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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吟家親戚挺多,七大姑八大姨一大堆,她是家里最小的,小的時候聽到過不少,哪個表哥學習好,哪個表姐又考了985考了211。 她家盛產學霸,哥哥jiejie都是無論在哪里念書都拿獎學金的,時吟成績也還成,從小到大都沒掉出過第一考場,她原本以為,遵循著既定的道路,讀書,學習,考個好大學,學個規規矩矩的,家長眼里“有前途”的專業,那就是她的人生。 高一,她遇到了顧從禮。 男人幫她緩緩推開了另一個世界的門,這個世界里堆滿了黑與白,堆滿了線條和油彩。 最開始,時吟沒發現這個世界對她有什么吸引力,她的停留,完全是因為顧從禮。 但是這里,就是有這樣的魅力。 她喜歡鉛筆的筆尖劃在紙張上的沙沙聲,喜歡顏料被擠在調色盤上時輕微的聲音,喜歡線條從彎曲難看到平滑的過程,喜歡嶄新的畫架帶著的木頭味兒。 她選擇去藝考的時候,幾乎全家都在阻攔她,親戚們一個一個地過來跟她做思想工作。 金融好,法律好,醫科好,清華北大好,你放著大好前程保送名額不要,璀璨未來不追,跑去學這個東西,考什么藝考,儂腦子瓦特了。 時吟覺得挺有意思。 這世界上的人大多如此,自己覺得是正確的道路,是最好的選擇,就覺得別人也應該跟她想法一樣。 她們大概覺得自己是天神上帝,是世界中心,自己就是真理,是所有人人生前進道路的風向標,一旦有人的選擇和她們的認知相悖,她們就要過來找找存在感,拼命宣揚自己的“真理論”。 時吟全程表情都很淡,因為都是長輩,太過分的話不能說,她只能全程平靜地跟每一個試圖來勸阻她的人重復一句話。 “北大很好,但是我不想去?!?/br>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更何況時吟有信心,就算是半路出家,她也能做到不比任何人差,她也能考上全國最好的藝術院校。 事實上,她確實做到了。 * 時吟在跟顧從禮說起這個事兒的時候,顧從禮正在開車,聞言輕笑了一聲,并不發表意見。 除夕頭兩天,她回家過年,顧從禮送她到家門口。 都到門口了,不上去一趟好像不太好,于是顧從禮提著給二老買的東西,左手拎著時吟的包,跟著她到家門口。 原本是想的打個招呼就走的,結果門一開,露出時吟二姨一張如花的笑臉。 看見時吟的時候,二姨笑得一臉驚喜:“吟吟啊,你還知道回來的喲?!?/br> 時吟笑著問了聲好,往客廳里頭一瞧,果然,三姑六婆齊聚一堂。 二姨有著當代家庭婦女特有的熱情和八卦,看見站在她身后的顧從禮,笑問道:“這位是?” 時吟摸摸鼻子:“我男朋友?!?/br> 二姨哎呀一聲,一個勁兒地盯著顧從禮看,大著嗓門:“長得真好?!?/br> 引來客廳里一眾親戚的矚目。 五分鐘后,顧從禮和時吟坐在客廳沙發里,像是博物館里的展品,沐浴在各種各樣的眼神當中。 時吟很是不自在,顧從禮倒淡定得很,他是如果有必要,處在什么樣的環境都可以讓自己游刃有余的人,言談舉止都挑不出差錯。 時吟家到她這輩女孩少,就二姨家一個表姐和她,表姐學歷高,留學海歸,前幾天剛領了男朋友回來見過家長,時吟進屋之前,二姨正把那位準女婿夸得上天入地,兩個人在國外相識,工作也好,私企管理層,翻出手機來給大家看相片,儀表堂堂。 比較的心里自然會有,顧從禮一進來,直接就把剛看過的照片里那位比下去了。 這小伙子,長得確實也有點太好了。 二姨心里不是滋味,就笑著問:“小顧做什么工作的?” 顧從禮面色不變:“現在在做漫畫主編?!?/br> 二姨面上隱隱有了幾分得意,卻也沒表現得太明顯,只笑道:“也挺好的,工作,喜歡就好,我倒覺得這種普通一點的,反而更好,我那個準女婿啊,跟我女兒一個性子,心氣兒高,剛回國的時候那些小公司高薪聘他,他都看不上,左挑右挑才挑上了現在這個?!?/br> 二姨喜滋滋的,說了個公司名字。 顧從禮微頓,抬了抬眼,又垂眸。 二姨不僅熱情八卦,還有著當代家庭婦女特有的敏銳,這個小動作被她捕捉到,連忙問:“小顧也聽說過這公司?” 顧從禮慢慢地放下茶杯,禮貌點頭,淡道:“聽說過,是我爸開的?!?/br> 二姨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時吟垂下頭去,偷偷摸摸地笑了一聲,被坐在旁邊的時母戳了戳肚子。 她趕緊躲,邊躲邊悄悄瞥了一眼旁邊二姨沉下來的臉色,壓下笑意。 她這個姨媽心腸不壞,人也熱情,就是嘴巴碎了些,還有一點點虛榮心,家里人早就習慣了,平時一般都懶得搭理她,讓她自己自我高.潮一會兒就好了。 果然,二姨臉上有點掛不住了,將信將疑:“哎喲,小顧你們家是開公司的呀,那是富二代了,怎么不在自己家里的公司上班,跑去做別的啦?” 顧從禮微微笑了一下,非常低調:“工作,喜歡就好?!?/br> * 顧從禮一直待到晚飯,期間,時吟和時父一句話都沒說。 都說女兒像爸爸的多,時吟跟時父長得像,父女倆一起板著臉的時候尤其像,就是時父板著臉是真的板,時吟是裝模作樣。 飯后,顧從禮離開,時吟送顧從禮下樓,時父坐在沙發里,手撐著腿,偷偷摸摸地往門口瞄。 他看見時吟站在門口穿鞋,大衣太長,她又懶得蹲,背對著翹著腳,顧從禮就熟練地彎腰,幫她把皮靴拉上去。 時吟落腳,跺了跺,轉過身來,男人再幫她圍上圍巾。 小姑娘笑得明媚,拽著他的手給他開門,兩個人一道出去。 時母在門口送,防盜門砰的一聲關上。 時父冷哼了一聲,抬手,食指一根指著門口抖啊抖:“你看見了沒有?這丫頭跟她老子我板著臉板了一晚上,轉臉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她是不是故意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