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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湛想想確實如此。她在王宮里的時候,因為很小的緣故沖商陸哭過,在跟著溫晦游歷天下的時候,也發脾氣假哭過。但到了誰也沒有,只剩她自己的時候,反而倒不會哭了。 秦湛緩緩道:“一劍?!?/br> 一劍江寒:“怎么?” 秦湛道:“你下次快哭的時候記得來找我,我有點好奇你哭起來是什么樣?!?/br> 一劍江寒:“……” 一劍江寒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笑了出來,他爽快說:“行?!?/br> 秦湛得了這么一個答案,倒是真出乎意料了,她原本還想再調侃兩句,朱韶竟然已開了門。 秦湛看了看時間,問朱韶:“這么快?” 朱韶:“……” 朱韶被秦湛這么一問,差點以為自己做錯了,好在他很快穩住,對秦湛說:“阿晚姑娘原就只是一時郁結,只需和她說清楚一些事情,便也就好了?!?/br> 秦湛想了想自己當初鬧起來有多難哄,便對朱韶的這話持以懷疑。 她想了想,還是和一劍江寒一起走了進去。阿晚坐在院里石凳上,看著石桌上橫放著的封疆發呆,卻也的確是不哭了。 秦湛看了看一劍江寒,一劍江寒上前一步,輕聲道:“阿晚?!?/br> 阿晚聽見了一劍江寒的聲音,卻未回頭,她對一劍江寒道:“一劍前輩,我是不是配不上封疆?!?/br> “封疆從未輸過,卻在我手上輸了?!?/br> 一劍江寒聽見這句話頓了一瞬,但他也從不是會搪塞之人,便也直接告訴了阿晚答案:“是?!?/br> 秦湛聽見這話沒開口,朱韶聽見這話嘴角卻忍不住抽了一瞬。 他覺得自己那些所有的費心安慰,都要毀在一劍江寒的這一句回答里了。 果然阿晚的眼睛紅了,一劍江寒卻只是繼續道:“論以封疆在風澤手中的光景來論,你不僅是配不上的問題,而是差的很遠。今日第一試,若是風澤全盛時期出手,朧月清手中的桃枝已經斷了?!?/br> 阿晚沒有說話。 一劍江寒便繼續說:“封疆于你而言到底是什么?是風澤,還是你想追尋的劍?!?/br> “若是風澤,便不存在配得上配不上的問題,你只是緬懷逝者,算不上用劍,便也算不上辱沒?!?/br> “但若是后者,你比起朧月清,差得很遠?!?/br> 阿晚沉默了,她好半晌才說:“我執封疆,原是為了抓住主人的最后一點痕跡,但我后習封疆,卻是在使劍了?!?/br> 她道:“我配不上封疆?!?/br> 一劍江寒沒有反駁。 朱韶看著略嘆了口氣。他先前想到自己,想到自己無論如何要留住朱羽劍,也多少能體會一二阿晚的心境。所以他才會來這里,他沒有去勸阿晚放下劍,而是勸她不要將此事掛心。要追隨一個身影,并非只有握住了她的劍才是追隨——心才是。 朱韶不知道阿晚有沒有聽懂,但好歹她的確是不哭了。 可如今一劍江寒毫不猶豫不加掩飾的將事實給阿晚看,若是她沒能理解朱韶原先的意思,怕只會難過的更深——就好像曾經的朱韶那樣。 可阿晚沒有哭。 她將封疆收入了鞘里,冷靜地將劍呈給了一劍江寒,她說:“我配不上封疆,此劍歸還于昆侖?!?/br> 一劍江寒看著她,而后收下了這把劍。 他問:“然后?” 阿晚恭恭敬敬地跪下叩了一首:“昆侖弟子風晚,習昆侖寒劍,在悟此道前,將不執劍?!?/br> 一劍江寒道:“你若是還想習劍,便不可無劍?!?/br> 阿晚道:“我知道,而且我知道自己并無劍意,無法并指為劍。所以我想請前輩借我三尺鐵?!?/br> 一劍江寒深深看著阿晚,他未說話。阿晚跪在那里,眼中神情平靜,卻遠比她對抗朧月清時決絕的眼神更為堅定。 秦湛見了,不免道:“別請一劍了,他窮得叮當響,我借你吧?!?/br> 阿晚看向了秦湛,秦湛從自己的乾坤袋里找了找,當真找出了一把樣式普通的劍。這把劍不足三尺,樣式也簡單,倒是比封疆更適合阿晚的使劍習慣。 秦湛道:“此劍無名,倒也適合此刻的你?!?/br> 阿晚取了劍,向秦湛行了一禮,低低道:“多謝劍主?!?/br> 秦湛走了過去,她蹲下身,摸了摸她的頭,說:“沒有人能永遠留在你的生命里,就算你用盡手段也留不住。你能做的,該做的,也不該是抱著他的幻影不放,立名‘繼承’?!?/br> 秦湛溫柔道:“你如果萬分舍不得,便去走完他的道吧,這才是真正的‘承’?!?/br> 阿晚看著秦湛,眼中忽然便蓄滿了淚水。她哇的一聲痛哭了出來,擦著眼淚說:“我真的想留住他,我那么努力的想要留住他的影子,可我卻做不到?!?/br> “我留不住他,也留不住他的劍。我真的不甘心,我好不甘心?!?/br> 秦湛僵了一瞬,有些求救的看向了一劍江寒。而一劍江寒竟然只是看著,秦湛看見他的眼里流出了無奈的溫柔。 秦湛心想,做朋友嘛,她往日里便宜占得多,這時候就得還回來。 所以她伸手輕輕抱住了阿晚,阿晚被她抱住,干脆便攀著她的手臂徹底嚎啕大哭了。 秦湛聽著她嗚咽,最后卻是說——“我留不住他,卻也不能侮辱了他。我會去追他的背影,踏上他走過的道,我會很努力的去追,總有一天,我會能看見他的背影?!?/br> 秦湛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脊,她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而朱韶站在一旁,卻回答了。 他說:“會的?!?/br> 阿晚最后哭得睡著了,秦湛將人放進了屋里休息,也算是幫了一劍江寒。一劍江寒在院里陪阿晚,秦湛便也告辭。 她和朱韶離開了一劍江寒的院子,走出了兩步,秦湛方才想起問朱韶一句:“你還習劍嗎?” 朱韶答:“劍招能學會,劍意終究不能得悟?!?/br> 秦湛道:“但你剛上閬風不久,就學會凝金成器了?!?/br> 朱韶道:“我是半妖,天生善此道?!?/br> 秦湛笑了笑:“劍呢?” 朱韶答:“在心?!?/br> 秦湛看了看天,又是傍晚火燒云。 有妖族前來尋朱韶,朱韶向她行禮告別。秦湛頷首,在屋外站了一會兒,剛打算回去,卻見到了不知何時來的越鳴硯。 秦湛道:“放心,阿晚無事了?!?/br> 越鳴硯卻沒有開口。 秦湛察覺到有哪里不對,她開口問:“怎么了?朧月清難道出事了嗎?” 越鳴硯緩緩搖頭,他看著秦湛忽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越鳴硯問:“師尊,何為心動?” 第49章 摘星11 秦湛:“怎么忽然問這個?” 她沉吟片刻,回答越鳴硯說:“心有所感,情有所觸,皆是心動?!?