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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燒清水干什么?” “刷鍋啊?!?/br> 掀開沉甸甸的木制大鍋蓋,大半鍋水,趕緊拿高粱桿扎的工具刷一刷,水都已經燒熱了,一瓢一瓢舀出來,把鍋刷干凈,接下來該干什么了? 平安會燒鍋,可是他不會做飯,他在家給mama燒火擇菜打下手,也沒學過做飯炒菜。 幾個知青娃集思廣益,趕緊商量了一番,爭論了一番,先炒菜還是先煮粥,煮粥先放水還是先放米,誰會淘米? 等他們商量完,木柴火的大鐵鍋已經燒得發紅,又開始冒煙了,趕緊往鍋里澆水,嗤啦一聲巨響,嚇得澆水的女知青丟下水瓢大叫…… 平安同學此時此刻真佩服他大哥,他大哥會做飯,起碼簡單的飯菜會做。 平安臨來時mama還叫他學做飯來著,可是平安同學看著很簡單啊,把米丟進水里,燒開鍋煮一煮就行了。 一個知青點過日子,原本大家還以為,男知青負責體力活,男同志不會做飯很正常嘛,女知青總該是會做飯的吧,可是,跟他們同來的兩個女知青也都才十七八歲,在城里都是搞運動的積極分子,這兩年也就整天帶著紅袖章鬧革命了,革命小將哪有空理會燒火做飯這等瑣事,在家哪里會做飯呀,不會。 女知青不會,另外幾個男知青就更加不會了。他們最大的也就二十歲剛過,城里長大的熊孩子,誰會做飯呀。 其中一個女知青還是個嬌氣包,平安最不耐煩的那種,一遇到困難委屈就眼淚汪汪地哭,哭得平安很想吼她。 “要不……我們再去老鄉家吃一頓?”嬌氣包猶豫著說。 “你好意思?”另一個男知青立刻批評道,“我們都在老鄉家吃了好幾頓了,人家都明說了,讓我們往后自己做飯,我們再去,人家該說我們厚臉皮了。再說這個時候,你去了人家也吃完了,你去喝涼水?” 好在這時候另一個救場人物出現了,薛新桃會做飯。 薛新桃年紀小,還當不上紅衛兵鬧革命呢,加上性子內向不愛說話,停課的幾年整天在家做家務,照顧弟弟meimei,家務活居然做得還不錯。 于是平安負責燒火,薛新桃負責做飯,其他知青負責……圍觀和夸獎。 兵荒馬亂忙到很晚,煮了一鍋雜糧粥,炒土豆片,之所以炒土豆片,是因為昏黃的油燈下看不清,薛新桃做飯技術也不是多么高超,沒法摸黑切土豆絲了。 可是公社給他們新買的鐵鍋,又缺油吃,統共就只有公社安置他們送來的半酒瓶豆油,也不敢太大方用,土豆片一下鍋,粘鍋,黑乎乎粘在鍋上,鏟下來就已經糊了半邊。 “我記得我媽說過,新的鐵鍋要怎么辦……”薛新桃為難地揪著小辮說,“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會?!?/br> 平安說:“多放點水煮煮,能吃就行,明天問問老鄉新鍋怎么辦?!?/br> 忙了老半天,總算晚上沒餓肚子。 吃飯的時候平安很得意,其他幾個知青滿臉討好地跟他和薛新桃說,得先指望你們兩個做飯了。 “行,我跟桃子先負責做飯,不過你們也得趕緊學,不能光指望我們兩個。我們一樣也要下田干農活,回來還要每天給大家做飯,怎么行呢?做飯必須輪流來?!?/br> 平安的小腦筋開動得飛快,努力捍衛自己的權益,包括薛新桃的權益,好歹是他爸戰友的女兒,一路跟在他屁股后頭來的,平安對薛新桃總還有幾分“軍人子女”的認同感。 他想想又說:“這段時間,我跟桃子負責做飯,你們要負責挑水、洗碗洗菜和打掃衛生,你們幾個最好分配一下任務。各人的衣服,各人自己洗。大家以后要在一起生活,時間還長著呢,干活要自覺,要互相幫助?!?/br> 其他人十分自然地聽從他的安排。不聽能怎么辦,誰也不想餓肚子啊。其他人互相討論了一下,誰負責挑水,誰負責洗碗洗菜,誰負責搞衛生。搞衛生的還要分出打掃房間和院子,還有打掃廁所的。 “我覺得,我們得重新改建廁所……”薛新桃弱弱地舉手說,“現在的廁所,太……那什么了?!?/br> 一個只能擋住半身的低矮墻框子,大大小小的碎石塊砌成的,里面就是一個坑和兩塊石頭……薛新桃一提,其他知青們紛紛贊成,這個廁所沒法忍受啊,幸虧這是初春,這要是夏天…… “這還是人家特意給我們建的呢,已經算是照顧我們了?!币粋€男知青笑嘻嘻地說,“你們知道農民怎么上廁所嗎?嘿嘿嘿,我跟你們說,莊稼地里,溝里……” “正經點兒?!逼桨藏焸淠莻€知青,想了想,“廁所……是得想法子改建,可是,起碼要有磚和石塊,咱們去哪兒弄磚弄石塊?” 于是商量無果,沉默。一個個沉默下來,都有些打不起精神來了。 大西北的農村,在他們想象中十分艱苦,可親眼見到的,親身體會到的,遠不止他們想象的“艱苦”。 最初他們分來時,因為平安年紀小,兩個年齡大些的知青便自覺不自覺以“老大”自居,一頓飯過去,在平安和薛新桃面前也誰沒臉充老大了。 平安同學年紀小,卻從最開始,隱隱有了“領導者”的姿態。 結果第二天一早,負責挑水的男知青就懊悔不迭了,他昨晚搶了挑水的活兒,尋思著早晨起床去挑兩桶水,一整天就不用干別的了,絕對好事兒。結果一早起來,挑著擔子去挑水,足足過了一兩個小時還沒回來。 農民們天不亮就起床忙碌,天一亮就該上工了??赡贻p的知青娃們不習慣啊,睡到天大亮才陸陸續續起床。先起床的,把水缸里剩下的一點兒水都用來洗臉刷牙了,后起床的,缸里水用光了,端著刷牙杯子,揉著眼屎站在院里干等。 生產隊都敲鐘了,上工了,隊長昨天了說了,今天他們要正常跟社員們一起去上工,可是,牙都沒刷呢,臉也沒洗,更別說做早飯了。 “張向東怎么還沒來!他磨蹭什么,干什么東西去了呀?!?/br> “就是呀,他這水挑不來,飯也沒法做,啥事都耽誤了?!?/br> 幾個知青抱怨著,等啊等,一直等到隊長打發人來叫他們了,才不得不咬著沒刷的牙,揉著沒洗的臉,抓起草帽餓著肚子,匆匆跟著生產隊去上工。 一個個狼狽的樣子,讓村里老鄉們看了指點著說說笑笑,拿這幫城里娃當景兒看。 平安長期習慣了早起扎馬步練拳,所以他起得很早,牙刷了,臉洗了,可是,肚子餓了。 幾個知青娃扛著鋤頭,跟在生產隊社員們后頭下田,半路上遇到了去挑水的張向東,只見他搖搖晃晃挑著兩半桶水,走三步放下歇會兒,渾身狼狽,一張臉苦得快要哭出來了。 挑水,黃土高原挑水啊,原來村子還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