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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黑,安安認真給了意見——落落大方的白色連衣裙,很合適她。 “會不會太素了?”羅紅倩看向手中另外一件,猶豫道,“小靜姐喜歡這種顏色呢?!?/br> 這是件淺黃色印花的連衣裙。 溫柔又嫻靜。 安安看了一眼,漠然別開視線。 她想起了自己那件可憐的印花連體裙。她當初換上時,是羞赧而期盼的,脫下來的時候,只有羞辱。 深深的羞辱。 在陸昂心目中,沒有人能比得上那個名字。 這是陸昂親口說的,你能和她比嗎,你配和她比嗎。 安安不能,安安也不配。 注視著面前興高采烈的羅紅倩,安安知道,羅紅倩也不能,當然,也不配。 因為在陸昂心目中,沒有人能和這個名字相提并論。 羅紅倩已經換上那套淺黃色連衣裙,她轉了一圈,喜滋滋地問安安:“好看么?” 安安點頭。 “好看?!?/br> 她這樣敷衍回答。 * 送走羅紅倩,安安回到自己的柜臺。另一個人正好換班去吃飯,柜臺里只剩安安一個人。商場里的音樂常年循環播放,無聊的要命。安安站在柜臺后面,低頭對著那些瓶瓶罐罐發呆,忽然,面前有人站定。 高大的身影落下來。 “你好,要買……”安安滿臉堆笑抬起頭,見到面前沉著臉的男人,她后面的半截話就吞了下去。 安安迅速斂起笑意,偏頭望向旁邊。 歡快的商場音樂節奏中,他們這個柜臺氣氛僵持又詭異。 默了默,陸昂隨手撿起一樣東西,問:“這怎么賣?” 安安說:“不賣?!?/br> 陸昂忍俊不禁:“為什么?” 安安沒答。 陸昂便問她:“住哪兒了?” “這位大哥,你管得是不是有點多?”安安不耐煩的頂回去。 ☆、第二一章 “這位大哥,你管得是不是有點多?”安安不耐煩地頂回去。 她身上是商場統一的黑色套裙,略略收住腰,里面搭了件白色襯衫,小開領。她臉上妝容也沒有平日那么濃,但口吻又倔又犟,一如既往的橫。 陸昂也不在意,只是堅持:“出來,我要跟你談一談?!焙驮谝馀d闌珊一樣。 談? 談什么? 談她怎么不要臉,談她怎么勾搭羅坤的么? 安安扯了扯嘴角,沖陸昂冷笑。 “對不起,我跟你沒什么好談的?!?/br> 她的語氣更是冷酷。 安安說完,別開視線,再不理會對面的人。 余光中,男人高大的身影仍杵在那兒,像巍峨的山,不容忽視。而在一堆脂粉香水混雜的刺鼻氣息里,他的氣息一樣侵略??v然過去了這么多天,安安還是能準確分辨出那股叫做“陸昂”的味道。 這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氣息。 她早就聞到過的,那天在溫泉里,他們靠得那樣近,她便將這味道記得越發清楚了。她此時此刻甚至還能回憶起這個男人身體的堅實,回憶起他粗糲指腹帶來的陌生戰栗,回憶起自己可笑的心動,還有他給她的致命羞辱……安安眨了眨眼,漠然抿起唇。 頭頂上,陸昂已經在說:“你知道我要說什么?!?/br> “我不知道!”安安當然和他唱反調。 陸昂正了正色,難得認真教育她:“安安,你還年輕,生活有千百種的可能,并不一定非要選擇這一條路?!?/br> “聽不懂?!卑舶材灰詫?,又想起了什么,她嗆陸昂,“誰是安安?——我不認識她?!?/br> 陸昂默了默,便說得再直白一點:“離開他,別再做這一行?!?/br> “離開他?” “誰?” 安安直視陸昂,故意反問。 面前的女孩是倔強的,可她的肩膀瘦削,她的眼神也清澈……陸昂沉默兩秒,說:“羅坤?!?/br> 聽到這個名字,安安冷冷一笑,“陸昂,你有什么資格讓我離開他?”她這樣質問他,“他能給我錢,能讓我不被人欺負,你又能做什么?” 她問他,你又能做什么? 陸昂緊抿著唇。 商場嘈雜的音樂恰好結束,切到下一首的中間難得有幾秒安靜,在這樣的安靜之中,安安還是冷笑,她一字一頓提醒面前的男人:“你讓我滾,還讓我滾遠一點。所以,陸昂,你以為你是誰?” “你以為我會乖乖滾回來,再聽你義正辭嚴的教訓?” “你以為羅哥叫你一聲‘哥’,你就真是他哥了?你現在還不是依附他,靠他吃飯?如果不是他,你就是一個勞改犯!你憑什么說我?” 她一聲聲、她一句句,擲地有聲。 小小的柜臺里,是死一樣的寂靜。 任憑商場音樂如何喧囂、熱鬧,這里——她和他之間——就是一灘死水。 死水之外,周圍的人聽到“勞改犯”這三個字,齊刷刷注視陸昂,像看一個怪物。 站在眾人戒備的視線里,陸昂低著頭,沉默片刻,他轉身離開。 走出兩步,停了一停,他還是回身交代安安:“記住我今天說的話?!?/br> 安安并不搭腔,只是漠然望向旁邊。 一片喧囂里,這人的腳步聲便遠了,一步步,有些沉重。 安安還是沒有動。 面前,陸昂隨手拿起來的那支口紅還在柜臺上。黑色圓管,上面印有金色logo。 它立在那兒,孤零零的,筆直而堅硬。 安安看了看,用力將它丟回去。 * 陸昂走出光潔明亮的商場。 外面是難得的晴天,太陽很曬,他瞇了瞇眼,慢慢往回走。 一夜沒睡,到此時,他終于察覺有點累。 老舊的平房院子空無一人,電水壺吊子里還是沒有水。陸昂揭開蓋子,將吊子拎在手里,站在院子水龍頭邊接水。 嘩啦啦的水聲中,隔壁那對小夫妻依舊你儂我儂,在商量吃什么。 “炒個臘rou好不好?” “好?!?/br> “再煮條黃花魚,好不好?” “你說的都好嘛?!?/br> 親昵的聲音穿過墻壁,飄過來,飄在陸昂耳邊。陸昂面無表情的扯過插線板,插上插頭,開始燒水。 他還是坐在院子的臺階上。 兩腿支在地上,脊背微微弓著,面對院子里的一堆雜貨,陸昂默默抽煙。 眼前煙霧飄著飄著,就又散了。 在嘶嘶響的水壺電流聲中,陸昂起身走進身后的房間。老平房一共三間,從右往左,依次是臥室,堂屋和衛生間。他四處隨意看了看。 坐在廁所里,打開蓮蓬頭,陸昂打了個電話。 那邊接得很快。 “怎么現在聯系?”對方疑惑。 陸昂笑:“突然不曉得自己是誰了?!?/br> “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