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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陌生而遙遠,誰又知道她那兩支衛隊能否保得住她呢,倒不如學著自救,還能安心許多。 因此,葉秋嬗照舊去樞密省應卯,她有心想學武,既能強健體魄,關鍵時刻還能自保。樞密省的同僚們倒是樂意傳授,可奈何她自身體質柔弱,筋骨并不適合練武,刀槍斧錘通通舉不過頭頂,赤手空拳更是綿軟無力,練到最后,連她自己都想放棄。 好在秦湘機靈,悄悄喚來了謝芝,謝芝在校場駐足瞧了半響,才上前建議道:“練暗器吧?!?/br> 沒察覺到他在背后的葉秋嬗愣了愣,轉過身問:“謝大人,我沒有內力,如何練得了暗器?” “有些暗器無需內力便可練就,你若想學,我便教你?!敝x芝真誠道,雖然他近來公務很繁忙,但騰出一點時間來教她還是使得的。 況且葉秋嬗這兩日神出鬼沒地,每次他剛忙完手頭的事出來尋她,卻都恰巧晚了一步,本來想找她好好說說話,卻總是沒有機會。 今日擱置了公事,總算是搭上話了,可葉秋嬗不知怎么,頭也不抬,只露出個烏發茂密的頭頂對著他擺了擺手。 “我其實只是想強健體魄罷了,學什么都是一樣的。謝大人公務繁忙,怎能因這些小事耽擱您呢……”葉秋嬗朝他拱了拱手婉拒道。 謝芝輕笑,竟然十分歡喜,低首用只他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每逢年末朝廷里的事都能讓人忙得焦頭爛額,今年我師父又遠在羌國,他的那一份我少不得要替他做了。這兩日實在分身乏術,怎么?可是跟我慪氣了?” 謝芝的揶揄讓葉秋嬗一陣怔愣,他竟以為她是因他太忙在生他的氣?可葉秋嬗分明是因為和親的事在有意躲著他啊…… 自那日出宮以后,葉秋嬗便想通透了,她此去尚且羌國不知是生是死,就算僥幸歸朝也不知到猴年馬月去了。前途未卜怎敢輕易許諾,與其讓兩人都陷入無謂的痛苦中,不如快刀斬亂麻,直接熄了那兒女情長的心思,這于他們二人來說都有益無害。 所以葉秋嬗這兩日都有意在避開謝芝,但后者顯然還未發覺,或者說是發覺了也裝傻充愣不肯承認。 見她一直不做聲,謝芝納悶不已。又見她卷翹的睫毛如振翅的蝴蝶,看得他心癢難耐,想用指腹去觸碰,手伸到一半又縮回來——他怕又像上兩次一樣惹了她生氣。 雖然她羞惱的模樣也是另一番風情,但謝芝還是更希冀看她心甘情愿的樣子。 謝芝這一番掙扎,自然被葉秋嬗盡收眼底,可她只能視而不見,不敢露出半分羞意。因為不遠處的樞密省同僚正有意無意地朝這邊張望,且暗處的兩名天子心腹也在悄然注目……他們這廂的對話隨時可能傳到那人的耳朵里…… 葉秋嬗閉了閉眼,心想既然要斷,便該躲得徹底點。于是朝謝芝拱了拱手道:“多謝謝大人好意,不過下官想習武只是臨時起意,若勞累謝大人親自傳授,卻是愧不敢當了。下官府中有些家事,想向謝大人告假一段時日,還請大人應允?!?/br> 這一聲聲‘下官’終于讓謝芝笑意漸收,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蹙眉問道:“你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末了環顧四周又補充道,“若是此處不便說,可另尋時間詳談?!?/br> 葉秋嬗凝視他一眼,緩緩搖頭。 此事若能找人傾訴,她一早便與他說了,何須弄得兩人互相誤解。 他們對視良久,最后還是葉秋嬗先開口,卻是向他道別。 “謝大人保重,下官這便告辭了?!?/br> 還未轉身,謝芝便伸手想拉住她,葉秋嬗眼角留意到他的動作,也是下意識地往旁躲開。 謝芝甚至連她的衣角都沒碰到,手就這么僵在半空,眸中的溢彩光芒也逐漸暗淡下去,陰晦不明。 葉秋嬗狠了狠心,看也未看,轉身離去。 ………… 白駒過隙,轉眼便到了大年三十,除夕之夜。 京城街市張燈結彩,家家戶戶歡聚團圓。 葉府也不例外,今年最為熱鬧,不光有遠道而來的葉母和葉秋妙,連被遣到莊子去的肖氏也破例回了府。好幾月不見,肖氏瘦了許多,保養得當的容貌已被艱苦的日子消耗,性子也格外沉悶。不過葉芳說的很清楚,讓她回府不是因為被原諒了,而是想讓葉祎盈姐弟過個團圓年。 一家人三代同堂,其樂融融,只除了葉芳與葉秋嬗有些強顏歡笑。 吃過年夜飯,按傳統,是該守歲的,不過外頭煙花爆竹噼里啪啦地爆響,即便有心入睡的人也會被吵得睡不著覺。 葉卓爾孩童心性,早拉著祖母和兩個阿姐出門去看煙花了,而何氏一向不喜歡這些熱鬧的,起身要回院子。驚奇的是,肖氏居然主動上前侍奉,絲毫不去瞧葉芳,也不同自己兒女出去賞煙花。 何氏慣常寵辱不驚,由著她服侍著走了。 葉秋嬗默默瞧著,打心底里是希望肖氏真的轉性了,她真怕自己走后,繼母又淡薄名利,叫肖氏趁機東山再起。 不過有了上次的事,肖氏最難過的一關應該是葉芳才對,思及此,葉秋嬗轉頭看向葉芳,后者也剛巧在看她。 兩父女似乎自上回出宮以后,好似有了難言的默契,葉芳起身,葉秋嬗隨后跟上。 “可要跟你母親說出實情?”葉芳負手問道,聲音幾乎淹沒在爆竹聲中,但葉秋嬗還是聽清楚了。 她搖頭,“此事知道的人越少,牽連的人便越少?!?/br> 葉芳嘆息,良久之后才又出聲。 “你去了羌國之后,若是遇到危險,切記保命為先,能逃則逃……若是不能回來,逃到天涯海角也沒關系,天塌下來,有爹頂著?!比~芳背對著葉秋嬗,仰頭走著,但微顫的雙肩仍將他此時的心境暴露無遺。 葉秋嬗不由自主紅了眼眶:“好,女兒知道了。爹您在京城也要保重,照顧好祖母和母親,還有二妹,我是看不到她出嫁了,不過她的喜宴,您一定要cao辦的風風光光的。對了,上回跟您說了的,錦瀾閣的生意交給秋妙來做吧,她有這個才能,您也剛好踢開這個包袱。今時不同往日,咱們家的一舉一動都在皇上眼里瞧著呢……還有卓爾的學業,您……” 她絮叨了一大堆,話音落時葉芳已轉過身來,微紅的雙目蓄著淚,盡是憐惜與痛心:“唉……我的女兒何其善良,臨到頭來全想著他人,你多為自己著想,想必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步……” 葉秋嬗卻是搖頭苦笑。 火樹銀花、碩然綻放,一盞盞孔明燈或近或遠地飛入云霄。 “秋嬗,你也去放個孔明燈罷。爹雖然向來不信此道,但神明自在人心,你如此良善,它必回報與你?!?/br> 這回葉秋嬗是真笑了,她向葉芳辭別,轉頭去了外院。此時葉秋妙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