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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嘗不知要保重身子,可皇上病著,太子在前朝說一不二,若是后宮我再不能把持住,那么真到了天道崩殂的那一日,我和阿綻該如何自處呢?” 元春心下有了計較,便也上前勸道:“皇后娘娘不覺得奇怪嗎?淑妃與蘭夫人素來不睦,這誰都知道的??商m夫人有子嗣,位份也高些,縱然是平日里娘娘治下,淑妃也常忍氣吞聲讓著些她??扇缃駜晌荒锬锕餐硎铝?,淑妃卻似得了誰的保證似的,半分也不肯相讓,臣瞧著有幾次,簡直是淑妃娘娘主動挑起的事端來?!?/br> 岳后細而長的眉毛一挑,道:“照你說來,淑妃此舉是別有用心?” 元春道:“臣聽說,近來六皇子進宮向琪貴嬪請安時,常也去瞧瞧淑妃?;噬系牟∪ト绯榻z,若是此刻有人有什么異心,當真防不勝防?!?/br> 潘姑姑訝然:“若真如元春所說,咱們得盡快斬斷他們的聯系才是?!?/br> 元春搖頭道:“如何斬斷?六皇子也如常給皇后娘娘請安,咱們貿然出手,恐怕師出無名。倒不如……”她聲音漸次低下去,娓娓將心中所想一一道來。 大網已經撒下,該要如何捕魚,便要看天道向誰了。 ☆、暗夜影 崇德二十三年,西鶻軍起叛亂,自長嶺關攻入,途徑燕山、靖州、魯縣,直朝著帝京而來。成家軍奮起反抗,終有不敵。太子欲下令夙家軍趕去支援,夙家家主夙墨以舊傷未愈為由婉辭,不久,便從帝京撤出,退回云貴老家。 太子惱羞成怒,欲賜夙墨死罪連坐,可朝中文武大臣接連反對?;实凵性?,太子未登基便無玉璽,實在奈何他們不得。 彼時西鶻軍長驅直入,連連東進,不日便要攻破涿郡。太子心急如焚之下,親自帶著五萬禁軍出城迎戰。 可想而知,莽撞與傲慢沖昏了他的頭腦。五萬禁軍中了埋伏,太子被西鶻暗衛所擒。昔日百官口中的儲君之姿,如今淪為他口中西域蠻夷的階下囚。 大皇子被老皇帝圈禁,眾皇子中,唯有三皇子慕容綻主持大局。 夜半靜寂,風亦無聲,黑暗籠罩的帝京是凝重而陰郁的??諝庵杏醒鹊臍馕?,更有烈酒燃燒的刺鼻。慕容綻一襲銀披黑甲,站在獵獵的寒風中,周身充斥著寒冰的氣息。 探子方才來報,西鶻軍在城北鳳山中駐兵扎營,那處三面背風,地勢較高,可以清楚地將整個帝京收入眼底,是一處極佳的駐軍重地。 太子被俘,但若他猜得不錯,那西鶻軍的首領對太子恨之入骨,若非宮中還有他牽掛的人,他早已砍下太子的項上人頭,報仇雪恨。無論如何,太子總是他的哥哥,縱使他這么多年精心籌謀,想要將太子取而代之,可血親之間,仍有不可分割的聯系。 舉杯邀明月,三十個暗衛與他共飲一杯濁酒,大家摔了酒碗,默然對視。今日是背水一戰,若得手,便是功成名就,改天換日;若是失手,便是成王敗寇,命喪黃泉。 三十個暗衛,都選自他的親兵隨扈,老七撥了一半的人馬過來。本來他自己也想來,可慕容綻命他留在宮中照看,雙方才可有個照應。 才要準備出發,府中的一名內侍官步履匆匆而來,身后跟著一個穿著兜帽的人。那人的身量瘦高,臉隱在黑色的兜帽之中看不清楚,慕容綻臉色一沉,便上前發問:“什么人?” 內侍官打了個千兒:“是宮中的貴人來了?!?/br> 不可能是母后,老七在宮中穩定局勢,母后再怎樣也想不到他會以身犯險,孤注一擲。若不是自己人,那么定是……他氣息一滯,右手便按上了劍柄。那人感知到他的殺意,忙上前半步,將兜帽微微一掀,先露出了半張臉。 是她? 慕容綻覺得呼吸都要停滯了,上前拉了那人便進屋。 “你不想活了?”他壓低了聲音,眼神里冰寒如鐵,“這個時候,就連宮里都不安全,我千方百計讓老七護著你們安全,你倒敢跑出來?女官無故出宮,是無可恕的死罪!” 元春摘下兜帽,整張臉蒼白如紙,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青白交加:“你不能去!他身為昔日的大晟火器營主將,對我軍套路了如指掌,你去了,就是自尋死路!” 慕容綻眼底更冷了半分:“你知道了?”他不理她,徑自從案上取下九尺長劍,“是他,我更要去了。早想會會他了,今兒他是自己送上門兒來的?!?/br> 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給他:“三殿下,這會子還說什么氣話?他擒了太子走,這樣大好的機會你不利用,反去送死是什么道理?” “不是氣話,夙寒昔日在長嶺關失蹤這事,我就覺得蹊蹺。如今他領著西鶻軍隊來犯,又擒住了他昔日的好友,又是他的主君太子,必定其中有隱情。我想來想去,必得去探一探。將來就算是太子平安回歸了,我也需有把柄與他斡旋才是?!?/br> 元春盯著他,看了許久,方道:“也罷,我和你一同去?!?/br> 他萬年如冰山的面上顯得氣急敗壞:“胡鬧!為了他,你連命都不要了嗎?” 元春冷冷地看了他半晌,遞過去一張茜草箋:“今兒中午,夾帶在我的午膳食盒里送進來的。人家巴巴兒地要送來叫我知道的,我要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不是掃了人家的興嗎?戲臺子都搭好了,也該咱們上場了?!?/br> 慕容綻接過來瞥了一眼,便隨手丟進火盆里燃掉?!澳悴荒苋??!彼f,“今日是九死一生,只怕他打得就是你的主意?!?/br> 元春失笑:“夙大將軍英明一世,為了尋太子復仇,不惜叛|國投|敵,這樣的人,會為了我一個小小女子放棄這拼死打拼下來的一切嗎?” 慕容綻氣苦地盯著元春,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哪怕她一門心思想要與男人平起平坐,卻從來也未曾了解過自己散發的魅力。夙寒領著西鶻軍隊打到帝京的門前,若真的只是想要尋太子的仇,早在他俘虜太子時,便殺了他了事,為何要冒險再一次攻打帝京呢?夙家的族人早已盡數退回云貴,他這樣死盯著帝京,唯一的原因,想來是因為帝京還有他想要帶走的人。 “我雖說談不上了解他,可也算是故人,他想來不會不賣我這個面子?!痹涸俅未魃隙得?,“夙寒想要的,絕非只是太子的項上人頭,你們即便能將太子救回,別忘了他的大軍還駐扎在鳳山上。他能擒住太子一次,便能擒住第二次、第三次?!?/br> 慕容綻恨不得大聲道:“他想要的就是你??!”可他卻不愿這樣告訴元春,或者,要她親自去一趟也好,究竟誰是誰非,她需得自己搞搞清楚才是。 于是帶著她出發。她的騎術極好,混在暗衛的馬隊中,絲毫看不出與旁人有什么不同。 深秋的夜寒如水,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