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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二者皆有吧!那時的他不過是十八歲的少年郎,他知道自己終有一日要迎娶一個叫于煙羅的女子。 他曾在于府的高墻外偷偷看過她,她纖瘦優雅,美貌端莊,是他心中的賢妻模樣。因而不論是于府被抄,還是她墮入風塵,他都不管不顧,愿與她共度一生。 他想要脫離父親的庇佑,給她想要的生活。于是他在成婚之后,于軍中某得一份差事,只是軍中辛苦,常常兩三個月不能歸家。 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也好,可他偏偏不忍她獨守空房,馬不停蹄的回府看她,卻在下人欲言又止的神情中發現了不尋常之事。 那一夜月光凄冷,煙羅死在了他的刀下。 ☆、苦rou之計 那一夜之后,府上死了很多人,唯一活下來的只有既不會說話,又不會寫字的啞伯。 胡英坐在廊下飲酒,啞伯便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屋內的女子睡得安穩,絲毫不知道她今日又躲過了一劫。胡英抬眼望向啞伯,“你說他為何要殺映雪?” 啞伯神情震驚,一雙眼睛睜得溜圓,卻終是搖了搖頭。 是啊,他都看不透自己的父親,啞伯又如何能知道?胡英悶悶地飲了一口酒,心中愈發壓抑。 城中傳言,胡宗林因忌諱兒媳出身風塵,平日里冷眼以對、百般辱罵,加之兒子胡英時常在軍中,胡宗林愈是嫌惡于她,致使于煙羅抑郁早亡。 可胡英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父親非但不厭惡煙羅,反而十分喜愛于她,哪怕她曾墜樓,腿腳多有不便。但是當父親聽說他要迎娶煙羅時,不僅不似旁人那般嫌棄于她,反而鼓勵他早日迎娶煙羅回家。 煙羅不愛他,他知道,可他從不知道,她心儀的是父親。 那一夜他自營中奔赴回府,卻遍尋不到煙羅的蹤跡,她平素只能坐在輪椅之上,入了夜又能走到哪里去? 屋內的婢子亂做一團,各個戰戰兢兢,卻是不肯說話。 胡英突然明了,偌大的府邸之中,有誰能令婢子戰栗不敢答話——除了家主還能有誰!他抽出腰間的短刀,直接沖入父親的房中,看到的便是如噩夢一般的場景。 她傷在腿上,便是夫妻行房之時,他都狠狠壓抑著自己,每次草草結束??伤暼粽鋵毜钠拮?,就那樣恬不知恥地盤桓在父親身上,衣衫盡褪,兩相纏綿。 他沖將而去,一把扯住她的頭發,將她仍在地上道:“于煙羅,你不知廉恥!” 似是未曾料到他忽然回來,于煙羅臉色慘白,過了許久,反而釋然道:“你終于知道了?!?/br> 胡英不知她竟無恥至這般模樣,她雖然曾經墮入風塵,但終是官宦人家的女兒,怎會這般枉顧天地人倫?他揚起手掌,“啪”地摑在她臉上。 他的力道極大,她捂著臉瑟縮在地下,卻仍是笑道:“你無權無實,無功無名,我早說過不愿拖累公子?!?/br> “而今出了這樣的事……”她的目光緩緩移至他手上的短刀,“公子是要殺了我么?” 胡英怒極,握緊手中的利刃,“你以為我還會憐憫你?” “胡英,住手!”父親的聲音猶在耳畔,煙羅卻忽然起身,向他撲來。她力道不足,腿腳不便,卻偏偏用盡全身力氣,要奪取他手中的短刀! 血水四濺,噴灑了他一身、一臉,她躺在他懷中,他的刀在她腹中。 父親說,“于煙羅的目的并不單純,你不該殺了她?!?/br> 胡英并未回話,只是煙羅死后,他便自立門戶,再也未曾回過胡家。從此以后,但凡接近于他的女子,必遭無妄之災。 他知道,他的父親手握重兵,他一日不低頭,父親便一日不會收手。 一壺酒下肚,往事愈發清晰地在腦海中浮現。他起身回屋,翻身上榻,將睡夢中的女子往懷里揉了揉。 映雪清早睜眼,便看到胡英公子如同嬰孩一般手腳并用地吊在她身上,一瞬間花容失色。待她穩住心神,見自己衣衫整齊,胡公子亦是未有禽獸的痕跡,這才不動聲色地將他的手腳推開,緩緩挪到床邊。 “醒了?”他驟然睜眼,用手肘支撐著下巴,倚在床上看她。 映雪慌張地披上外袍,“昨夜……公子飲酒了?” 胡英揚眉一笑,“喝多了,卻也想通了些事情?!?/br> 她攏了攏烏發,剛剛坐在銅鏡前,便聽他道:“我帶你去見父親,我要娶你?!?/br> 映雪驚愕地睜大了眼,透過鏡中的影像,正看到胡英起身向她而來。及至她身后,他俯身攬住她的削肩,道:“我不會再逃避?!?/br> 映雪垂著眸子,猶豫道:“可是公子說過,我并不像她?!?/br> 胡英忽然扳過她的臉,笑道:“誰要你像她?” 映雪不明所以,便被流連花間的風流胡公子堵住了嘴。他極盡挑逗之能,將那張戰栗的小嘴兒里里外外啃噬了一番。 及至她紅著臉推開他,他才恍然大悟道:“這般不解風情,難怪慶元王不喜歡你?!?/br> 映雪又羞又惱,“我自知身份低微,曾經犯下錯事,卻由不得公子三番五次地輕辱?!闭f罷竟是甩開胡公子的糾纏,未掃峨眉便出了府。 多少女子投懷送抱,想在他身旁做個填房,這個女子反倒是一字不落地向他坦陳一切,而后還說:她后悔了,不想再與他虛與委蛇。 堂堂胡英公子,何時變成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之輩?及至今日,她竟敢弗了他的意? 映雪又氣又惱,她雖是負氣出走,此時又能去往何處?慶元王府容不下她,難道要再回到一池春水? 正在懊惱間,她便被人攔著腰肢帶上的馬車。胡英公子笑瞇瞇道:“盧映雪,你莫不是還想著回去做歌姬?” “縱是如此,也比委身于公子強上百倍?!庇逞┎豢此?。 “好,我便隨你同去一池春水,看看這滿城的公子,哪個敢動你?” 待鴇母看到胡公子牽著映雪下了馬車,一張臉笑著笑著忽然僵硬。這贖了身的姑娘,還有回來的道理? 鴇母深諳男女之事,眼光極為毒辣。觀二人的別扭模樣,倒像是新婚燕爾吵了架,待會兒滾到榻上rou搏一番,什么別扭都會煙消云散。 鴇母不由咧著嘴笑意更濃,連忙擠眉弄眼了一番,好在映雪的屋子還給她留著! 映雪并不理會胡英,提著裙擺兀自上樓。胡英亦不氣惱,笑嘻嘻地跟在她身后。 及至二樓轉角處,忽然有人著急下樓,映雪未來得及躲閃,便被胡英抬臂護在懷里。 來人亦是未曾瞧見他們,待他看清胡英的模樣,“誒喲”一聲跌坐在地,那模樣甚是狼狽。 此人不是旁人,恰是近日里沒有恩客,不得已賣畫為生的蓮哥。懷里的畫軸滾落滿地,骨碌碌地落在胡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