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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她,卻絕不可能因他背叛新帝。因為忠君愛國是他融于血脈的信仰。 可燕桓也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他是與北齊對立的存在,她又怎能因為一己之私,公然叛國投敵,置萬千北齊子民于不顧? “我既能手不血刃地逼死顏祿,便能做到更多?!毖嗷割D了頓,“阿吾想不想學?” 他竟然要她學自己,做個冷面冷心的閻王? “阿吾從不知曉,有朝一日能得殿下如此器重?!鼻貝偛[著眸子,想從他眼中看到戲弄與玩笑,他卻無半分戲謔神態。 “你身為北齊貴女,不論是寄人籬下或是流離失所,皆能安之若素?!毖嗷赣朴频溃骸安徽撌敲鳂尠导蚴橇餮灾袀?,皆能化作無形?!?/br> 他素來喜愛戲弄她,這般贊譽倒是從未有過。 “阿吾,我麾下正缺你這樣一個女子,一個能和趙氏兄弟比肩的女子?!?/br> 她身為北齊公主,卻因膽識卓越而被南楚皇子賞識,到底是福是禍? “趙連與趙辛自幼跟隨你,自是忠心耿耿?!鼻貝偺拐\道:“我并非南楚子民,殿下就不怕我……” 燕桓冷哼一聲,“晴空、映雪,以及余年年之事,阿吾倒是半分也未放在心里?!?/br> 秦悅心上咯噔一下,晴空杖斃、映雪充為官妓,唯有余年年未曾受過皮rou傷苦。只是那余小姐日夜與“阿吾”的尸身同宿,早就嚇得戰戰兢兢,日漸消瘦。 他從不主動出手對付女子,可是他有的是手段逼她們生不如死。 若是她拒絕,后果不堪設想。 秦悅低下頭,“能容我考慮一番嗎?” “好?!毖嗷笐?,“明日給我答復?!?/br> 秦悅還欲爭辯,馬車卻已停穩,燕桓不由分說牽著她下了車。她雙腳剛一落地,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 面前的平坦廣闊指出,乃是連江城的軍事重地。偌大的軍營宛若黑將軍般執劍而立,她隨燕桓站在營,倒似是渺茫如螻蟻。 不過一年之前,父皇還曾經牽著她的手,帶著她檢閱京畿重地的禁衛軍營。彼時贏都的少年兒郎們鮮衣怒馬,紫帶紅袍,于北境的寒冬中巍峨而立。 秦悅覺得,贏都之境固若金湯,禁軍眾部忠心耿耿,父皇母后必將與天齊壽??墒嵌潭贪肽旰?,那些曾經發誓效忠父皇的禁軍竟是各個面目可憎,冷酷嗜血,他們沖入深宮之中,無數宮婢與內侍慘遭屠戮。 營內的喊殺聲隱隱傳來,秦悅被這熟悉又可怖的聲音嚇得渾身顫抖。 “人言管氏女自幼出入軍營,你竟會怕?”燕桓低頭看她,面露狐疑。 “我……我的親人皆喪命于贏都禁軍之手,每每聽到兵器交鳴之聲,我便會害怕?!鼻貝偞?。 “那么,你是否要隨我進去?”燕桓問她。 她自是不愿的,可燕桓卻忽然道:“公何宇在里面?!?/br> “哥哥?”秦悅詫異,“他怎會在此!” “我允你半月與他相見,便是為了不妨礙他?!毖嗷傅?。 分明方才還是驚恐到不知所措的一張臉,卻忽然露出堅毅的神色,燕桓暗自驚嘆,卻聽她朗聲道:“請殿下明言?!?/br> “他是武德將軍之子。我雖有愛才之心,卻無統率連江軍隊之實?!毖嗷傅溃骸昂诹?、顏祿曾多次與武德將軍交手,無意勝績,而今對我收留少將軍之事,自是頗有微詞?!?/br> “所以……他來軍營做什么?”秦悅情急之下,反手捏住燕桓的手。 慶元王殿下只覺阿吾的力氣大的驚人,竟是捏得他指端發麻,“面對胡宗林的挑釁,公何宇應了?!?/br> 秦悅不由想起,她上一回與哥哥相見,便是他剛剛從軍營回來。那一夜,他因外傷、心疾一并發作,只能臥床休養。 如紙般慘白的面容,如蜉蝣般虛弱的氣息…… ☆、何處是家 天色已暮,營地中央的演武場上燃起了數只火把。 公何宇手持銀/槍,魏然而立。此人是第八個,再戰二人,他便能得勝。燕桓曾許他,若是連勝十場,便送他與小悅平安回到北齊。 他的前胸、后襟早已被汗水濕透,可他仍是目光如炬,一動不動地望向場地中央的那名武將。 那人亦是累得氣喘吁吁,半跪在地上,目光深沉。 燕桓走上高臺,對左右道:“這是第幾個?” 有軍士道:“啟稟殿下,已是第八人?!?/br> “哦?”燕桓微微挑眉,卻是吃驚。一個重傷未愈、心疾隨時可能發作的病人,竟能一口氣單挑軍中八位將士,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公何宇雖是累得站立不穩,身上卻并未負傷,可見他仍然留有余力。連挑十員武將之事,燕桓當日也不過是隨口一說,不想他竟信以為真。 燕桓靜靜瞧了一會,若是教那人連勝十場,他倒是要允諾,將愛寵阿吾也一并送回北齊。 阿吾這般有趣,還真是難以割舍。燕桓想到此處,不經意側目望向身旁之人,但見她整個人都俯身趴在單薄的高臺圍欄處,一雙手狠狠抓撓著欄桿,圓圓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公何宇,竟是要落下淚來。 此情此景,像極了他與她在斗獸場的初見。彼時他坐在高臺之上,百無聊懶地望向場地中央,那一日,阿吾亦是惡狼口中的食糧。燕桓未曾想過,此時今日,她亦能同他站在一處,觀禮這一場激戰。 燕桓素來不關心旁人的生死,但卻看不明白,阿吾與公何宇非親非故,為何每每提及他,她便會退化成毛發豎立的猛禽模樣。 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尚且相互殘殺,異性兄妹反倒是這般拼盡性命相互? 若是她有半分恨意,他便能將她的仇恨挖掘到淋漓盡致,轉而將她馴養成攻擊北齊的利器,可是她沒有。 家破人亡,流落他鄉,為什么她的眼里從來沒有恨? 演武場上的二人休息了許久,那武將數度攻公何宇不下,卻是連連后退,忙喚左右來忙他。 一時間三人齊上,向公何宇圍擊而來。 “無賴!”秦悅忽然憤然道:“不是說單挑么?為何他們會違背規則!” 秦悅氣得渾身顫抖,卻忽然被燕桓按住了雙肩,“在這個世上,強者便是規則?!?/br> 她素知燕桓為人陰暗,可是他如此陰暗的一句話卻令她啞然失聲。強者便是規則,弒殺父母的遲榮是強者,叛殺武德將軍的吳拙是強者,就連當日要將他們喂狼的顏祿也是強者。而此時此刻,cao縱比武規則之人更是強者。 在這些強者面前,弱者的生命卻比螻蟻還低賤。 公何宇已經連戰八場,本就身心疲憊,哪知下一刻,三人竟是一同進攻,他僅憑一桿銀/槍難以招架,不出五招,已經被迫連連躲閃。 可那三人偏是下手狠絕之輩,刀槍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