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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走過去喚了他一聲,他沒應。 湊近了看才知道,他額頭上出了細細的汗,唇色發白,看樣子很不好受。 “辛離,你怎么了?”元疏桐趕緊搖搖他。 穎妃終于睜了眼睛,只是眼神還有些模糊,他勉強勾動嘴角笑了一下,笑得比哭還痛苦。 “陛下,你可還好?” 元疏桐頓時急了:“傳太醫!” 穎妃無力地搖搖頭,虛弱的說:“我中的可是義父的毒,太醫醫不出來,也治不好?!?/br> 元疏桐突然有些想哭。 他到底什么意思? 拼了命要殺自己的是他,拼了命要救自己的也是他。 自己于他,到底算什么? “辛離,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好好回答我?!痹柰r少在自己的寵妃面前自稱‘我’,除了穎妃。 他于她,元疏桐一直非常明確。 半個親人,在她無數個生病難受、孤獨無助的夜晚,都是辛離照顧她,陪著她。 如此二十年,怎么可能沒有感情? “如果有一天,你要殺我,是什么理由?”元疏桐坐在他床沿,命如花公公下去。 穎妃瞧著她,眼里是盛不下的愛意,享絲滑的綢緞,像輕柔的春風。 這眼神元疏桐再熟悉不過,顧辭初與他如出一轍。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我是在什么地方嗎?”辛離答非所問。 “在芳華山,那會兒我是去郊游的?!痹柰╉樦脑捇卮鹚?。 “義父說,你很怕蛇,讓我英雄救美,等二月份入宮就可將同期的尋輕壓下去,獨得圣寵?!毙岭x將這些陰謀陽謀說的如春花般燦爛奪目。 元疏桐想起來,是有這么回事。 當時她趁著傍晚晚霞漫天,偷偷跑到山頂廝混,在一片油菜花田遇到大面積的蛇群,一開始她還以為是自己太倒霉,原來是右相的局。 “實話說,原先我不打算從你,我甚至想過逃去西凌,徹底擺脫義父?!彼鋈挥中α耍骸翱墒悄銚涞轿疑砩虾熬让臅r候,我又后悔了?!?/br> “艷俗吧?我也這么覺得??赡憔褪怯凶屇腥诵母是樵概隳阃鎯号隳泗[的本事,好像和你一起,什么問題都沒有了?!?/br> 元疏桐咬著下唇笑了一下,總覺得他這是在變相的罵自己。 辛離坐起來,額頭有豆大的汗珠滾落。 “可是跟了你才知道,你也有煩惱,他叫顧辭初,讓你牽腸掛肚,讓你傷心難過,后宮佳麗三千,你只想取他一瓢飲?!?/br> “你問我會不會殺你?” “會吧?!?/br> “如果一個男人愿意放下尊嚴自由,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對一個女人傾注所有的感情,而很多年后,他發現,這些都石沉大海,都是無稽之談,他會殺了那個女人吧?!?/br> “從前話本里說,有多少愛就有多少恨,總是沒錯的?!?/br> 元疏桐發怔。 忽然心頭一陣苦澀。 她忽然抱著辛離,像一棵樹上的兩顆芽那樣依偎,默默地,就哭了。 求不得,放不下,這是愛情里最古老的懲罰,人人都將這兩句掛在嘴邊做資談,人人都嘆息中招的男女,有一天輪到自己,就比如她和辛離,她們是同病相憐,也是旁觀者清,輪到自己了,就只能各咽各的苦果,誰也幫不來誰,誰也不欠誰。 那日后,穎妃復寵的消息一瞬間傳遍金陵城。 元疏桐再來顧府的時候,時過境遷,感慨頗多。 其實,如果她是沒有女皇的臉,沒有女皇的野心,和女皇沒有任何關系的王湉湉,也真的挺好。 老管家見了她,老遠的就笑瞇瞇的喊:“哎喲湉湉!來來來……” 這話沒說完,旁邊掃大門的魏鸞用胳膊肘使勁撞了一下他,他即刻顫顫巍巍的跪下叩拜。 元疏桐想扶他起來喊他一聲叔兒,問他這個月月俸什么時候發,張了張口,終究道:“平生罷?!?/br> 她習慣性的往顧辭初的書房走,老管家一路殷勤的跟在后面,生怕她走丟了似的。 也有可能是很早之前她來顧府和那個泠泠大打出手惹的老管家有些后怕。 反正她一推門,發現顧辭初并不在書房。 “顧愛卿呢?”元疏桐瞇眼,這個點顧辭初要么在內臥,要么在書房,如今他權利日益增大,事務也比之前更加繁多,以他今日事今日畢的性子,絕不會在內臥休息。 再一想今晨顧辭初上朝,又是那副低著半張臉冷淡疏離的模樣,火蹭蹭往上趕。 老管家低頭瞄了一眼元疏桐,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陛下,大人……他在泠泠院?!?/br> ☆、30.朕很氣 顧辭初喝的爛醉。 元疏桐偏頭,用眼神詢問老管家怎么回事。 老管家身子向一邊傾過去,眼睛瞄著她,有點不服氣的嘀咕:“聽說穎妃龍寵正盛,大人憂心陛下分心后宮忘了前朝,憂國憂民,殫精竭慮,楚囊之情,忠貫日月之下,借酒消愁?!?/br> 元疏桐從不曉得干管家這行肚子里的詞匯量要這般海量,揮揮手示意他退下。 她瞥一眼顧辭初,像從前的王湉湉一般,掀了裙子蹲在地上將酒壇子堆堆好,書冊子碼碼齊,默默的收拾了他周身的一片狼藉,不聲不響的問他:“既然舍不得,為什么不抓緊呢?!?/br> 一片靜默,顧辭初靠在榻上,呼吸延綿,仿佛真的在熟睡。 “為什么!為什么不從我?”元疏桐蹭的一下站起來,挺直了脊梁,心里那團燒了多少年的火噴薄而出,她攥著顧辭初的領子,恨不得掐死他:“你明明就喜歡我,喜歡到寧愿葬身火海,喜歡到什么都不顧忌,可為什么,我委身追求,你卻不答應?” 元疏桐一把將他掀到床上,憤怒后產生冷冷的諷刺:“如今又來醉酒,什么意思?你真是我見過的最作的男人?!?/br> “你別以為是朕的初戀便可為所欲為,你不要的東西朕的后宮都在巴巴的等著,每天都拒絕女皇是不是賊有逼格?是不是特別自豪?是不是爽的一塌糊涂?” 元疏桐話說了一半,還沒罵完,顧辭初突然醒了。 這把元疏桐嚇的不敢往下說,畢竟她十分清楚顧辭初必然有苦衷,那些氣話說又是故意說給他聽用來傷他的,她一時沒忍住同他大吵大鬧本就理虧……唉唉唉,等等,顧辭初這是什么意思? 只見顧辭初攥著她兩只廣袖,將她手繞到背后打個死結,攔腰橫抱起她,漆黑的眸隱隱燃燒著焚心烈火,元疏桐好像聽見他炙熱的心跳。 身子一軟,她已經被顧辭初扔到了床上。 顧愛卿這是…… 顧辭初的神情因為醉酒的緣故變得有些朦朧,像被輕紗遮住的月亮,透著瑩瑩的光澤,他傾身而來,吻在元疏桐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