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0
長孫的一腔熱情付諸東流。但見小阿吾趴在他懷里道:“我有些事要同殿下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br> “無礙,你想好了告訴我?!毖嗷复蟮植碌盟男乃?,想到這一番百爪撓心地折騰,若是能教她早日看清他的心,倒也值得。 她在他耳邊低笑,“這一回,殿下卻是沒有再殺人了?!?/br> “殺人無趣。 說起殺人,燕桓不由覺得疲倦。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他又如何不懂。先前費盡心思要看清她的一切,而今看來,她便是背著他打著小九九又如何,還不是走不出他的視線? “殿下莫要再造殺孽,我也不想著亂跑,好不好?” 殺人便殺人,一口一個“造殺孽”,倒真是在道觀里住得久了??墒撬@樣低聲下氣地同他說話,他又怎會拒絕? “好?!彼麚崦~角的淡淡痕跡。若說她乖巧,執拗的時候簡直令他頭痛。若說她執拗,眼前的乖巧模樣卻又甚是討喜。 秦悅在皇云觀的那些日子,每日打坐冥想,卻是想通了些從前毫無頭緒之事。先前數度有細作、間使襲城,皆因她下落不明,使得哥哥與林jiejie亂了心神。 縱使她能逃出連江城,又能逃到哪里去?難道哥哥與林jiejie便會就此收手,不再找她? 不會,她的躲閃、逃避非但不能解決問題,甚至可能逼得燕桓做出些傷天害理之事。她需要告訴他們,她現下衣食無憂,平安富足,才不會再有人為她而亡。 可是燕桓從前的態度,卻是要將她藏在后院中不見天日,若是她肯對他言明一切,他能否讓她站在明處? 當日在星辰別院,他說過要娶她,可若是如此,她的名字便要登在南楚皇室的牒譜之上。燕桓的父皇是何等態度,他的婚姻是否能由自己做主?一旦遲榮知道她的行蹤,又會引起怎樣的驚濤駭浪?這些都是她所害怕的。 秦悅悠悠坐起身,將小手塞到他的掌心,“從前被殿下禁錮在牢籠中,我沒有一日不想著出去?!?/br> 她輕聲道:“便是此番回來,還存了幾分出逃的心思……” 燕桓靜默了一會,卻是緊緊攥住她的手,“我知道?!?/br> 方才她說,自己不想無名無分地跟著他,他說他也不想……秦悅思索了片刻,卻像是鼓足勇氣一般,“殿下知道,我逃出贏都,早已無家可歸。殿下一直牽著我好不好?” 他將她的小手捧至眼前,細細親吻,“我何曾放開過?” 秦悅心虛道:“若是我從前騙過殿下呢?” 燕桓不由想笑,“看你能騙到幾時?” 她驚愕地望著他,“若是我今后為殿下招來禍端呢?” “你招來的禍端還少?”他卻是笑著抱住了她,“笄禮之時,我會請林馥做個見證,你害怕的事情,都不會發生?!?/br> 她不在的一個月,他翻來覆去地思考,到底是什么令她惴惴不安,不敢留在他身邊? 她怕他殺人?從贏都到禹城,再到白水城,再到連江城,她躲過了一次次的殺戮。她怎么可能會害怕殺人? 她真正害怕的,是有人前赴后繼因她殞命,甚至有朝一日,兩國為她兵戎相見。 真真是滿腦子替著旁人著想,要出家了不成? “阿吾,你只要乖乖呆在此處便好,不論外面何等風霜雨雪,都是我要面對的?!毖嗷钢?,她此番肯向他表明心跡已是難得,他再也不能逼迫得她躲閃于他。 秦悅埋首在他頸窩,“這些事情不要瞞著我?!?/br> “動輒棄我而去,哪里敢瞞你?”燕桓一想到她是個膽大如雞卵的,竟是敢對著他下了藥。生平兩次因著女子的口唇壞了大事,真是奇恥大辱。 今日本想試驗一番紫檀木的床架,卻被她軟磨硬泡,竟是相安無事地說了半天話。 她還想說些什么,卻聽他道:“教我看看你口中的香飲可曾藏著毒?!?/br> 秦悅哪里還說得出半個字,慶元王殿下血氣方剛,即刻又拽著她將方才做了一半之事落實了。 夢里的她似乎又變成了一只貓兒,她被他關在籠子里,只得“喵喵”叫喚。 他依舊居高臨下地看她,“阿吾想出來?” 她蹭著他的手“喵嗚”了兩聲,便被他伸手抱了起來。 外面很亮,天光刺目。 他遮住她的眼道:“阿吾只消在我懷里便好?!?/br> 她抬頭看他,他的眼睛卻望向遠方,那里地勢頗高,云霧繚繞,不知是何方樂土。 自此以后,她便再也未曾做過這些奇奇怪怪的夢。秋日漸涼,夜里在他懷中卻又溫暖如許。燕桓說她像只貓兒,總是用毛絨絨的腦袋蹭他的胸膛,絲毫不復“阿吾”往日的威風。 “我時常夢到自己是只小貓……”她睡得迷迷糊糊,“渾身白如瑞雪?!?/br> 燕桓低頭蹭她的鼻端,她卻縮入錦被中睡熟了。她確實是只小貓,開心的時候便圍著他叫喚,不開心則翻窗跳墻,流浪街頭。 待到她笄禮之后,他便帶著她去星辰別院休養幾月。 她連日顛簸不說,在皇云觀竟是茹素整整一月,一個尚在生長的女子,哪能那樣餓著。還是得將她養得豐腴些,才能同她生個孩子。 她不可能永遠生活在暗無天日之中,待到她有朝一日恢復姓名,卻不能恢復往日的身份地位。她要如何立足于世?僅憑公何宇的小小白水城,還是林馥的匹夫之勇? 若是她出了連江城,便是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想同她生個孩子,不僅僅是為了留住她。他的孩子,作為南楚國長孫,父皇焉能不為之動容?父皇那樣的性子,焉能放任她們母子流落在外?他與她的孩子,將永永遠遠護住她。 燕桓忽然想起母妃來,當日的他護住母妃了嗎?他護得住,可母妃為何會香消玉殞?為什么? 他不是父皇,而他的阿吾,也不會和母妃一樣家國破碎。 阿吾尚在熟睡,絲毫不知他的腦海中是怎樣的百轉千回。她對生子之事頗有抵觸,還得同當日誘惑她交出身子一樣,叫她心甘情愿地從了他。 思及此處,燕桓披了外衫,點亮窗前案上的燈盞。他自柜子中取出一方錦盒,其中是玲瑯滿目的珠玉、花片,金絲。他又從另外一個盒子中取出刀、剪、鉗、針,靜靜擺在桌上。 雖說先前看了許久的書,可是這些東西擺弄起來,著實需要花些技巧與氣力。環環相扣,珠玉叮咚,他琢磨了一會,便是引得榻上之人不滿地嘟囔道:“殿下在做什么?” 他愕然,不知該如何同她講。 秦悅迷迷糊糊地揉著眼,“都說了不跑,殿下怎么還親自做些……金鏈子?” “莫不是要拴著我?”她不喜歡。 ☆、笄而禮之 一連數日,燕桓每夜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