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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朱色龍袍的太子昂然而立,從隨侍手上拿過來一旨詔書,隨手抖開了。 皇帝認得那是他親筆寫的廢太子詔書,末尾蓋上的朱印鮮紅如血。他聲音略啞,一字一頓,“你,這個逆子?!?/br> 太子冷笑著命人點了火,親手把詔書放到火上點燃了,看著被火舌吞沒的廢太子詔書,太子像是扔掉污物一般,拍拍手,傲然道:“孤乃太子,待父皇殯天,繼位是名正言順?!?/br> “你要弒父,”皇帝漠然地看著眼前勝券在握的太子,最后一絲父子情分也消磨掉了。 “是你逼我的,”太子狠了狠心,叫人動手。 忽然變故又生,乾清宮外竟然又響起了殺聲。太子頓時色變,剛想挾持皇帝,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御林軍統領葉正卻搶先一步把冰冷的刀鋒架在了太子的脖子上。 “葉正!”太子驚慌失措,不敢置信地叫了出來,葉正難道不是他的心腹嗎? 錢皇后驚叫著想要撲上去救兒子,也被葉統領帶進來的御林軍抓住了。難怪他們這么容易就拿下了乾清宮,田賦這才想通了不妥在哪,面如死灰,放棄抵抗跪在了地上。 姍姍來遲的是一身甲胄的皇長孫,他親手執著劍,大步進來,看見殿內情景,臉上詫色一閃而過,跟著就撲通跪在了地上,“皇祖父,孫兒來遲了?!?/br> 在皇長孫身后也齊齊跪下了一群人,“圣上,臣等救駕來遲?!睆堈瘀透队窈杖辉诹?。 “起來罷,”皇帝輕咳了數聲,呼吸沉重,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 “皇祖父,”皇長孫立刻就站了起來,握住了皇帝的肩。 “逆子,憑你也想黃雀在后?”刀架在脖子上的太子這會兒終于想明白了,原來他這個給他遞了廢太子消息的好兒子竟然是這個打算。 “父親,您大錯已成,還不向皇祖父請罪,”皇長孫穿著金色甲胄,冰冷堅硬的盔甲讓他一貫溫和清朗的少年模樣多了幾分男人的剛毅,他站在龍榻之側,望向太子的目光不閃不避。為了這個九五至尊的位置,父子親情又算得了什么,更何況他這個父親防備猜忌他,而喜歡溺愛他異母的三弟呢?與其等到將來做一個戰戰兢兢的太子,不如踏著他謀逆的父親一步登天。 太子冷冷地笑,“莫非你以為你能贏?”廢太子就是個陷阱,他一腳踏進來了才發現老jian巨猾的皇帝早有準備,李然莫非以為自己能玩得過這個老不死的? 能不能贏,已成階下囚的太子說了不算?;书L孫低頭看向龍榻上老病纏身的皇帝。 “圣上,太子大逆不道,論罪當誅,”內閣首輔付玉沉聲叩首,“然國無儲君不穩,皇長孫人品貴重,仁厚寬和,還請圣上立皇長孫為太孫,以安國本?!?/br> “臣等復議,懇請圣上立皇太孫,以安國本,”隨著皇長孫一同來救駕的大臣們都跪了下去,一時聲震如雷。 皇帝微微坐直了身子,目視跪在地上的一干人,沉聲道:“你們是在逼朕?” “臣等不敢?!?/br> 盡管皇帝已經病重難起,仍然余威尚存,被從龍之功迷住了心竅的眾人還是稍微冷靜了些。 “石潼,準備筆墨,”皇帝側頭吩咐躬身站在床側的石潼。 皇長孫眼中難免露出喜色,看著石潼出去領著幾個小太監把筆墨紙硯和書案抬了進來,擺在了龍榻上。 東暖閣內早已被乾清宮外烈烈的火光映得通明,就著火光,皇帝目光落在面前空白的詔書上,終于伸出手拿了朱筆,蘸了墨往詔書上寫去,“朕承上天之眷,蒙祖宗之靈,身被堅執銳,披荊斬棘,遂逐鹿問鼎,為中國之君。朕既平天下,夙興夜寐,不懈于治,今海內河清,民有所安,德可比先圣,功更盼后人,傳李家千秋百代,今朕欲傳大位于……” 皇帝的手很穩,一筆一劃,就像是早有腹稿,然他畢竟是病重無力,短短數十字就寫了許久。 然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嫌棄等待的時間太長,皇長孫親眼看著詔書成形,心跳如鼓,只待皇帝落下他的名字。 乾清宮外頭竟然又再次響起兵刀之聲。 張震霆臉色一變,在皇長孫的示意下帶著心腹疾步而出。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容不得有絲毫差池。 皇長孫再看皇帝,卻見皇帝擱下了筆,沉悶地咳嗽起來。外面越是喧嘩,殿內越是安靜,就更顯得皇帝這幾聲嘶啞的咳嗽突兀。 太子呵呵地笑起來,“是燕王回來了?!?/br> 這個時候有能力破宮而入除了燕王不作他想?;书L孫心急如焚,可皇帝一副就要斷氣的樣子,他不想做亂臣賊子,自是不可能當著一眾大臣的面逼迫皇帝,便上前一步,想要把皇帝掌控在手里。 然石潼就擋在他身前服侍皇帝,皇長孫略一猶豫,就沒有急著擠過去,不慌,他還有蘇景明這張底牌。 乾清宮外,張震霆意外地看著完好無損的燕王,大聲喝道:“燕王,你想造反?” 燕王騎在一匹全身沒有雜色的神駿黑馬上,身上穿著玄色甲胄,身后的暗紅披風被風吹得獵獵飛揚,他只穩穩地騎在馬上,就叫圍在乾清宮外的亂軍軍心動搖,更何況燕王身后迎風招展的黑旗之上金線麒麟熠熠生輝。 能用黑底金麒麟戰旗的是隨著燕王南征北戰,立下了赫赫功勞的麒麟軍,因帝王猜忌而被打散到了各地衛所的麒麟軍,他們究竟是怎么悄無聲息地匯聚到京城來的? 天下才平定了幾年,戰神燕王的威名還留在軍士心上,見到猶如天降的燕王和他的麒麟軍,亂軍的軍心就散了一半。 “圣上已經下旨,立皇長孫為皇太孫了,燕王,你還不下馬就擒?!睆堈瘀埠苄奶?,然他已經賭上了一身前途和滿門榮辱,自是不能退。 燕王輕聲一笑,“張指揮使要攔本王?”火光映在燕王略顯蒼白的臉上,分明是俊秀至極的五官,卻有一種令人膽顫的肅殺。 張震霆下意識后退了一步,他轉眼看到并肩騎馬在燕王身側,穿著大紅飛魚服的蘇景明,眼睛一亮,使眼色道:“來人,給我拿下這亂臣賊子!” 蘇景明脩然一笑,彎弓搭箭,張震霆看著蘇景明箭指燕王,還來不及高興,蘇景明手臂一偏,那箭竟然是向他而來! 隨著一聲破空,張震霆躲閃不及,喉間嗬嗬兩聲,睜大著眼睛不甘地倒下了,竟是被蘇景明一箭穿喉而過,氣絕而亡。至死張震霆都想不到蘇景明為何臨陣反水。 隨著張震霆的死,亂軍的軍心徹底散了。 亂軍的主力大部分是錦衣衛,他們只知道跟著張指揮使前來救駕,先是跟田賦的人內斗了一場,這會兒又看到了蘇副指揮使,絕大多數人的心中都動搖了,這場鬧劇,究竟誰才是真正來救駕的功臣? “錦衣衛虎符在此,”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