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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憑無據,無處訴說冤屈; 煙羅此生無緣于胡公子,萬望另擇良配,兩心相知。 落款:于煙羅。 映雪清晰地看到,往日里愛笑的胡英公子早已滿面淚痕。她的心上說不出地寂寥,方才她還在想,她是否該放下成見,好好接納于他。 原來,她竟又錯了……胡英的手指緩緩撫在殘破的畫軸之上,其后的字跡雖然模糊,卻依然可以辨識得出,這幅畫已經存留了十年。 夜色漸深,晚風吹散了室內的旖旎氣息。不久之前,他分明還與她相擁一處,坦陳相對,他信誓旦旦地說要娶她。映雪輕嘆一聲,轉身向蓮哥的房間走來。 十年之前,他的心里住著別人,十年之后,她也未曾走入他的心里。 過了一會,一個叫蓮哥的小倌躡手躡腳地湊近了胡英,小心翼翼道:“映雪meimei叫我過來?!?/br> 胡英抬頭問他,“將你所知道的,盡數說與我聽?!?/br> 蓮哥點頭,“這是煙羅jiejie摔傷腿腳之前留下的丹青。她說……若是她再也不能回來,便要我將丹青交予公子?!?/br> 胡英面色漸沉,當日煙羅與楊文榮同時墜樓,傷了身體。若說這丹青之上的字跡,似是以夜明珠研磨成粉,只有在夜里才能觀看的清楚。而這短短的兩句話語,竟是絕筆的姿態。 胡英緩緩閉上眼,想起煙羅受傷的那段時間,每日情緒懨懨,似是對人世已無留戀。他時常來看她,怕的便是她想不開??墒遣徽撍f什么,她皆不回應。直到有一日,他飲了酒,紅著眼眶對她道:他與她指腹為婚,未待成親,岳父岳母便雙雙亡故,他想替他們照顧她,完成二老的一世心愿。 他素來以為煙羅鐵石心腸,可是那一日,她竟是泣不成聲,終于肯答應嫁與他。 于氏全族亡于胡宗林手,于氏全族亡于胡宗林手!她竟在未曾嫁他之前留下這番訣別之言!胡英痛苦地扯著前襟,近乎窒息。 這便是她終于肯嫁給他的理由么?這便是她接近父親的原因么? “胡公子,你怎么了?”蓮哥小心地蹲在他近前,聲音中滿是關切。 “你……先出去?!焙⒑鋈惶鹉?,一張青筋交錯的臉上滿是殺氣,他雙目通紅,如嗜血一般。 胡公子平素溫文爾雅,笑容和煦,此時半伏在地上,如同蓄勢待發的巨獸,嚇得蓮哥匆忙躲遠。 胡英痛苦伏在地上,握緊雙拳狠狠砸在地面之上。過了許久,他忽然如夢初醒,慌慌張張地抬起頭來,“映雪,你在哪里?” 室內的燭火早已燃盡,她的清甜氣息還纏繞在他的鼻端,她卻不在。 胡英知道,那女子看似無所畏懼,實則將自己的內心包裹得極為嚴密,今日看到他這般模樣,她又怎會輕易交付真心給他? 她因他兩次遭人暗算,此時此刻更是不能離開他半步。 “映雪,映雪!”他焦急地喚她,卻唯獨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心中的恐懼猶如食人的巨坑,越來越黑,越來越大。 秦悅入睡的時候,燕桓依舊沒有醒來。她同往常一樣摸了摸他的眉眼,他的溫度不冷也不熱,他的氣息不急也不緩,他的身上亦沒有外傷,怎么就昏迷不醒呢? 室內飄著淡淡的安神香,秦悅愈發困頓,她勉強想要睜開眼,卻終是迷迷糊糊地睡去。 過了一會,燕桓轉過臉,伸出手指輕輕捏了捏她的鼻端。秦悅呼吸急促,推開他的手,往錦被中縮了縮,睡得愈發香甜。 燕桓不由微笑,繼而披衣起身,走向外間。 趙辛悄無聲息地走到燕桓身后,“果然如殿下所料?!?/br> 夜色之中,撲騰著翅膀的信鴿被趙辛狠狠攥在手心,他解下鴿子腿上縛著的一方書信,打開來給慶元王殿下過目。 “耽于幼女,放浪形骸,荒誕無為?!?/br> 短短十二個字,將他的行為舉止描述地甚為妥帖。 “果真是從孟蘭房中放出的,該如何處置?”趙辛局促道。 “原封不動地傳出去?!?/br> “是?!壁w辛將信鴿塞入袖中,悄然離去。 “皇后娘娘依舊如故??!”燕桓不由感嘆,她每年都會送來各式各樣的美貌女子,她們或死于時疫,或亡于爭風吃醋。 雖然無一活命,可是皇后娘娘每年又會送來一批新人,她極度熱衷于南楚長皇子的床笫之事,樂此不疲。 她送來的女子,他怎么敢拒絕?他又怎么敢要? 一想到榻上睡意深沉的阿吾,燕桓這才覺得心上的陰霾飄散了幾分。還是這樣的女子最令他省心,每夜懷抱著她,竟如同暖爐一般,便是在蕭瑟秋夜,也多了幾分溫熱氣息。 正欲回籠睡覺,趙連的聲音便壓得極低,自門縫中飄了進來,“殿下,顏祿的尸身,已查驗出了結果?!?/br> “進來回話?!毖嗷感兄链扒?,抬首望向黑色蒼穹之中的朗朗明月。 趙連身量極高,可每每當他站在慶元王殿下身側,心上卻有幾分迫近的壓抑,“臟腑潰爛,實乃中毒而亡?!?/br> “可曾驚動了旁人?!毖嗷竼柕?。 “不曾?!壁w連連夜派人去掘了顏祿的墳,不知明日一早,在西城守孝的顏小姐看到此景,心中作何感想。 顏祿原是宮中的宦官,可謂極盡眼色與膽識,他最擅長周旋于宮中各位后妃、及她們身后的勢力,燕桓根本不相信他會自絕性命。 想必過不了幾天,那下毒之人便會按捺不住,親自尋上門來。一代佞臣最終被人毒殺身亡,卻還做出一副畏罪自殺的假象,真是令燕桓好奇得很,究竟是何人痛下殺手? 想到此處,他不由冷笑,“鄭國公何日抵達?” 趙連道:“三日后?!?/br> 顏祿乃是南楚皇帝親封的連江城主,他的突然死亡難免引得朝中紛紛猜疑。因各方勢力爭論不休,最后只得委派剛正木訥的鄭國公任御史之職,遠走一趟連江城。 燕桓知道,鄭國公這一番千里跋涉,目的不過是調查顏祿之死,順帶著彈劾他這個庸碌無為的慶元王。 可是當御史親至,卻發現顏祿之死非比尋常,將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舊事重提 “胡宗林如何了?”燕桓忽然想到,這個老匹夫雄踞連江城數年,最近居然處心積慮地對一個女子下了毒手。 先是將一池春水的歌姬溺亡于白水河,而后于馬場動了手腳,無非是想要了映雪的性命。映雪不過是他府上放逐出的一個小小侍婢,胡宗林又為何頻頻與她為難? “府上戒備森嚴,我們無法靠近?!壁w連道:“只是今日傍晚,他的爪牙綁了映雪,約莫半個時辰,胡英便到了?!?/br> 三十六計之中,唯獨美人計屢試不爽。 燕桓不由冷笑,他若殺人,素來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