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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殿下道:“你即刻前往碧海城,務必親手交與慶安王?!?/br> 周闖將書信收在懷中,頃刻之間消失不見。 燕桓獨坐了一會,便聽到內室的小人兒柔柔地喚了一聲,“殿下……” 他入了內室,見她正倚著床榻揉眼,似是剛剛睡醒的模樣。 想必是他方才吵醒了她。 “殿下還沒有睡?”秦悅睡眼朦朧,但見他回身向她走來,而后褪了鞋襪上床。 秦悅扯著錦被蓋在他腿上,“殿下有心事?” 燕桓淡淡“嗯”了一聲,與她相擁一處,“入夜之前,胡英來找過我?!?/br> 秦悅那時已經縮在床上,約莫聽到他們談論什么回京述職的事情。 “京中傳書,要求各城之主回京述職?!毖嗷傅?。 “殿下因此不開心?”她依舊是還沒睡醒的樣子,卻努力睜大了眼。 燕桓輕笑,他分明什么都還沒說,她卻似乎洞察了一切,“阿吾猜猜,我在想什么?” 秦悅迷迷糊糊道:“若是連回家都不開心,必是殿下不知如何與長輩相處?!?/br> 燕桓貼著她的小臉,“還有呢?” “嗯……殿下也不會在諸多兄弟姐妹中爭寵,故而不知所措?!鼻貝傑浘d綿地倚在他懷里,他的心撲通撲通地跳,令她莫名安心。 “真想帶你一同回去?!彼吐暤?。 言下之意是他不會帶她同去,秦悅忽然來了精神,“殿下要走?” “是?!?/br> “什么時候?”她已經徹底清醒。 觀她的神色動作,倒是不希望他走,燕桓莫名地想戲耍一下小姑娘,看看她對他說的喜歡,是不是真的。 “明日動身,年后才回來?!毖嗷傅?。 秦悅的眸子顫了顫,小臉蒼白?!敖鼉蓚€月……”她忽然牽著他的衣袖,“殿下再不歇息,明日便起不來了?!?/br> 燕桓有些失望,原來她對他,并未有特別的眷戀。待他熄了燈睡下,平素里抗拒的小阿吾居然向他的懷里縮了縮,“那我是不是,只能一個人呆在這里?” 她終究是舍不得他,燕桓摟緊她的腰身,“騙你的,十一月末才動身,還能趕回來陪你過除夕?!?/br> 懷里的小人兒驚喜道:“真的?”轉而又疑惑道:“殿下不在宮里過年?” “皇子十六歲造府之后,便不得留宿宮中?!毖嗷纲N著她的耳,“宮中亦是無趣?!?/br> “無趣?”秦悅聞言失笑,“殿下果真是不討長輩歡心,又不會爭寵?!?/br> “本王素來不屑那些?!毖嗷傅?。 “那殿下在煩惱什么?”她笑個不停。 燕桓沉默了一會,從前他清冷孤高,但凡女子,對他多存敬畏之心。而今輕而易舉被阿吾看穿,一邊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一邊又驚喜于可以同她分享秘密。 “我在北齊之時,聽聞南楚國以孝治天下?!彼膫饶樫N著他胸膛,“所謂孝順父母,當以順為先?!?/br> 她說得對,父皇早已失去了所有兄弟,最怕世人說自己不顧手足親情,因而對皇祖母異常孝順,及至她仙逝之前,父皇乃是每日早晚請安,數年來一次也未落下。 每逢佳節,更是陪在皇祖母左右,絲毫沒有一個鐵血帝王的模樣。 漸漸的,世人也忘了他曾屠戮手足的事實。所謂上行下效,從朝臣至平民,皆以孝為先。 想當初岳少書與胡宗林日日勸他納了顏柳,阿吾便以為父守孝三年內不得婚嫁為理由駁回。 他的阿吾,是他的寶。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時常令他茅塞頓開。 “除了慶安王,殿下還有其他兄弟姐妹嗎?”各鄰國政要之事,乃是秦悅幼時的必修課,雖然如此,她還是想聽他親口告訴他。 “我是南楚長皇子,二弟燕栩封慶平王,三弟慶安王燕榕。小妹燕枝與你一般大,四弟燕杉不滿十歲?!毖嗷傅溃骸安贿^出宮的這幾年,不知父皇是否又為我添了弟、妹?!?/br> 耳邊是她忍不住的笑,“殿下有這么多兄弟姐妹,我很羨慕,不像我……” 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秦悅連忙道:“我家中只有姐妹二人,受寵的自然是我,jiejie難免要受氣些?!?/br> 燕桓沒有聽到她語氣中的慌亂,只是輕輕對她道:“莫說你的父母,便是本王也想要好好寵愛你?!?/br> “父母膝下最小的孩兒,終歸會分得更多寵愛?!鼻貝偧傺b沒有聽懂他話中的情意,父皇母后給她的寵愛,乃是將最好的都給她。 可是燕桓不一樣,他的寵愛,是將最好的都給她。他對她好,是因為想要將她變成他喜歡的樣子。 可是她不能全心全意地成為他喜歡的模樣。她不敢承受,也不敢回應他的喜愛。 可是為什么,她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無妄之災 “我的外公乃是虞國國主,數年前降于南楚。而后母親與姨母嫁入宮中,是為貴妃、淑妃?!毖嗷傅穆曇艉茌p,“外公謀逆,蘭氏滅族的那一年,我還不滿七歲?!?/br> 謀逆、滅族。秦悅能感受到他氣息的變化,甚至連他的聲音,也冷冽了幾分,“母親與姨母便是僅存的蘭氏后人,可是因為父皇的猜忌與疏離,母親吞金自盡了?!?/br> 他盡量輕描淡寫,她不由抱緊他顫抖的身子,“或許是因為母親的死,父皇對姨母,也多了幾分旁人不及的寵愛?!?/br> 秦悅窩在他懷中,緊緊抱他,他亦是將她抱了滿懷?!邦伒?、胡宗林死后,已有證據查明外公當年并未謀逆?!毖嗷割D了頓,“胡宗林回京途中忽然暴斃,乃是有人刻意掐斷了線索?!?/br> 秦悅聽他靜靜地陳述,仿佛這個少年,十年來沉浸在外公滅族,母妃自盡的陰影中走不出來。 他的痛苦,她感同身受,就如她每每夢到贏都血流成河,都會驚出一聲冷汗,那可怖的感覺,似乎要將她重新拉回那一日。 秦悅聽到他在她耳邊發出壓抑而痛苦的聲音,“阿吾,你不恨嗎?” 他早就想問問她,問什么他自始至終未在她眼中看到恨。他不是沒有想過利用她劍指北齊,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她擁有與年齡不符的沉靜。 “恨過?!彼崧暤溃骸翱墒浅鸷拗粫钊艘簧盱鍤?,將所有的不幸都歸于仇恨?!?/br> “父母一定愿意看到我好好地活著?!彼值溃骸岸皇浅两谕床挥??!?/br> “你說的對?!毖嗷肝橇宋撬鉂嵉那邦~,“阿吾知不知道,我每一次看到你,是什么樣的感覺?” 秦悅不知道,索性攀著他的胸膛道:“殿下快說與我聽?!?/br> “愉悅,滿足?!彼恼Z氣之中,再也不復方才的暴戾,“像太陽般明亮?!?/br> 她曾問過父皇,為什么給她起名叫做遲悅。父皇說,悅有兩個含義。他一看到小悅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