廈。 她坐在里間溫習這幾日課程。 有意讓梁霖是不是換個地方,但又覺得不必,她坦坦蕩蕩,沒什么不好見人的,自然不怕人說。 就是擔心盧誠。 腦海里剛想到人,門口突然站了一個人,黑漆漆的高大身影,一雙眼睛烏沉沉的。 “啊——”梁曉嚇了一跳,認出來人,把扔地上的筆撿回來,“你怎么不出聲,嚇死人?!?/br> 盧誠瞥她一眼,“又沒做虧心事,怕什么?!?/br> 梁曉嘀嘀咕咕,這不是又想到蔣信安了嘛。 盧誠把一個快餐盒放桌子上,“給你帶的,嘗嘗?!?/br> 梁曉問:“什么?” “吃的?!北R誠熟門熟路進廚房給她拿湯匙,“翟山特色,貓粥,味道不錯,你試試?!?/br> 這幾日盧誠總往她這邊跑,說什么讓她幫忙養傷,梁曉也懶得攆他,既然父母都見過了,再矯情這些就過了,搬過去沒到時候,盧誠又暫時沒事情,還限制他過來,這人可能就要發飆了。 “貓兒粥?”梁曉拆開盒子,“我怎么聽得怪怪的?!?/br> “又不是真用貓做的?!?/br> 梁曉:“盧誠!” “行行行,就你麻煩?!北R誠把湯匙遞給她,“吃吧?!?/br> 梁曉嘗了一口,味道不錯,只要不聽那詭異名字。她邊吃邊問:“你傷好些了嗎?” “差不多了,都幾天了。固定帶綁得我胸口癢,早拆了?!?/br> 梁曉問:“那你平時行動不疼?沒問題?” 盧誠說:“只要不大力拉扯就沒事?!?/br> 梁曉擰著眉頭。 “不信我?我現在都能把你抱起來轉兩圈信不?” 梁曉說:“信?!?/br> “怕我抱???”盧誠說:“嘖,我大老遠買了馬不停蹄過來,抱一下都扭扭捏捏的?!?/br> 梁曉不想理他。 盧誠見她沒表示,磨磨蹭蹭挪過來貼著她坐下,伸手就把人摟懷里,“我抱了又怎么?!?/br> 梁曉低頭喝粥,盧誠下巴格她肩上蹭著,手在她披桌子上的本子上翻看,“這什么?” “練字的?!?/br> 盧誠翻開一頁字帖,“我記起來,臺風那天,你說你不識字,是嗎?” 梁曉好一會兒才說話,“是?!?/br> “你學歷多少?” “我……”梁曉說,“小學沒畢業?!?/br> “練這個有用?” 梁曉一時沒答話。 盧誠鼻尖在她后頸蹭了下,“看起來應該有用,我看你這小店經營得挺好,一點看不出來才小學畢業?!?/br> 他笑,似乎不覺得有什么。 “你不覺得……我沒文化嗎?” “什么?”盧誠看她,“為什么這么問?” 梁曉說:“沒什么,隨便問問?!?/br> 盧誠側臉看她,問:“那你怎么不讀下去?太笨?” “才不是!”梁曉好一會兒才開口,“那時候,家里沒什么錢?!?/br> 盧誠說:“我們家倒是小康,但我不喜歡讀書,所以文化也不高?!?/br> 他掀開本子看。 梁曉說:“那總比我好些?!?/br> 她心里避而不談的那點陳年舊事,似乎無意識中發酵,與蔣信安的分歧,到底是與這一點脫不開關系。 盧誠笑,“所以,你擔心我看不起你?” 梁曉說:“沒有?!?/br> 盧誠說:“梁曉,有沒有讀過書,學歷高低,都不是衡量一個人優秀與否的標準。人活得怎樣,跟旁的東西都無關,只跟這里——” 盧誠伸手拂上她的胸口,“跟你自己的心有關,對得起自己,你就是優秀的。至于你擔心的問題,你會這么想,我倒是挺意外,‘看不起’的主語從來都是自己,跟別人無關?!?/br> 梁曉低聲:“你說的話,一點都不像不喜歡讀書的人?!?/br> “我聰明難道就要喜歡讀書?” 梁曉說:“不要臉?!?/br> “沒臉了?!北R誠放在她胸口上的手并沒有拉開,而是往上輕輕抓了下—— “盧誠!” 他一觸即發,“好了,不碰?!?/br> “你都碰了!” “碰了怎么?” “盧誠!” “……” 盧誠把人摟在懷里,“我教你認字?” 梁曉說:“你會嗎?” “那當然,好歹高中畢業了,不像你?!?/br> 梁曉咬牙道:“我字認得?!?/br> “但不會寫?”盧誠說,“那你讀書那兩年肯定溜號了?!?/br> 梁曉看著盧誠在本子上,一筆一劃寫的字,好些她是認得的,然而好幾年前學過的那些筆畫順序經過時間的摧磨,早就不記得怎么下筆了。 她忽然開口:“盧誠,我辭了青空那邊的課程,你覺得呢?” 盧誠看她一眼,擱筆,“你怕我誤會?” 梁曉沒答話。 “我不誤會,我只是不爽他纏著你,既然沒本事留住人,時候挽回的男人對我來說就是個傻逼,所以我生氣的不是你,是你默認他這種行為?!北R誠說,“你就應該給他一巴掌,然后讓他從哪兒來回哪里去?!?/br> 梁曉說:“我們畢竟認識很久了?!?/br> 盧誠說:“嗯,所以我后面也想清楚了,所以讓你說‘滾’不可能,那就我來說?!?/br> 梁曉問:“你要做什么?” “他要再纏你,我就讓他——” 盧誠住口,轉道:“讓他從哪兒來,回哪兒去,成了吧?” “他不會了?!?/br> “那最好?!?/br> 梁曉低頭,笑了下。 “練字?!?/br> 盧誠手掌寬大,指節修長,握筆時很好看。此刻大手握筆,行云流水,一氣呵成,既不潦草,也不規板。 梁曉想起之前讓他寫的借條,他低俯在桌子前寫字的側臉和外面傾盆而下的大雨,至少那個時候,她從來沒有想過兩人的交集不止如此,會牽扯這么多。 盧誠側頭看她,勾著笑:“好看嗎?” 梁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