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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景安帝只在謝峻的折子上批復了一個字:準。 其后景安帝封謝朗為尚尉駙馬、賜食邑,圣旨卻都是直接送到謝府,當時謝朗正在云臺守著尚未蘇醒的薛蘅,謝府歡天喜地接了旨,謝恩之人,獨獨缺了他這個準駙馬。 見平王沉吟不語,眾人的喧嘩聲也逐漸平靜下來。 薛勇起初也被謝朗繞得有些暈頭轉向,正極力想著辯駁的話,忽然心中一凜,清醒過來,急道:“今日之事,根本就不是和你爭辯你與薛蘅能不能相戀,而是你們不守禮節,做下了茍且之事,薛蘅早已失貞!” 眾人齊齊點頭,“是是是,這個才是最重要的?!?/br> 謝朗大怒,手指幾乎指到了薛勇的鼻尖,“你血口噴人!我與蘅姐清清白白,發乎情止乎禮,何談失貞?!” “是不是血口噴人,你叫你的蘅姐試點一下守宮砂,不就真相大白了?” 謝朗看向薛蘅,輕聲道:“蘅姐,就讓他們點一下,驗個明白,好讓他們知道,我們是清白的?!?/br> 謝朗舌戰眾人、雄辯滔滔之時,薛蘅一直低頭站在他身后,這刻聽到這話,慢慢地抬頭看向他,臉色蒼白,緊緊地抿著嘴唇。 院子里,農夫打扮的青年男子把女童抱起來,架在脖子上,笑著說了一句什么。 是什么呢? 薛蘅竭力回想著,太陽xue又開始突突地劇痛起來。 謝朗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見她目光散亂,神情痛苦,急道:“蘅姐,怎么了?” “嘖嘖嘖……”薛勇負著雙手,踱到二人身邊,陰惻惻地一笑,“謝將軍還真是唱做俱佳,我們都險些被你騙過!可惜你的蘅姐沒有你這么會演戲,她若不是心虛,怎么到現在都不肯讓我們驗明真相呢?” 謝朗急得踏前一步,“蘅姐,不能讓他們玷污了你的名聲!就讓他們驗清楚,又有什么打緊?!” “明遠!”薛忱忽然出聲怒喝,“三妹身子剛好,受不得氣,你怎能這樣?!” 謝朗心中一驚,忙扶住薛蘅的右臂,柔聲道:“哪里不舒服嗎?” 他動作親密、話語溫柔,皆發自內心,自己不覺得,但在座者皆為謹守禮法、循規蹈矩之人,何曾見過這般大膽的當眾親密之舉?一時間,驚駭、惱怒、鄙夷、不屑的表情,形形□、莫不有之。 薛蘅則似是怔住了,呆呆地望著謝朗,一言不發。 “瞧瞧——”薛勇抱著雙臂,譏道:“若說這兩人沒有□,大家相信嗎?” 眾人見薛蘅到了這種地步仍不肯試點守宮砂,皆心生疑惑,議論之聲如潮水般越來越烈。謝朗聽得十分刺耳,上前一步,“蘅姐,就讓他們驗清楚吧?!?/br> “是??!”有人大聲道:“為什么不敢驗清楚呢?” “是不是真的心中有鬼???” “我看多半是早就失了貞潔了,所以才不敢試點守宮砂……” 謝朗見薛蘅遲遲不愿試點守宮砂,大感不解,面上便帶出幾分疑惑之色來。薛蘅看著他,雙唇無力地翕動了一下,搖搖晃晃地向后退了兩步。 眼前的面容逐漸模糊,象浸入水中的墨跡,慢慢地洇成一縷縷黑霧。黑霧后,那只野獸眼中的猙獰光芒清晰可見,它一步步向她逼近,仿佛要將她的肌膚嘶地一下剝開,讓她鮮血淋漓地呈現在暴烈的陽光之下…… 她耳邊忽然清晰地聽到了那句話: 小妹,今天乖不乖??? 為什么會這樣…… 她顫栗著,忽然身子一軟,栽倒在了地上。 這變故來得太過突然,眾人都驚得呆了一下。謝朗大駭,撲過去將薛蘅抱住,“蘅姐!” 薛勇修眉一挑,正要開口發話,忽然間人聲鼎沸,堂外傳來震天的銅鑼之聲,“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 四面八方皆是驚恐的呼喝。清思堂中上百人齊齊扭頭,只見外面濃煙大作、火光烈烈。 薛忱趁薛勇與一眾人都扭頭去看火勢,撲到謝朗身邊,急促地低聲說道:“快帶她走!” 這時,姚稹反應過來,大聲道:“管家!快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不等管家轉身,一大群人沖了進來,有的提著水桶、有的端著瓷盆,沖進清思堂便對著眾人潑水,還有人嚷道:“救火??!救火??!” 姚稹被兜頭淋了一大盆水,睜不開眼,又不知道火勢究竟烈到何種程度,想起平王還在座,急得大呼,“護駕!快護駕!” 一時間,清思堂內亂得象煮沸的粥,眾人爭相往外涌,姚府外的侍衛們又擁進來護著平王。你擠我推間,有人跌倒在地,被后面的人踩著,倉惶驚呼。 混亂間,薛勇回過頭,見謝朗將薛蘅抱起往外沖,他急忙追了上去。剛踏出門檻,迎面忽潑來一盆水,將他淋了個落湯雞。 等他抹去臉上的水珠,沖出清思堂,斜剌里又過來一群人,亂沖亂撞。薛勇閃躲間見謝朗負著薛蘅正往東面奔去,剛想拔身而追,被一人攔腰抱住。 他掙了一下沒有掙脫,那人大叫道:“快潑水啊,他身上著火了!” 等薛勇狼狽萬分地擺脫阻攔,掠上清思堂的挑檐,四周只有無邊雪色,已不見了薛謝二人的身影。 他氣得冷哼一聲,面色鐵青地回到混亂不堪的清思堂前,姚稹衣冠凌亂,正指著姚奐大罵,“說!是不是你搗的鬼?!” 姚奐滿面委屈之色,“太叔公,我真的是來看熱鬧的,不成想看見柴房著了火,火勢又往這邊蔓延。我想起王爺和各位長輩都在,只得趕緊救火?!?/br> 見姚稹似是不信,他忙道:“太叔公若不信,可問一問世子?!?/br> 德郡王世子一直攏著狐裘靜靜地站在一旁,聽言轉過頭來,眉目疏秀的面容上有著溫雅的笑。 “姚博士,姚奐所說,并無虛假?!?/br> 不遠處,方道之望著陰霾的雪空,眸中的震撼感觸之色慢慢消去,發出一聲低低的嘆息。嘆息聲和著飛雪,融入蕭瑟的寒風之中。 謝朗聽了薛忱的話,將薛蘅抱出了清思堂?;靵y中正不知該往何處去,耳邊忽有人說,“小謝,走東角門!” 他心中一凜,急忙抱著薛蘅往姚府的東角門走。出得角門,陳杰迎上來,急急道:“小謝,你先和薛閣主躲一段時間。小蔡在杏兒胡同有間屋子,你曾去過的?!闭f著,往他手里塞了把銅匙。 謝朗對涑陽的地形了如指掌,負著薛蘅專挑沒人的幽僻地方行走,小半個時辰后便拐到了杏子胡同。 這是一條極幽深的小巷,只有巷子盡頭這一間宅院。謝朗打開銅鎖,背著薛蘅進了屋子,將她放在榻上,低頭急喚,“蘅姐!” 薛蘅雙目緊閉,秀眉蹙起,雙肩抽搐,似乎正處于極深的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