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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惶然之中。 謝朗握上她的左手,竟冰涼得如玉石一般。他心中一疼,哽咽道:“蘅姐,是我不好,累你受他們欺負?!?/br> 他試著將內力送入薛蘅體內,可半個時辰過去,她還是沒有醒轉。眼見她的手仍十分冰冷,他一陣沖動,解開自己的袍子,將她的雙手捂在胸口。 薛蘅的雙手慢慢地溫熱起來,但她的呼吸卻開始急促不安,過得一陣,她猛地動彈了一下,發出一聲短而尖的驚呼。 謝朗著了慌,手足無措。薛蘅顫抖得愈加厲害,毫無血色的雙唇,吐出簡短倉惶的聲音,“……不,不……” 眼見她似寒風中飄零的落葉般瑟瑟發抖,謝朗心中大慟,一把將她抱在懷中,不停輕拍著她的后背,“蘅姐,我們走,走到他們找不著的地方……” “不——” 薛蘅忽發出凄厲嘶啞的叫聲,謝朗驚得低頭細看,她仍然雙目緊閉,但有兩行淚水,自眼角無聲地流下。 謝朗沒有辦法,只得不停輕撫著她的秀發,輕聲哄著,“不怕,不怕……” 天色漸黑,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清冷的月光自窗外透進來,照著榻上的二人。 他緊緊地抱著她,她蜷在他的懷中,慢慢地平靜下來,象一艘險些被驚濤駭浪吞沒的孤舟,終于抵達了可以安然棲息的港灣。 八七、總有烏云翳明月 薛蘅直到夜半時分才完全平靜,謝朗舍不得放開她,但曲起來的雙腿實在麻得太難受,他只得將她輕輕地放在榻上,剛站起來,便跌坐在地。 總算他反應快,怕驚到薛蘅,愣生生將到嘴里的呼痛聲咽了回去,只是疼得好一會才能呲牙咧嘴地站起來。 他扯過錦被替薛蘅蓋上,見她面上淚痕宛在,心中大生憐意,便想著去燒點熱水。他一瘸一拐走出西廂房,足底似有千根針在刺著,剛推開廚房的門,忽然雙眉一動,彎著腰溜到大門后。 篤篤篤!門上的鎏金銅環被人輕輕扣響。 “小謝!”門外之人壓低聲音喚著。 謝朗聽著覺得有點象姚奐的聲音,忙將門打開,迎面卻是平王沉肅的面容。謝朗嚇了一跳,本能下要關門,平王將門重重一推,邁進院中,冷笑一聲,“外面鬧翻了天,你倒自在!” 眼見平王要往屋中走,謝朗一個起落躍到他面前,將雙臂一張,面上的神色甚是堅定,“王爺?!?/br> 平王反剪雙手看著他,眼神如刀鋒般銳利,緩緩道:“謝朗,那一年在順和宮的東暖閣下,你應承過我什么?” 東暖閣外,天空是三月陽春的那種蔚藍,油光碧綠的樹葉間開出各色的花朵,春光透入東暖閣,讓少年們的眼神都熠熠生輝。 擺在長案上的是一張輿圖,天下山川河流,莫不詳盡。 江山萬里、逶迤畫卷,只可惜北面戎狄鐵騎肆虐,南方叛軍烽火正熾。 平王俯視著這輿圖,雙手撐在案上,似要將圖上的大好山川盡數攬入懷中。 他望著圖上用朱紅勾勒出的地形,眸色深深,嗓音低沉地問,“你們說,是先安漠北,還是先定劍南?” “劍南隔著天險濟江,要想收復劍南,不但要組建一支強大的水師,而且需要有極熟悉當地地形地勢的人做內應,甚至還要提前數年派人潛入劍南,進行刺探、策反。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标懺懕еp肘,侃侃而談。 徐烈點頭,“不錯,也正是因為有了濟江,劍南的反賊要攻過來,并非三年五載能夠辦到。反觀丹賊鐵騎,時不時侵擾我朝邊境,處處掣肘,若不是忙著和丹軍交鋒,國庫何至如何空虛?不將丹賊趕回阿克善草原,永難安寧!” 平王望向負手立于一旁的謝朗,他正看著輿圖上的朱紅標記,眸子里閃著難言的興奮。 “小謝,你看呢?” 謝朗抬起頭來,揚眉一笑,“王爺,阿克善草原本來就是我們的,只不過被柔然人、丹賊占領了這么多年,是時候在王爺手上收回來了。殺我百姓、占我疆土者,雖遠至千里,亦必誅殺之!” 一干少年血脈賁張,齊聲道:“是!” 平王默默地點頭。謝朗向他抱拳,朗聲道:“我等愿為王爺驅策,定朔邊、守疆土,助王爺有朝一日成就大業! 那樣的春光下,十六歲少年意氣風發的誓言,穿透順和宮東暖閣的窗戶,和著春風扶搖直上…… 謝朗低了低頭,再抬頭直視平王,“謝朗答應過王爺的事,從未有片刻忘懷?!?/br> “那你今日……” 謝朗打斷了平王的話,“王爺,我和蘅姐之事,與當日誓言又有何相干?!當日誓言,謝朗沒敢一日或忘,只是……” 他頓了頓,聲音慢慢低沉下去,“若沒了蘅姐,縱然彪炳千秋,又有何意思?” 平王怔住,默然地凝視著他。二人就這樣在夜色中、寒風里靜靜地對望,謝朗的眼神平靜如常,但始終沒有半分退讓。 寒霧輕涌,平王最終斂了目中的精光,笑著搖了搖頭,拍拍謝朗的肩膀,“薛先生可好?”說著要往屋里走。 謝朗再度將他攔住。平王不禁嘆道:“小謝,你可知你今天捅了多大的馬蜂窩?謝大人現在還跪在玄貞門外請罪?!?/br> 謝朗心中愧疚,但仍不肯讓開半步,倔犟地道:“不管怎樣,你們就是殺了我,我也不會娶柔嘉的?!?/br> “哈——”平王忍不住仰頭一笑,又惱怒地嗤笑道:“你真當我妹子嫁不出去嗎?巴巴地往你們謝家塞?!你今日做下這等事,置柔嘉的顏面于何地?!也不知柔嘉上輩子欠了你什么,這輩子要這樣受你的羞辱!” 謝朗對柔嘉深懷歉意,聽言不禁低下了頭,訥訥道:“王爺,是我對不起柔嘉。我只有這條命,以后都是王爺的?!?/br> 平王看了他片刻,道:“回頭你去謝一謝方先生吧,若不是他進宮勸了父皇,現在來找你的就不是我,而是羽林軍了。還有德郡王,方先生在替你們求情的時候,他也沒少說好話。不過你記住,你現在是臥病在床,所以暫時不能和柔嘉成親,二月十八的婚禮取消?!?/br> “啊——”謝朗驚喜得不知說什么才好。 平王問道:“薛先生呢?” “她還沒醒?!?/br> “你就打算和薛先生在這里躲一輩子?” 謝朗不敢吱聲。 “走吧?!逼酵鯎P了揚下巴。 “去哪?”謝朗忙問,又連連擺手,“我不回家?!?/br> 平王恨不得沖著他揍上一拳,“薛先生這般病著,你總要請大夫看一看吧。還有,要買藥買菜的,難道你親自上街?” 見謝朗還不動,他厲聲道:“去我王府!薛二先生在等著!”說完一拂袖,轉身往外走。 謝朗覺他說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