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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自己當年是否也有過這般不可言說的情愫?有過,她卻是一錯再錯。 “既是燕桓送你來避禍,須等到過了風頭在走?!毙宓?。 秦悅不由嘆息道:“不知何時才能避了這一番禍事?!?/br> 玄清抿唇而笑,“今日才到,便是急著要走?” 秦悅惶惶道:“晚輩不敢?!?/br> “你何時離去,要看他何時將此事化解?!?/br> 明知是天降災禍,聯想到慶元王放浪形骸的模樣,一行諫臣便又蠢蠢欲動,借機上奏了幾回陰陽顛覆之說,只道是慶元王品行不端,引得天地一番傾頹。 一月初十,連江城主上書罪己的折子快馬送入了明城。南楚帝讀罷卻是沉吟不語,眾臣只道圣心難測,先前那樣多的折子還不是石沉大海。 當日下午,通判胡英的奏章又入宮中。群臣暗自揣測,胡宗林生前與慶元王不睦,慶元王年前述職已經觸怒圣上,此番恐怕要被胡英參上一本。哪知胡英如實稟報地動之日,慶元王親察災情,毫無半分松懈之態。而今仍在近海體恤民情,至今未歸。 無房屋損毀,無百姓傷亡。有何可參? 又過了兩日,有御史上書曰:連江城地動之后,百姓打撈出一條數丈長的巨魚,宛若蛟龍出海,慶元王捕殺而分食之…… 目無天子,自作主張,捕殺蛟龍,賤民分食! 這一回倒是引起了軒然大波,皇帝震怒的消息還未傳到連江城,齊贏的信卻率先到了。 玄清接到信箋之時,恰好在與秦悅飲茶。對面的小姑娘假意低頭,卻不時偷偷抬眼,險些要將薄薄的信箋剜出個洞來。 玄清笑問:“慶元王有難,你說我幫也不幫?” 秦悅緊張地坐直了身子,“發生了何事?” “我也聽聞前些日子,地動之后有些淺海的魚兒上了岸,誰知其中有一尾巨魚,奄奄一息,也入不得深海,加之水源不足,百姓無以為食。慶元王便下令將那巨魚宰殺分食?!毙逍Φ溃骸按耸聜魅刖┲?,倒似是變了模樣?!?/br> 秦悅沉吟良久,卻是道:“玄清師父身在連江城,自是知曉細枝末節,還望……” 玄清卻是笑望著她,“南楚國君風雅,只因年輕時南征北戰,多處傷病在身。而今雖然不能游歷四方,卻最喜收集地方圖鑒、字畫書籍。我每年初都會與他通信,感謝他照拂之恩。教我在信中言明實情并非難事,只是出家之人,不理俗事,南楚國君又是機敏深沉的性子。若是我言語間過分維護慶元王,恐怕適得其反?!?/br> 秦悅連忙道:“多謝玄清師父,不知您何時送出信箋?” “三日后,由我梁人信客送出,神行千里,兩日抵京?!毙宓?。 秦悅認認真真地伏在地上行禮,“多謝玄清師父指點?!?/br> “何須你叩首致謝?!毙逍υ唬骸澳氵@小姑娘倒是有趣,不如留下來多陪我些日子?!?/br> 玄清笑看著秦悅一臉的不情愿。 “好?!鼻貝偯銖姷溃骸安恢实郾菹孪矚g怎樣的字畫,是名家還是……” “地域風貌,世間百態?!毙宓?。 “我想今日出觀一趟,三日內必定趕回,還請您一定要等著我?!鼻貝傉f罷,卻是靜靜盯著玄清的眸子,等著她的首肯。 “好?!?/br> 一架馬車自皇云觀飛馳而去,不知車上坐著何人,只是那轉動的車軸,也帶著幾分雀躍之勢。 ☆、證候來時 梁人信使大都出自軍中,配以戰馬疾行,神勇不可當。 南楚帝收到紅顏傳書之時,已是深夜。淑妃正跪在身側替天子梳發,室內極靜,只聽到梳齒摩擦頭發的細微聲音。 南楚帝手捏信箋,其上居然有一枚火漆印章。梁境不使用火漆,況且玄清公主也未曾入過軍營,哪里來的火漆? 南楚帝拆開信箋,但見信上字跡清秀,一如玄清那張無欲無求的臉,既可人又無趣。他與玄清少時相識,她是他見過最具風情的女子,可惜啊可惜,竟是看破紅塵遁入了空門。 玄清一如往昔那般,字里行間不過是感謝他的照拂,甚是無趣!她明知他有愛美之心,卻假意不知,躲在連江城不肯見他,這女子越發寡淡了。 玄清在信的末尾說,她于近日得了一幅豐收圖鑒,覺得甚是有趣,請皇帝陛下一同品鑒。到底是他曾經追逐過的美人兒,與他總會有些共同的風雅情致。 淑妃垂眸不語,見天子在讀信,又將燭臺向前推動了些許。南楚帝少時風流,處處留情,而今雖然常居深宮,也少不得與那些個紅顏知己一番鴻雁傳情。 但見他讀信完畢,又將信使一同送來的畫軸打開來瞧。 那畫軸之上,還飄散著淡淡的檀香。淑妃不由望向天子容顏,但見他卻是愁眉不展的抑郁之態。卷軸緩緩展開,南楚帝的目光隨之移動開來,由上至下,從左到右。將那畫上的內容翻來覆去看了幾遍。 “淑妃,你來看看?!?/br> 淑妃抬頭之際,卻見他面上平靜無波。她知曉天子素來喜怒不形于色,這般神情,已是和顏悅色至極。 她便也順勢向那畫上望去,只見一片茫茫海域。風浪過后,千百海魚如同晾曬一般鋪在海岸之上。 婦人、孩童、老人,各執器械撿取。而男子們則圍著一條碩大的巨魚不知所措。 畫面的左邊乃是山崩地裂,海水翻滾之態。畫卷的最右邊,卻是百姓炙烤魚rou,分而食之,感念上蒼庇佑的景象。 淑妃霎時明白回來。這幅畫當從左往右看,恰是連江城地動之后,百姓手足無措,而后以淺海魚類為食的故事。如此宏大場面,亦稱得上豐收。 圖下有數十小字:一月初五,連江城地動而至,龍宮傾覆,海水沸騰,濁浪翻滾,蝦兵蟹將覆于淺灘。百姓無所居住,亦無所營生,城主命分魚而食之,以賑地動之災。一時山呼萬歲,拜服人皇。 署名“蓮公子”,倒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淑妃的一顆心終于落下,不由彎著唇角笑了。 “你可是看出了什么?”南楚帝問。 淑妃答:“非名家之作,卻別有一番野趣?!?/br> 南楚帝亦是點頭,“我近些年未曾四處走動,倒是不知這天下……是不是還知道有我這個帝王?” 淑妃當即伏身道:“正如那圖鑒所言,百姓拜服,皆感念人皇之恩?!?/br> “不知我百年之后,百姓又將跪拜何人?”南楚帝將那畫卷推到一旁,卻是乏了。 淑妃心上“咯噔”一下,便是連議儲之事都未有結論,何以提到百年之后?她連忙道:“陛下與天同壽,而今正是龍虎之年?!?/br> 南楚帝細細打量身前的女子,她跟了他十幾年,卻仍是當初不染鉛華的干凈模樣,她一無所長,唯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