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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偏偏一句也說不出來。 薛蘅見他呆呆無語,不禁抿嘴一笑:“好了,別糾結了。你真是孩子氣,世上哪有自己人夸自己人的道理?” 謝朗哈哈大笑,翻身把她覆在身下。他驕傲地想道:別人再好又怎樣?她和我,才是“自己人”! 二、醋缸難纏 十一月的燕云關,下了兩場鵝毛大雪,這日傍晚,雪終于停了,夕陽斜照,紅霞漫天。謝朗正率著小武子小柱子巡營,行至一座營帳前,忽然聽到一陣陣哄笑聲。謝朗細細一聽,認得是驍衛軍的幾名年輕將官,只聽他們在七嘴八舌地談論什么漁州幾大美。 有人說臉蛋長得最好看的是漁州吉慶班的柳云煙,又有人說聲音最甜的是妙音館的清倌兒繡春,有人立馬提出櫻桃小嘴長得最嬌俏的是城西李小寡婦,又有人不服氣,說舞姿最出眾的是庫莫奚部落的納達兒,還有人說眼睛最銷魂的是醉月樓當壚的小胡姬…… 驍衛軍的士兵將領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閑暇無聊時,就愛談論一下女人。謝朗也體諒他們離家萬里為國戍邊,年紀輕輕血氣正盛,一腔情熱無處拋灑,所以只要沒有鬧出太過火的事情,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得他們去。 這時營帳中正吵得熱鬧,謝朗笑著駐足聽了一陣,正想走開。忽然聽得有人笑道:“你們說說看,咱們漁州身材最好的是誰???”謝朗認出,這人是騎兵校尉姚郅,自己京中好友姚奐的族兄。 此人對平王忠心耿耿,作戰勇猛,打起仗來不要命,可惜就一個毛病,風流成性,當年在京城中就和姚奐并稱“大姚小姚,風流雙杰”。到了邊關還是本性不改,不管是穿州過府的勾欄戲子,還是青樓花魁,或者孀居的風流小寡婦,甚至是草原部落那些熱情奔放的胡女,一律來者不拒,隔三差五地就要鬧出點風流韻事。好在邊地民風開放,胡風頗盛,對男女大妨之類的事情遠不如京城那么古板嚴謹,大家也沒太把這當一回事,姚郅于是更加樂不思蜀。本來按他的戰功可以擢升進京,但姚郅一想起那位太叔公族長一板正經的長臉就頭疼,便死活賴在燕云關,寧愿繼續當一個小小的騎兵校尉,繼續過他逍遙快活的風流日子。 此時聽他這么一問,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有人提名李小寡婦,有人力挺納達兒,有人又說肯定是吉慶班的舞姬小曼。亂了一陣,只聽姚郅嘻嘻一笑,道:“錯了錯了,你們都錯了!” 大家不服氣,紛紛道:“那你說是誰?”“對啊,大姚,你萬花叢中過的,你的眼光最毒了,你說說看?!薄班?,大姚說的,必定是最好的?!?/br> 姚郅 “嗞”地喝了一口小酒,才不慌不忙地說:“你們說的都不對。整個漁州啊,身材最好的女子,當然就是——” “是誰???”“別故弄玄虛,快說!” 營帳外的謝朗也不禁好奇地豎起耳朵。 姚郅壓低喉嚨,神秘兮兮地說道:“——就是咱們撫遠大將軍的夫人!” 謝朗不禁俊眉倒豎。 此言一出,營帳中的眾人馬上鴉雀無聲。過了好一陣,才有人怯生生地說了一句:“……薛、薛閣主?” 又有人馬上低聲道:“大姚,你找死??!薛閣主你也敢覬覦?!誰不知道我們謝將軍愛妻如命,要讓小謝知道了,你小子吃不了兜著走!” 姚郅滿不在乎,“知道就知道,小謝跟老子有過命的交情,我稱贊他夫人,他還不樂意???再說,只要你們這幫兔崽子不出賣老子,他又怎么會知道?咱們是嘴上風月,說完拉倒。朋友妻不可欺,這點禮義廉恥我大姚還是有的。你們誰見老子勾引良家女子來著?” 有人低聲嘀咕:“薛閣主……身材好嗎?不覺得啊,還不如繡春姑娘呢。像小李寡婦那種才叫身材妙曼呢。那對奶子,嘖嘖嘖……” 繡春是妙音閣的清倌人,身材修長,體態怯弱,我見猶憐。 姚郅哼了一聲,不屑道:“切,所以說你沒見識!以為奶子大才叫身材好啊,俗!女子胸不需要大,挺——才是最要緊的。薛閣主練武之人,你們看到沒有,腰多窈窕修長啊,比之納達兒還多了一份柔韌。上次漁州燈會,她穿著那套月白的襖子,蜂腰鶴背,那才叫身材好。至于胸嘛,咳咳,就是我說的那個啦,大算什么優點???” “哦——”大家恍然大悟,有人馬上附和道:“是是是。閱兵的時候,你們看到沒有,薛閣主身穿鎧甲,騎著高頭大馬,那叫一個英姿颯爽,帥氣!什么繡春啊、小曼啊、李寡婦、納達兒,和薛閣主一比,全成了庸脂俗粉,靠邊兒去!”這人是步兵營執事李眈。 又有人笑道;“難怪!每次輪到薛閣主訓練士兵,大家眼珠子都不錯開,特別賣力,特別聽話。哈哈哈,謝將軍可被他夫人比下去了?!?/br> 李眈笑道:“這你們就不懂了,沒有女人,這軍營就成了一幫子的和尚,旱都旱死了。有個女人看著,大家再苦再累點也沒啥?!?/br> 姚郅笑著正想開口,忽見面向營帳門口坐著的幾個同僚臉上的笑容僵住,神情極其古怪,一邊慢慢站了起來。 他心中叫了一聲“不妙”,轉頭一看,果然見臉黑得能擰出水來的謝朗,正背著雙手,站在營帳門口。帳子里的人唬的連忙全體起立,向他行了軍禮。 謝朗陰沉著臉,用能殺死人的眼神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大家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謝朗死死盯著姚郅,姚郅心中直打鼓,但臉上還勉力堆著笑。謝朗冷笑一聲,道:“姚校尉,現在十一月了,軍中的草料也開始緊張了。你明天帶人把馬匹趕到魯蘭山南邊的草場去,那里的草估計還沒全部被雪蓋住?!?/br> 姚郅不禁叫苦不迭,剛下完兩場鵝毛大雪,積雪足有一尺多深,這時候趕馬行軍,真是累死人不償命。如果過兩天還繼續下雪的話,那更是苦不堪言。即便是天晴了,雪一化,滿地的雪水泥濘,也夠他受的了。 姚郅哭喪著臉,剛想開口叫謝朗寬限兩天,好等雪化得差不多了再走,但看看謝朗的臉色,只好把嘴唇邊的話咽了回去,怏怏然答道:“末將遵命?!币贿呅睦锼唤校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