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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父子之情,皆是一個情字。命格孤的人,寡親緣情緣,不能圓滿,因而才苦。 “師父,師兄小時候到底遇到過什么事?我看得出,他父母早亡,跟這件事有關么?”夏芍蹲下身子,扶在老人輪椅旁側,抬頭問。 “唉!”唐宗伯嘆了口氣,“自然是跟這件事有關的。但這件事究竟是怎樣的,師父這么多年來也并不全然知曉?!?/br> “師父也不知道?”夏芍倒是愣了。 “只知其中大概。你知道你師兄的家世背景了吧?”唐宗伯問,見夏芍點點頭,這才道,“你師兄的父母當年是在國外遇害,以徐家的背景,險些鬧成國際問題。他父母當年遇害的細節,連外媒都是沒有詳細披露的,所以師父也只知道個大概?!?/br> 徐天胤的父母是在他三歲時遇害,細算起來,已經有二十五年了。依照當年信息傳播的方式,這件事自然不會廣為人知。而且,后世信息發達的時候,國人若是在國外遇害,處理不妥都很容易鬧成國際糾紛,莫說徐家敏感的背景了。 夏芍對師父這個說法并不感到意外,她只是沒想到師兄的父母是在國外遇害的。 “在國外?”夏芍低喃。 “對,國外?!碧谱诓畵嶂?,也垂著眼,“聽徐老爺子說,他們一家三口是去國外度假,沒想到……唉!” 唐宗伯嘆了口氣,抬頭望向院外。二十多年前的記憶,如今已是久遠,再回想起來,多少往事浮上心頭,難免有種物是人非滄桑變遷之感。但他還是慢慢說了起來,“師父與你師兄的爺爺早年相識,他長我十余歲,我二人稱得上忘年交。當年,我曾為他的長子批命,說他在三十歲時會有大劫,可惜他沒有信我。那段時間正是各種運動鬧得兇的時候,很多老一輩傳統的東西都被砸的砸,燒的燒,風水命理皆被批斗成牛鬼蛇神、封建迷信。我也不知道你師兄的爺爺當時是不敢信,還是當真不信,總之那時候我感到待在內地不合適,便打算回香港。也就是那個時候,我從京城出發,路上看到一些老一輩的東西燒得太嚴重,心里惋惜,打算沿路救一部分,能救多少算多少,這才從京城一路南下。就是在南下的時候,遇到了你張師叔,救了他之后,把他也帶到了香港?!?/br> 唐宗伯說到這里,臉上神色帶些后悔與自責,“你師兄的事,說起來,我也有責任。徐老信不信,那是他的事,我自該知道批得沒錯的。但我回來香港之后,這邊事忙,慢慢的,我便把這件事給忘到腦后了。后來,內地許多政策放開了之后,我才又接到一宗陰宅風水的案子,往內地走了一趟。那一趟剛好是去京城,我便在京城又遇到了徐老。當時,我一眼看出他有喪子之痛,如遭雷轟,這才想起這事在相隔兩地的數年時間里,被我給忘了……” 唐宗伯悲嘆一聲,自責不已,“就因為我忘了,沒能阻止得了,天胤的父母就這么去了,他當年才三歲,也差點喪命。我在徐家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他才這么一點?!崩先松斐鍪謥?,比了個三歲男孩的高度,“長得可愛,就是不會說話。不說話,不看人,你師兄他爺爺說他是受驚所致?!?/br> “受驚?”夏芍抬頭看著老人。 “嗯?!崩先它c點頭,“我也是聽徐老爺子說的……你師兄的父母是在酒店里遇的害,恩怨糾葛為何,有多慘烈,老爺子并未提及。他只說,當年在酒店里并未找到你師兄。所有的人都以為他被綁架,或者在別處遇害,連外國警方都是這么認為的。但誰也沒想到,最后竟是在酒店里找到的他。他就他父母遇害的房間,藏身的地點匪夷所思,竟在酒店床墊下面,木板的暗箱里。那地方本是普通人家為了存放雜物用的暗屜,但酒店里用不著,就一直空著。應該是他母親把他藏進去的,但是警方還是覺得他能活下來是個奇跡。那里面的空氣不足以讓人存活太長時間,而他在里面度過了三天?!?/br> 夏芍吶吶地聽著,伸手捂住了嘴。 “我在徐家看見你師兄第一眼的時候,就知他不是受了驚嚇人魂游離,而像是自己把自己困在了一個世界里。我用元氣、用藥給他調養了一段日子,他才會看人,叫他才有反應。我那時香港的事還很多,把你師兄帶來香港是我提出來的。我覺得這件事我也有責任,而且當時我還沒收徒,在看過你師兄的八字之后,知他命格孤奇,天生適合入玄門,這便像徐老爺子提了出來?!?/br> “你師兄他爺爺……唉!他對兒子的死也很自責,怪當初沒聽我的。所以,我一提出來,他只考慮了兩天便答應了我。他對外宣稱我是名老中醫,讓你師兄跟著我到香港療養。你師兄當時年紀雖然小,但他其實是個聰明的孩子,心里很清楚。他從被我抱著離開徐家,到來到香港,從來沒哭鬧過,一直很安靜。那時候,你師母還在世,一直把他視如己出般照顧?!?/br> 唐宗伯的目光一直落在院子里,那是數十年沒有變過的景色,仿佛看著院子里的景色,就能夠回到從前。他慢慢地說,夏芍靜靜地聽,卻忍不住情緒波動,遙想當年。 當年,三歲的男孩跟著父母外出游玩,卻不想在入住酒店那晚,父母遭人暗害。母親在危急關頭,最先想到的事便是藏匿幼子。她或許翻過衣櫥,翻過酒柜,但都不保險。最后在酒店床墊下發現了木板做有暗箱,她將幼子藏身在此,在蓋上木板的時候,或許告訴過他,別出聲,別動,別害怕,無論發生什么事。 他當時只是個孩子,他很聽話地沒有出聲,沒有動。但他有沒有害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床墊下面的木箱,黑暗,壓抑,三歲的男孩躺進去,就像是量身定做的小棺材。為了不讓人發現,他的母親蓋上木箱,將床墊推回原位,一切看起來都像是沒有動過。這種兇險的時候,母親想的是如何讓孩子先逃過一劫,她或許沒有時間思考他被悶死在里面的可能,或許在臨死的一刻,母親只能寄希望于幼子夠聰明,在聽見警察來的時候會發出聲音,被人救出。 但她沒想到,他很乖,聽話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在床下的木箱子里躲著,親耳聽見母親被殘害。那漫長的一夜,他在黑暗憋悶的狹小空間里是如何度過的,沒有人知道。三天的時間,對年僅三歲的孩童來說多有漫長,也沒有人知道。 他連警察來了也沒有發出聲音,直到生命極限之時身體碰撞到床板,才致使他被發現。他被救出的時候,沒有看見他的父母親。從那以后,他再也沒有見到過他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